黄小萃止不住地去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刹那间头疼欲裂,紧闭上了眼。
“对不起若若,当初是我弄丢了你,害你流落民间受苦,但我坚信你会回来,上天一定会把你还给我!”
黄小萃竭力保持清醒,道:“丞相大人,我不是……”
聂峥打断她的话,目光渐冷,“从前有很多人说她们说是,但谁都骗不了我,我从若若出世起就守着若若,怎会认错!”倏尔他又温和地她说,“你只是不记得了,没关系,我记得就好!”
苏霖就站在院门外,本是来看小萃是否苏醒,却撞见了这一幕。
打从他听见丞相大人自称哥哥起,他的心就犹如坠入了深渊。
他初见小萃时,不过对她自称了一句哥哥,竟令小萃觉得他很亲切,从此就叫他哥哥。
他曾以为这是天定的缘分,如今才知,她觉得亲切是因为她记忆深处真的藏着一个哥哥,这个哥哥另有其人。
原来从前数年的相依相伴,所为的情投意合,他都只是充当了丞相大人的影子而已!
“若若?!”
听见丞相大人急切的声音,苏霖回过神看去,见小萃竟突然晕厥,倒在了大人怀里。
他再心急也无法过去,只能任她被丞相大人护在怀里。
聂峥抱起黄小萃往屋子里去,朝院外厉声下令:“来人,速去找大夫,把宫里的太医也请来!”
外面的侍卫都急着去办大人的吩咐,只苏霖一人停留在原地。
他神色落寞,沉下了眼,这里仿佛没他什么事了。
半个时辰后,黄小萃躺在床上,仍昏迷不醒。
其他大夫都已被打发,屋中只剩一个太医还在给黄小萃把脉。
聂峥坐在床边,急问:“如何?”
“丞相大人,殷姑娘的身子并无大碍,之所以会头痛,甚至惊悸晕厥,因是从前那几针落下的病根。”太医叹道,“针毕竟施在头上,而殷姑娘那时年纪上小……”
“你当年为何不说会落下病根?”聂振的脸色阴沉至极,“本相不想再听你说这些废话,你且告诉本相,能否根治?”
“回大人,这头疾怕是已困扰姑娘多年,如今想要根治不容易,卑职愿尽力一试,但治不好也不打紧,平日只需让姑娘放宽心,莫再受惊吓即可。”
聂峥看向太医,“这是你说的不打紧,她若再出意外,本相要你拿全族的性命来交代!”
太医怔怔地拱手称是。
黄小萃已经醒了,只是闭着眼眸没敢睁开。
他们方才的话她听得很清楚。
七岁之前的事她全然不记得,而且一回想就会头痛……
但是她怎么可能是太傅大人的千金,她娘是麓阳的生意人,并非太傅夫人。
这一切是那么巧合,又是那么让人难以置信。
皇城。
东宫正殿的门被人猛地推开,两扇殿门“砰砰”撞在了墙上,声响之大,吓得正在陪公主下棋的李静兮一哆嗦。
昭曦公主也吓了一跳,正要斥责来人,却见来的是她堂兄,她顿时心虚沉下了眼,又挤出笑容问道:“兄长怎么来了?”
李谨健步进来,冷盯着她们,径直问道:“萃萃在哪儿?”
李静兮懦懦道:“表哥你这是做什么,她丢了关我们什么事?”
李谨神色霜冷,抬手张开,掌心便垂下一枚玉锁,“赵君菡,我若不知是谁劫走了她,会来你的东宫?”
“这……这是什么。”
“萃萃的随身之物,我送给她的,方才有人带着它来找我,告诉我昨日有个宫女将此物给了她,托她转交给我。”
李静兮和昭曦公主都是一愣,相互看了看。
昭曦公主故作镇定,扬唇一笑,“表哥说笑呢,表哥也在宫里长大,怎会不知宫女都是自幼选进来的,她都多大了……”
李谨脸色铁青,“赵君菡,你今日若不把人交出来,我就杀了你那几个幕僚,拆了你的东宫,看你往后拿什么摆你的公主威风!”
昭曦公主急道:“兄长!咱们才是一家人,你怎可为了一个外人如此对我!”
“谁跟你是一家人,你骨子里向着谁别以为我不知道,赵家出了你这样吃里扒外的公主才是孽债!”李谨万分冷漠,“你把萃萃还给我,往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想嫁谁就嫁谁,我绝不干涉!”
太子妃听见动静,急匆匆赶来,还没走近就问:“怎么了这是?本宫还在后面照顾殿下都听见了你们吵嚷。”
太子妃看了看李谨,“璟儿你怎么来了?”
李谨不答,但睨了睨赵君菡。
赵君菡委屈地道:“母妃,兄长为了一个民女,连我和静兮这两个妹妹都不认了,在这儿喊打喊杀的。”
太子妃忙安抚李谨,“璟儿你先消消气,发生了何事你告诉大伯母,若是君菡做错了什么惹你不快,大伯母一定好生管教她!”
李谨漠然道:“伯母只需让她把人放了就好。”
“人?什么人?”太子妃云里雾里,看向了自己女儿,见赵君菡目光躲闪,便知璟儿没有冤枉她。
太子妃即问:“菡儿你抓了谁?”
赵君菡无奈,沉眼吐道:“兄长养的那个外室,一个民女而已。”
“菡儿,你兄长的事你插什么手?真是不懂规矩,赶紧把人放了,让你兄长领回去!”
“人……人女儿送出宫了,女儿再让他们送去纪王府,还给兄长就是。”赵君菡随即吩咐了个内侍去办。
太子妃对赵璟笑言:“人一会儿就送去,璟儿你先回府等等?”
李谨瞪了赵君菡几眼,转身离去。
等人走了,赵君菡不禁抱怨:“母妃你好歹是太子妃,在兄长面前怎如此软弱,兄长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君菡你糊涂!你父亲久病不愈且膝下无子,咱们这个东宫除了他的太子虚名,还剩下什么?”太子妃接着说,“你兄长的圣上唯一的孙儿,被立为太孙是板上钉钉的事,往后你父亲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孤儿寡母若想过好日子,还得仰仗你兄长庇佑!”
赵君菡忿忿道:“兄长为了个民女竟和女儿撕破脸,女儿往后才不想靠兄长,女儿自有女儿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