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辰安背过身去,抬手间,挥退所有人,秦大人便带着所有的人退出了提审房,就连青羽青夜二人也相继退下。八壹中文網
“想让本王帮你寻谁?”
“盛京城有个锁王,若我所料不差,大理寺的牢锁,也是出自他手,将此人寻来,定然能查出结果。”
“棠儿打算指望一个锁匠破案?”周辰安侧过头去看她,薄唇微微扬起。
“自然不是,但就看殿下肯不肯帮我了!我离开大理寺的牢房,需要绝对的证据!”
周辰安方才说,只要她一句话,便能将她释放,她不喜这种方式。
接着,云棠便目送他打开提审房的门走了出去,心底却没有一刻感觉安宁。
她有预感,杀小翠的人或许还会出现!
能避开大理寺重重巡逻,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内部,恐怕……不是一般人!
“昭王殿下。”秦远就在提审房门外侯着,一见他出来,立马躬身行礼,“接下来……”
“接下来的是,本王会安排好。”
“恕臣直言,即便云二小姐未曾行凶,也应以大理寺的规矩……”
“秦大人是觉得本王不知大理寺规矩,要徇私枉法?”
“臣不敢!”秦远迅速低下头去,眼神惶恐,“臣是为了大理寺,为了相府,也为了殿下!”
周辰安未言,负手大步离去。
“大人,此事接下来如何处理?”秦远身旁的人躬身问道,当初相府之事若没闹到大理寺还好说。
如今但凡昭王殿下偏袒云二小姐一次,他们大理寺这些年维持下来的名声估计都得毁掉。
“以殿下为主,殿下是未来储君,处事向来稳妥,定不会乱了分寸。”秦远一脸严肃的回答。
那人还想问什么,张了张嘴,却把话又咽了回去。
另一边。
周辰安满脸冷漠跨出大理寺,便在此时,他顿住脚步
左右两人也相继停下脚步。
紧接着便听自家主子开口道:“青夜,你去东街,将那名经验较多的锁匠请来大理寺。”
“是,殿下!”青夜抱拳点头,纵身迅速离去。
他捡回一条命,多亏了那位未来的王妃,所以不论如何,也要帮着探查真相。
周辰安跨步走上马车,紧接着马车夫驱动马车离开大理寺门外。
不远处,一道黑袍身影目送马车离开,纵身朝着三皇子府而去。
“我的好王兄竟没把人救出来?”周贺听到消息后,笑了,但笑意仅仅维持一瞬,他忽然眼神变得凌厉起来,抬手间将桌上的东西尽数扫落在地。
“三殿下……”黑袍男子匍匐在地,大气不敢出。
周贺摸着下巴,眼底尽是歹毒之意:“看来想让我这位王兄犯个错很难啊!未过门的王妃都被关进牢房了,仍旧不为所动?呵!你们再派人行动一次,去给云清风加点料!”
“给……给少卿大人加点料?”黑袍人眼神微愣。
“听不懂?”周贺一脸不耐烦。
“不……听得懂,就是属下不太明白,不是更应该对那位……”
“对云棠下手?”周贺笑意渗人,“你以为本皇子没想过?那丫头机警的很,对她下手只会打草惊蛇!你们蛮夷不是最擅长蛊毒么?动手的时候利落点,最好不要露出任何蛛丝马迹!”
“是!”
黑袍人起身退下。
“云棠……”周贺手指有节奏地敲打在桌面上,“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晌午后。
一个狱卒拎着两个饭盒走了进来,两个牢房,各送了一个。
待那狱卒离开,云棠才把饭盒打开,里边是很丰盛的饭菜,两荤两素一汤。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在饭菜中一一探过,见银针都没有变色,才放下心。
云棠转眸瞥了眼隔壁牢房的云清风,将银针递过去:“为了以防万一,哥哥也用银针验下毒吧。”
“不用。”云清风笑着摇头,“既然你的饭没问题,我的应当也没问题。”
云棠点头应声,将银针收了回去,那些人要针对的是她,应该不会对哥哥动手。
虽然是牢饭,但是两人伙食都不错,口味也都还算不错,吃下饭菜后,都没有异样的表现,云棠心中悬着的石头逐渐降落。
另一边。
曾关押小翠的牢房门口现身了那名中年锁匠。
只见他用一个细铁片往牢锁上用力一怼,再使劲往外拽了一下,锁芯便出来了。
一旁的狱卒瞠目结舌,这完全是技术活,他们光是看着就感觉很不可思议。
锁匠一脸板正严肃的表情,让狱卒给自己弄来了跟蜡烛,拿着锁芯往里边照了几下,便笃定道:“这个锁芯若是草民没记错的话,是最近才换的!”
秦远摸着山羊胡点头:“不错,前两个月新换的锁芯。”
锁匠继续说道:“那便对了,锁芯成色很新,但是锁孔最里侧却有一些不太明显的划痕,只有用蜡烛映照才能看得出来。”
“划痕?当初不是说,非专门钥匙,是无法打开的么?”秦远表情逐渐变得冷酷起来。
察觉出他的情绪,锁匠连忙俯身作揖:“大人!这锁不可能被撬开,但……如果有人花费功夫,仿照这特定钥匙,是有一定可能性将门打开的!这锁孔内的划痕就是最好的证据,有人仿造了钥匙,但无法还原到极致,所以才开锁的时候,于锁芯内留下了划痕,这划痕很新,绝对是近两日留下的。”
锁匠说的话尤为笃定。
秦远脸色变幻了一番,要这么说的话,其实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杀人的并非云二小姐。
他抬手一挥,厉喝道:“来人。”
“大人。”
“将少卿大人与云二小姐无罪释放!”
来人一脸惊讶,“这便放人了?”
秦远负手而立,满脸庄重,“请云二小姐过来是接受调查,并非收监,现如今已经确定事情非她所为,自然可以放人!”
“是。”
“大人,不好了!少卿大人身体抱恙!”门外,一名负责看管云棠而人的大理寺之人匆忙赶来,连忙汇报道。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抱恙?”秦远吓了一跳,不久前,他可是还瞧着人没事。
“少卿大人吃了送的饭菜没多久便陷入昏厥,脸色极差。”
“什么!”秦远一听,顾不得其他,连忙转身往外跑去。
云清风要是在大理寺的牢房里出了事,让他如何对丞相交代?
刚买进提审房,他便看到云清风已经昏倒在一侧,连忙对外喊道:“快!请御医!”
云棠眼看着云清风昏厥过去,自然也是心急的紧,“不用请御医,把我放出去,让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云清风对她那么好,云棠不希望他出事。
秦远立即掏出牢门的钥匙,将两个牢房的门都打开,云棠提着裙摆迅速走入云清风所在的牢房内。
先取出一枚银针在饭菜中检查了一遍,没毒?
没毒的话,哥哥怎么会昏迷?
云棠抬手搭在他的脉络上,开始诊脉。
此刻,云清风的脉象有些奇怪,跳动的比正常人要稍微快了一些,而且有时候还时快时慢,就连呼吸声都时而均匀时而急促,脸色也很不好。
云棠锁眉沉思一瞬,似乎想到了什么,迅速抬手将云清风的衣服撕开,接着便看到在云清风锁骨下方的位置,有一个正在爬动的小鼓包。
蛊!
有人在饭菜中给云清风下了蛊!
她随身携带的只有一些银针,完全不足以将云清风体内的蛊虫逼出来,但蛊虫进入人体内后,会迅速往身体更深处钻,一旦进入心脏等重要之地,很可能会危机生命!
而想要将蛊虫取出,就必须挖开血肉了,这是眼下唯一的办法。
云棠倒吸了口凉气,压抑着扭头问道:“秦大人,你们大理寺应该有细长的刀具吧?”
“有!”秦远点头,对身边人吩咐道:“快去取来!”
大理寺的刑房里,各种各样的刀具可以说数不胜数。
云棠补充了句:“还需要一盏蜡烛!”
那人应了声,连忙去取了。
没过多久便把蜡烛与细长的刀具带了过来。
云棠将烛台放在地上,将细长的刀具放在上边开始烧。
没多久功夫,刀便被烧的开始冒烟,云棠看准那蛊虫所在的位置,心里默默的倒数着,接连吸了两口冷气。
这种细长的刀具,可没办法跟手术刀相比,笨重又锋利,稍有不慎,她很可能重伤了云清风还没将蛊虫解决掉!
机会只有一次。
眼看着蛊虫爬到距离云清风心口上方的位置暂停,云棠迅速抬手抓住鼓包的地方,用刀刃划破云清风的皮肤。
“啊!”
剧烈的疼痛将其疼醒来,接着便要下意识反抗。
云棠当即开口道:“哥,你忍耐一下。”
听到这个声音,云清风咬着牙,没动了。
妹妹,是不会害他的。
提审房内所有人都在此刻屏息,因为云清风的伤口已经开始大量往外涌血。
云棠用刀具将蛊虫从伤口处拨了出来。
但这蛊便像血蛭似的,被从伤口中拨出来后,转既又吸附在云清风的身上,要往肉里钻。
那种感觉痛不欲生!
只是这次云清风咬着牙没喊出来,云棠却能看出他难受,迅速将烛台捡起来,靠近蛊虫。
蛊都怕热,遇热不是死就是缩。
果不其然,火源一靠近,蛊盅直接从云清风的身上掉了下来。
落在地上后,迅速被云棠用火烧死,再用长刀斩成两截,确定不会动后,才松了口气,涂抹了随身携带的止血药后,扯碎自己衣服的布料,帮云清风包扎伤口。
“多亏了云二小姐。”秦远低声道,说话间,眼底带着一丝赞赏。
“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即便今日不是我哥哥,换做任何一个人,只要没招惹过我,我都会救!”
“云小姐带着清风回府修养吧。”
对此,云棠不是很惊讶,估计是要周辰安帮忙的事情已经做到了,但她还是问了句:“不用继续留在大理寺?秦大人可是已经将事情调查清楚了?”
“你们都先退下吧。”因为心中有所猜忌,对于身边的人,秦远也有所防备了。
提审室所有的人退了出去,门被关闭上后,秦远才踱步进了牢房,低声道:“大理寺内部,恐怕出了细作。”
在官场半辈子,秦远事情看得尤为清朗,顿了顿继续说道:“大理寺管辖权归属殿下,定是其余皇子从中作梗,此事本官会暗中彻查,但不宜弄出太大动静,以免打草惊蛇。”
听他讲完之后,云棠分析道:“或许,秦大人可以先派些厉害的人,暗中保护那名锁匠,若真是大理寺内部出了问题,相信很快会有人去杀他灭口。”
“言之有理,本官立即去安排。”
……
不多时,云棠便扶着云清风坐上了回相府的马车。
“哥哥……”在马车上,云棠主动开口:“抱歉,这次连累你了。”
“说什么呢。”云清风斜靠在一旁,惨白的唇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容:“如果没有你,我现在怕是已经陷入了危机,况且在我看来,背后之人针对的是殿下以及大理寺,真正被卷进来的人是你才对,如今你与殿下有了婚约,怕是被幕后之人当做了殿下的软肋骨。”
“软肋骨?”听到这个形容词,云棠不知为何想笑,而且眼底还闪过一抹嘲弄,“昭王殿下是什么人,以他的心性,这辈子也不可能会有软肋骨这种东西存在。”
“棠儿……提到殿下,我有话问你。”
“嗯?哥哥有什么想问的,直说便是了。”
“……”云清风沉吸了口气,满脸的庄重,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后,才认真的问她:“棠儿,一直都没问过你,你到底喜不喜欢殿下?你与普通女子不同,我看你对他,只有贫嘴,似乎……并无仰慕之心?如果是不喜欢的,那要嫁给他过一辈子,你当真愿意?”
这忽如其来的问题,让云棠有些措不及防。
她不是没想过这些,但如今却没想好要怎么去回答这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