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州,新成县。
这个县城不大,只有一条主街,黄小萃和李谨找去了汪大夫人住的客栈,却听说汪大夫人在县衙,他们又赶去了县衙。
有江渊的手书,县衙的人对他们很客气,引着他们去了二堂。
汪大夫人正坐在一旁,堂中只有大夫人一个人,背影看着分外落寞。
黄小萃在门外停下脚步,看了看县衙的师爷。
师爷叹道:“汪夫人每日天亮就来这儿等消息,一直等到天黑,县令大人事忙,时常顾不上招呼夫人,还请二位见谅。”
黄小萃点点头,衙门也不是只有找人这一件差事,他们能理解。
大夫人时不时抬手,手里握着手绢,像是在揩眼泪。
黄小萃缓步进去,喊了一声:“干娘。”
汪大夫人愣愣地抬头,看见黄小萃,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起来握着她的手说:“小萃,月儿她不见了,到现在也没消息!”
大夫人握她的手握得紧,可见心中焦急。
“江大人派了不少人手,我们一并带来了,会找到小月妹妹的。”黄小萃扶着汪大夫人坐下,“干娘你先坐,我们坐下说。”
汪大夫人抹着眼泪,缓缓落座,万分悔恨,“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月儿从小到大还没离开过我身边,也不知她这几日都在哪儿,有没有吃苦受罪!”
“到底发生了何事,干娘身边仆从众多,他们为什么没有看住小月妹妹?”黄小萃颦眉,“而且小月妹妹一向乖巧听话,若只是原地休整,她应该不会走太远。”
汪大夫人勉强镇定了些,眼眶仍红肿,徐徐讲道:“是在城郊那片山林里,原本翻过山就是荫州,谁知车轮突然坏了,我们不得不停下来。”
汪大夫人说小月起初就在她身边,但天寒地冻,她只顾着催促下人们快些修,没留意小月,等车轮修好,她再回过头让小月上车时,才发现小月不见了。
“下人们说月儿只是去了附近走走,带着婢女,他们就没有跟着。”
“所以失踪的还有小月的婢女?”
汪大夫人点了点头,“前后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护卫们再去找,翻遍了整个山头都没有找到,你说她们主仆会去哪儿?”
“这几日呢,还是在那个地方找?”
“县令大人这儿有五十多个衙役,都派出去了,山林本就不大,也没有什么险峻的山崖,他们已经反复搜了个遍,没有月儿的踪迹。”汪大夫人沉沉地叹,“都怪我,怎么没看好她呢!”
黄小萃看了看李谨,“相公,你怎么看?”
李谨言道:“附近的村落、民居找过吗,说不定汪姑娘只是迷了路,被好心人家收留了而已。”
汪大夫人啜泣着说:“都找了,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就连荫州那边也派人找了,至今没个音信。”
黄小萃垂下眸子沉思。
“小萃,月儿不会遇上什么坏人了吧,这儿不会有什么山匪流匪,或者是专程绑小姑娘的人牙子吧?”汪大夫人握紧了黄小萃的手,心急如焚。
李谨劝道:“汪夫人别自己吓自己,匪盗都图财,会连着大夫人的车马一块儿劫,怎会只掳个姑娘,人牙子也没有蹲在山林里绑姑娘的道理。”
一个衙役进来道:“李公子,李夫人,外面来了一位公子,说是二位的亲戚。”
李谨对黄小萃说:“一定是表弟来了,我先带他去客栈安置,娘子你在这儿陪着汪夫人。”
黄小萃点点头。
李谨出了衙门,见行云就站在外面,一人一马,肩上还沾着飞雪。
“大冷的天,你怎么也不叫辆马车?”
行云一笑道:“习惯了,表哥这一路如何,身子还吃得消吗?”
“我好得很。”李谨回头看了看,走到行云身边,扶着行云的肩带他远离衙门,往大街走去。
等走出一段距离,他才言道:“人手安排好了吗?”
“当然,公子让属下在荫州多留几日,不就是为了召集人手?”行云边走边说,“那位汪姑娘属下见过,已让人画了她的画像,派人去寻了。”
“一个姑娘家走失,本不该劳烦你亲自出手,但我总觉得事情仿佛不太简单。”李谨皱眉道。
他先前说汪映月只是走失,无非是在安慰萃萃和汪夫人。山林就那么大,一面是荫州,一面是松州,两面都有各自紧邻的县城,不是荒芜之地,一个大活人能走丢?
再加上汪夫人先前说马车突然坏了……
在他看来此事大有端倪。
行云言道:“汪姑娘失踪固然要找,但公子应该更担心背后另有阴谋。”
李谨看了看行云,点头,“上次他们想绑我,我怕这次也是他们出的手,汪姑娘无辜,咱们得把人家好好地带回来。”
“我将松州的人手调来了东面,不过这儿地广,他们又走了那么多日,找起来不容易,三日吧,三日之内属下一定查出他们的踪迹。”
“好。”李谨带着行云到了客栈,进了客房,坐下道,“冒着风雪赶了那么久路,今日你先歇着,交给下面的人去做。”
行云倒了热茶放到李谨手边,“属下又没个病痛,倒是公子不应太逞强,公子要寻汪姑娘,吩咐我们去做就是,公子的话属下几时没听过?怎带着病出来一趟。”
“我怕他们狗急跳墙,对萃萃下手。”李谨神色沉重,道,“你说他们是不是察觉了什么,怎么早不劫人晚不劫人,偏在萃萃不在的时候劫?”
“公子的意思是……”
李谨看向行云,“他们是不是知道萃萃身边有侍卫?你的人暴露了?”
行云也皱了眉,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李谨言道:“我正是担心这点,若他们察觉到了,要对萃萃下手便会把你的人先支开,以防万一,还是我亲自跟着更稳妥。”
他看了看窗外,天快黑了,衙门一会儿也要关门。
李谨起身道:“我去回衙门接萃萃,这边人要找,麓阳那边你也让他们抓紧些,找不到麓阳的“东家”,我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了,暗箭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