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气氛，几乎降到了冰点。
矿泉水瓶在千溪手中扭曲、变形、挤压……
“嘭！”
瓶盖因为过大的压力冲击，弹飞出去，被墙壁一挡，掉落在顾乐脚边的地毯上。
冰凉的水，溅湿了顾乐的皮鞋。
千溪的睡裤和毛绒拖鞋，全部被打湿，冰冰凉凉的，可，她的心更凉。
她声音嘶哑，讥讽地望着顾乐：“在顾总眼里，盛乐签约的艺人，都是您的私有物吗？
签进盛乐，是不是就不配有人权了？”
顾乐不悦：“盛乐若是没有人权，就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你背着公司赚外快。”
赚外快？
不设法赚钱，等着饿死？
千溪冷冷道：“顾总监视我？”
顾乐喝了口冰咖啡：“千溪，嫁给言川，成为宋家的儿媳，你想要的都会有。
资源，名利，每月百万的生活费……
等你给言川生下第一个儿子，盛乐便自动跟你解约，为你另外开公司，管理权皆在你手。
你想做什么，宋家都会全权支持你。”
条件，充满诱巨大惑。
或许，换一个女生，就心动了。
但是，千溪只觉得受到了侮辱。
她将矿泉水瓶扔进垃圾桶，抽出纸巾擦手：“如果只有嫁给宋言川，我才能摆脱盛乐，那我宁愿耗着。
顾总，五年而已。
反正，盛乐已经耽误了我五年，不是吗？”
“五年后，你就二十七了。”顾乐皱着眉，说出的话比表情还冷酷。
“二十七而已。”千溪勾唇。
顾乐不语，脸色十分难看。
这时，门铃声响起。
千溪起身去开门。
叶瑜带了早饭过来：“顾总，千溪，早。”
顾乐点头示意。
叶瑜把早餐取出来：“牛奶和草莓饭团是茸茸的，咖啡和三明治，是咱们仨的。”
说着，把其中一杯咖啡递给顾乐。
顾乐接过烫手的咖啡：“谢谢。”
千溪顺手拿了杯咖啡，将纸袋拎起来：“我去喂茸茸吃早饭，两位请自便。”
和顾乐同食，她没胃口。
房间。
茸茸正躺在落地窗边的绒毯上，抱着一个软乎乎的小熊布偶在晒太阳。
大毛茸茸，抱着小毛茸茸。
画面柔软可爱。
见千溪进门，茸茸扭头：“妈妈，今天的太阳好暖和噢！你要来晒晒吗？”
千溪笑得温柔：“当心晒成小煤球。”
“啊……”茸茸一个翻滚，抱着小熊起身：“妈妈，你快看看，茸茸黑了吗？”
说完，朝千溪扑过来。
养了两周，小朋友添了些肉肉，奶膘更圆了，力气也更大了。
千溪轻戳小奶膘：“茸茸不黑，白白嫩嫩的。”
茸茸开心地靠在她怀里撒娇：“爸爸说，茸茸长得像妈妈，是妈妈生得好！
妈妈白，漂亮！”
嗯？
千溪笑意淡了点。
容褚……夸过她漂亮？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容褚的模样。
上千人的演播厅中，他安静地坐在光影之外，却无比的耀眼夺目……
“啪！”
怎么又想起他了？
千溪拍了把额头，一手抱着茸茸，一手取早餐：“这是叶叶姨姨给你带的早餐，回头，要记得谢谢她。”
“茸茸知道啦！”
……
十分钟后，叶瑜来敲门。
千溪侧头：“走了？”
问的是顾乐。
叶瑜点头，走进房间：“她说，你俩聊崩了，让我再劝劝你。”
劝？
千溪冷笑：“劝我嫁给宋言川？为宋言川生个儿子？”
“我当然不会劝你。”
叶瑜走到床边绒毯上，盘腿坐下。
千溪靠墙而坐：“宋言川回来之前，我总觉得，我还能在盛乐熬一熬的。
知道了真相，我熬不下去了。
多待一天，我都嫌恶心。”
“那就想个法子走吧。”叶瑜拍拍她的肩膀：“咱俩一起走，提前走。”
千溪抬眸。
“我是说认真的。”叶瑜正色：“你的那份合同，签得太坑了，必须得找个厉害的律师帮你看看。
实在不行，你就去考公。
考上去，盛乐就只能放人。
你才毕业，才二十二岁，做什么都来得及。”
千溪慎重思考了许久：“做两手准备吧，律师要找，考公也要试试……”
叶瑜买了很多书。
一连几天，千溪都在收快递。
除此外，叶瑜还在帮忙联系律师。
……
临近三月中旬，天气渐暖。
这日。
千溪坐在床边看书，顺便盯着茸茸写字。
一个电话打进来。
是个陌生号码。
千溪接了电话。
“下午有空吗？带上孩子，出来见一面。”是宋言川的声音。
千溪想也没想，直接拒绝：“没空。”
宋言川居然没被激怒，语气平静：“你放心，我约你不是为了发疯，是为了工作。”
千溪带上茸茸赴约。
地址选在一家咖啡店。
下午茶时间，咖啡店生意很好。
宋言川坐在落地窗边，西装外套搭在沙发上，面前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他低着头，敲着字。
如果不发疯，真的是个养眼的帅哥。
可惜。
精神病就是精神病。
代步车停在路边，茸茸紧张地揪着小裙子：“妈妈，可以不进去吗？”
小朋友一次又一次的反常，千溪终于察觉不对。
她解开安全带：“茸茸宝宝，可不可以告诉妈妈，你为什么不喜欢宋言川呢？”
“因为，他是坏人。”茸茸表情委屈。
坏人？
这是千溪第三次听见茸茸这样形容宋言川了。
她深深凝视着茸茸：“茸茸，你还记得，坏人都做了什么吗？”
茸茸的眼睛一下就红了。
她腮帮子鼓鼓的，小金豆子一颗颗往下掉：“他坏！他把茸茸抓去关小黑屋，还开车撞爸爸！”
千溪：“……”
她从心凉到了后背。
这宋言川，果真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未来，只会越来越疯！
茸茸那么小，他都下得了手……
她呢？
她又做了什么？
千溪不敢想。
她双手紧握着方向盘，看向咖啡厅内的人。
西装革履，俊朗帅气，岁月静好……
内里，却装着个疯子！
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宋言川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这一看，就见到了千溪。
他喜出望外，站起身，径直出了咖啡厅，走出车旁边，敲了敲：“千溪。”
茸茸看见宋言川，害怕得忘了哭。
千溪抽纸给她擦了眼泪：“宝贝别哭，妈妈会保护你的。”
也会为你报仇。
茸茸把头埋入她怀里，委屈得不行。
车门打开。
宋言川伸手进来：“茸茸，来，爸爸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