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风清点完银子,揖手,“东家,十六万两,都在这儿,十四万两是货款,另外两万两是定金。”
“回头记得把欠你主家的银子清出来,送回麓阳。”
逐风言道:“那些银子不急,既是公子借的,公子日后去还就是,东家只管把银子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黄小萃言道:“哪儿能真让阿谨为我欠银子,该还的咱们得还,不然我心里不踏实。”她看向佩佩,“佩佩你也理理麓阳的账,分一批银子出来备着还账。”
佩佩言道:“孟夫人来过信,小姐之前答应债主们的一万两,孟夫人年前已经还清,债主那儿剩下还有两万多两,就是不知官府要多少。”
午后,江渊差人来请黄小萃去衙门,说是其他州府来了几个商人,都是拿到通商文书的,请她过去喝杯茶,一同聊聊。
黄小萃来到衙门。二堂里,江大人坐在主位上,而客座上坐着几个中年男子,她都不认得。
黄小萃给江大人见了礼,坐到了左边第二个位子上,堂中只剩她身边的位置还空着。
江渊给大家引见,“这位是做织造生意的李夫人。”
“李夫人年纪轻轻就能把生意做得这样大,真是不容易。”有人笑叹。
旁边人道:“何公子不也是年纪轻轻的就掌管了家中生意?李夫人和何公子都是能干的后辈。”
众人谈论之际,有人坐到了她身边。
黄小萃察觉到了有人在看他,她一转眼,对上了身边人的目光,有些惊诧。
何长安展颜一笑,“好久不见。”
黄小萃客气颔首。何家生意做得大,是皇商,有门路拿到通商文书不足为奇。
江大人请他们过来,和他们说了些货物通关的事宜,听大人说完,几个商人听完相约去喝酒,黄小萃不方便去,但也不好驳大家的面子,就让差了人让逐风替她去应酬。
何长安也另派了个管事去,和黄小萃在衙门留到了最后。
没有外人了,何长安才问:“黄姑娘最近好吗?”
“多亏江大人照顾,我在荫州一切顺利。”
何长安笑言:“当初我想阻止黄姑娘在这儿经商,如今看来还是黄姑娘有眼光,高瞻远瞩。”八壹中文網
江渊喟叹:“何公子你是不知,小黄夫人在这儿也经历了不少挫折,先前的风波险些害得仁锦坊关张,那时连我都觉得愧对小黄夫人,不该让小黄夫人来做生意。”
“是吗,黄姑娘遇了难处,江大人怎么也不告诉我?”何长安又问黄小萃,“现在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
“都是些小事,已经处置妥当了,何公子事忙,我的事怎能叨扰何公子。”
何长安又问:“黄姑娘成日忙生意,李兄呢,他如今在做什么?”
“李贤弟在州学读书,教授已不止一次跟我夸他才学出众,出身富贵却不骄不躁,与同窗相处也甚是融洽。”
黄小萃笑了笑,“我相公他不会做生意,还是读书更适合他,我们各自有各自的事做,日子也顺心。”
江渊言道:“对了小黄夫人,四月间松山书院要拙选学生,我打算举荐李贤弟去,不知小黄夫人和李贤弟意下如何?”
“松山书院?”黄小萃复述。
江渊点头,“没错,那儿的束脩是贵了些,但小黄夫人如今生意兴隆,应当不缺那笔银子,倘若李贤弟能进松山书院读书,对他今后的仕途大有裨益。”
何长安接话:“这是好事,倘若李兄在那儿得了哪位高官的赏识,免他科举,助他入仕,岂不是走了条捷径?”
江渊笑言:“实不相瞒,当初我好说歹说让李贤弟进州学,也是想尽我所能,让李贤弟将来能飞黄腾达,毕竟只有进了州学,我才能举荐他去松山书院。”
黄小萃只道回去问问李谨意思,却也明白他多半不会去。
他是个极有主见的人,嘴上说着想考状元,又常说前程于他又如浮云,且对松山书院不屑一顾。说他不想要前程,他却在州学读得怡然自得……归根结底,她也不是很懂李谨。
日落黄昏,黄小萃向江知州告辞,回了仁锦坊。
李谨也刚回来,知她去了衙门,正打算去衙门接她,出门就遇上了。
他好奇:“萃萃,江兄找你有事?”
“来了几位商人,都是要和北安做生意的,往后大家得相互帮衬,江大人让我去跟他们聊了聊。”
李谨点了点头,正要和黄小萃进门,一个小厮跑了过来,“李公子,李夫人。”
小厮还捧着个锦盒,走近笑说:“方才夫人走得急,公子给夫人的礼忘拿了,公子让小的特地给夫人送来。”
李谨想来是人家送的见面礼,示意旁边的阿彦去接。
小厮走了,阿彦捧着锦盒回到李谨身边。
李谨打开锦盒看了一眼,里面装着两个陶罐,这样的陶罐通常是用来放茶叶的……
李谨一下子锁了眉宇,看向黄小萃问:“萃萃,何长安来了?”
黄小萃点头,“他来和北安做生意,如今住在江大人那儿。”
在外面说话不方便,李谨牵起黄小萃,带她快步往坊里走去,进了门就道:“萃萃我跟你说,离何长安远点,他不是什么好人!”
“不是好人?”黄小萃云里雾里。
“我一时半刻跟你解释不清楚,总之你别搭理他,下次他们再碰面,你就让逐风去,少跟他打交道。”
何长安要来荫州,行云早就收到了消息,当初给他看的那封信就是。
黄小萃颦眉,他的话说得含糊,她听着也稀里糊涂。不过她相公不待见何长安,她知道。
黄小萃言:“我们跟何公子是生意场上的朋友,但生意也不沾边,少有碰面的时候,总之他客气,咱们就客气。”她又道,“我近来事多,也无暇操别的心,江大人说上京派了位大人来巡查两国通商的事,过几日就要到了。”
李谨不解,“他巡查他的,萃萃你费什么心?”
“大人来巡查两国通商,还能不过问我们这些商人?找人问话是定然的,多半还会查账本。”黄小萃道,“江大人让我小心应对,谨防出了岔子,保不住通商的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