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寒冷,潮湿...一股没来由的巨大恐惧感让关妙慈从黑暗中恢复了意识。
她心中一惊,下意识的想要打量周围的情况。
然而任凭她怎么控制自己的脖子,可那该死的脖子依旧僵硬的看向前方。
似乎是因为刚刚苏醒的原因,眼前的景象显得异常模糊。
突然,一直毛茸茸的爪子出现在关妙慈的视线里,她只看了一眼,便确定那是自己的手。
到底是怎么回事?
并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她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
不,确切的说,应该是自己这具身体的主人动了起来。
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正在地上爬。
“大黑,大黑?”
一个男人的小腿出现在她的面前,视线慢慢上移,最终停在了男人的脸上。
是张叔。
“你怎么跑到这了。”
张叔弯下腰,伸手揪着关妙慈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汪汪~”
关妙慈想要问问对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几声犬吠。
“你确定要杀它?”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关妙慈知道,那是张婶的声音。
随手将自己仍在肉铺内,张叔眼中泛着一丝红光,冷哼道:“人家出了大价钱,想吃狗肉,这大风刮来的钱,不挣白不挣。”
“挣是肯定挣的,但是我小时候听老一辈人说,杀狗不能白天杀,说是狗有灵性,白天杀了它会记路,晚上会找回来寻仇的...”
“寻仇?”张叔冷哼一声,“老子活了半辈子,什么都见过,就是没见过鬼,回来寻仇更好,我倒要看看是鬼厉害,还是老子手里的杀猪刀厉害。”
说完,也不管一旁张婶的苦劝,从猪肉柜台里翻出了一把杀猪刀,向着关妙慈走了过去。
“嗷呜...嗷嗷呜...”
她只觉得一阵巨大的恐惧吸上心头,看着那明晃晃的杀猪刀,在她的脖子上轻轻划过,紧接着一阵猩红色的液体从她的脖子处喷涌而出。
怎么能这样?
我为你们看了八年店,到最后居然沦落到这么个下场。
她的眼前的场景逐渐模糊...
怎么...能这样?
剧烈的疼痛,死亡的恐惧,内心的怨恨让她强行吊着一口气。
“汪汪汪...”
我恨啊!
“汪汪...”
好恨啊~
“汪...”
随着意识一点一点的消散,她心中的怨恨正一点一点的转化成了杀意。
该死...
人类全都该死!
若我能再活一世,一定要让人类也体会一下,被自己挚爱之人亲手送入地狱的感觉。
她感觉自己的双眼越来越沉重,怨恨充斥着她的内心,直到她彻底失去了意识,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她隐约感觉到黑暗中有人在说话:
“关妙慈,关妙慈...喂,你没事吧?”
关妙慈?
关妙慈是谁?
我是关妙慈吗?
哦,对了,我是关妙慈...
浓如墨汁一般的黑暗迅速消散,关妙慈睁开眼睛,一双本该明净透亮的眼睛里此刻却充满的怨恨和杀意。
她对面的人明显是被她的眼神吓到了,战战兢兢的问道:“你还好吧?”
待看清自己面前的人是谁之后,关妙慈皱了皱眉,“陈队?你怎么来了?”
“刚刚有人给我打电话,说你在你们小区晕倒了...”
陈远将关妙慈扶了起来,关切的问道:“用不用送你去医院?”
“我没事。”关妙慈摇了摇头,似乎是在找什么人,却并没有找到。
“我总觉得,这事有些诡异,会不会和早上的案子有关?”
“早上的案子...那两人一时财迷心窍,杀了为他俩看店八年的老狗,最后落得这般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哎,你怎么能这么说...”
陈远还想说什么,关妙慈却是摆了摆手,“陈队,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目送关妙慈走远,陈远一脸懵逼的挠了挠头,“这丫头今天这是怎么了?”
回到家,关妙慈脱下衣物,走进浴室内,任由滚烫的淋浴劈头盖脸的浇在自己曼妙的躯体上。
身体的寒意可以洗刷,然而心灵的寒意却始终挥之不去。
足足冲了半个多小时,她才围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
一阵短信的铃声响起,关妙慈翻出手机看了一眼,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
“今天的事情...抱歉啊,不过我已经帮你检查过了,应该没什么影响。”
“嗯。”
对于这个号码是谁的,不用猜也能知道,简单的回了一条短信,关妙慈将号码存到通讯录里,编辑了一个备注“李大师”,想了想,似乎觉得不妥,又改成了另一个。
......
回到自己的住处,洗了个澡,躺到床上,然而越是想睡觉,李归尘就越清醒,也许是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失眠了。
失眠...
这种事情在孤儿院时倒是经常发生,自从他爬上武当山,拜入青云观,整整五年几乎都没有失眠过。
他记得自家老头子曾经说过,失眠乃心神不稳,心神不稳则道心崩陨。
哎,山下的世界果然可怕,明天一早还是回山上吧。
李归尘转了个身,闭上双眼,心中默念净心神咒。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突然,两道身影在李归尘的脑海里浮现出来,他猛的从床上弹了起来,仿佛受到什么惊吓一般,伸手去摸床头灯。
“啪嗒。”
一道昏黄的光线从床头灯中照射出来,整个屋子看上去暖洋洋的。
李归尘坐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眼睛里不知何时竟有了一丝红润。
脑海中那两个身影是一男一女,男的很帅,女的很漂亮。
很帅...
很漂亮...
仅此而已。
李归尘长叹了一声,估摸着今天晚上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了,索性从床上爬了起来,来到客厅,开灯在角落的书架上随便取了一本道家典籍,摊在茶几上,自己则坐到茶几后的沙发上,一双眼睛空洞的落在那本道家典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