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璨一直都是个很好哄的人,只要你愿意说一点甜言蜜语,他就立刻开心得把那点不愉快抛之脑后了。
以前程栀总是吝啬于袒露心扉,这些情话更是不可能说出口的,但当她发现情话对许璨的重要作用之后,也愿意尝试着说给许璨听。
程栀第一次说,许璨第一听,程栀还没不好意思,许璨倒有点害羞了,他有点不知所措似的,把镜头偏了偏,不让程栀看他的脸。
程栀笑问:“害羞了?”
程栀看不到他,只听到了他含糊地嘟囔了一句什么。
等许璨正回镜头时,脸上的红晕还没退,清澈眼睛游移着,最后定定看着她,轻声说:“你也是,全世界你最漂亮,我最喜欢你也只喜欢你。”
程栀笑出声来,觉得这一天的疲倦都散的无影无踪了,只想和这人聊个天昏地暗。
聊到晚上临睡前,他说:“我月底就能回去,提前杀青了。”
这部公路片因为有韩国制作团队的加入,比预计拍摄进度更快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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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底在两个人的等待中如期而至,许璨的飞机下午三点到,程母也在月底这一天出院回家休养。
程淼给程栀打了电话,程栀亲自开车去接程母回家,程母在医院养的不错,面色红润有光泽,声音娇软气不短,一看到程栀就大发娇嗔,要留程栀在家陪她住两天。
程淼道:“你妈养病,你就在家陪陪她,省得她无聊。”
程母的闺蜜蓝颜众多,挨个过来探病也能探到明年11月份去,自然是不会无聊的,程栀也不想留在家与程淼相见两厌。
“不了,我最近工作很忙就不多待了。”
程淼脸拉下来,正要开口,程栀突然说:“我和孟博文是不可能的,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们不要再乱撮合。”
程淼愣住,继而不悦地斥责:“你这是什么意思?”
程栀嗤笑一声,打了转向灯,目视前方道:“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不点明是给你面子,你也用不着装傻吧?”
程淼正要开口,坐在他旁边的程母急急道:“你交了男朋友?哎呀,人家博文可喜欢你啦,从小就喜欢,你怎么就看不上人家呢,总是搞一些乱七八糟的……”
程栀蹙眉,却也不耐烦再同他们讲话,一直沉默着把父母送去家门口,掉头扬长而去。
尾气喷了程淼一脸,熏得他脸色铁青,看着程栀那辆黑色宾利,愤然道:“不知好歹!不知好歹!”
程母好奇道:“她说的是什么事呀?你又干嘛了?”
程淼闭口不言,心里却为买热搜的事懊恼不已,又想起那几笔落了空的融资,一时心痛难当,捂着心口踱步往回走。
程栀从程家出来直接回了公寓,进门换鞋边脱外套边往卧室走,刚进卧室,门后突然跳出来一个人影,从身后熊抱住她,嘴里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程栀用肘部狠狠击打在腹部,痛得当即捂住肚子蹲下来。
程栀:“……”即使已经闻到了许璨的味道,但她没能控制住身体反射性的动作。
许璨刚洗过澡,身上只穿着白色浴袍,因为蹲下的姿势,交叉的领口大敞露出白皙的胸膛,原本该是极为□□的场面,却异常滑稽。
程栀连忙蹲下来问他:“怎么样?是不是很痛?”她那一肘半点没收力,严重的话可以直接致人胃出血。
许璨额头隐有冷汗沁出,好一会儿说不出来话,胳膊却抬了起来要她抱。程栀抱住他,被他抬到床上,看他这可怜模样又气又觉得好笑,“你干嘛突然窜出来吓我?好玩吗?”
现在当然是不好玩了。许璨缓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生理性的泪水还在他红红的眼眶里打转,衬得一双漆黑的眼睛水光潋滟,将哭未哭,最后泪水还是随着他闭眼的动作落了下来。
程栀突然出神地想到,他在《话别黑白键》的一场哭戏中,被著名的剧评公众号评价为:“我见犹怜式哭法”……
“我想给你个惊喜的。”
“是惊吓才对吧?”程栀忍住翻白眼的欲望,拿纸巾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还痛吗?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许璨摇了摇头,“还好,不太疼了。”然后舒展开身体,张开手臂回抱住她的腰,亲亲她的脸颊,说:“我好想你啊……我天天都在想你,终于能抱到你了。”
程栀抚摸着他半干的头发,说:“谁让你跑去那么远拍戏。”
“那时候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想和我说话了,干脆就走远一点。”他在她锁骨上咬了一口,趁机要求说:“我被你打伤了,你要给我做饭吃。”
程栀挑眉问:“你不怕伤上加伤?我做的可不好吃。”
许璨往上蹭了蹭去亲她的嘴唇,声音含糊地说:“这个就很好吃。”
胡闹了一场就到了饭点,最后还是许璨主厨,程栀打下手,他回来时在超市买了蔬菜还买了不少零食,吃过饭就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他拆了一包薯片,拿起一片朝程栀嘴边送,程栀下意识张嘴,许璨却换了根手指放进程栀嘴巴里。
“……”
看程栀上当,他得意不已,嗤嗤笑着把薯片自己吃掉,然后又拿了一片,重复这种游戏。
程栀看他玩的开心,配合他玩了几次,直到一包薯片吃完,他还乐此不疲,似乎对试探程栀的底线这种事很有兴趣。
程栀找了《话别黑白键》来看,看到他满手是血坐在车上崩溃大哭的一段,问他:“你每天哭,脸不肿吗?”这剧里的男二号和女主角的脸都浮肿着,然而哭戏最多的许璨却依旧是一张精致小脸,看不出丝毫浮肿。
许璨低头剥着栗子,说:“不会。”他入戏和出戏都很快,哭戏基本一条过,有的演员则在导演喊“咔”后还脱离不出情绪,哭个不停。
程栀则觉得许璨应当是享受了年纪小,新陈代谢快的福利,上了年纪的人通常会更容易浮肿。程栀偶尔黑夜颠倒睡不好也会有轻微浮肿,所以有早上喝黑咖啡的习惯。
许璨把栗子剥完,又坐到沙发上来,“吃栗子吗?”
程栀睨他一眼,警告他:“不要再玩那个了,不然我就咬你了。”
许璨点头保证,“不玩了。”
她目视着许璨捏着栗子送到自己嘴边,张开嘴巴,咬到的却不仅有香甜的栗子还有他的手指。
许璨歪着头笑,还用指尖得寸进尺地碰了碰程栀的舌头,“你咬我呀。”
程栀看他属实欠揍,把他的手打开,两手开弓——捧住他的脸颊胡乱揉搓了一通。
许璨笑嘻嘻躲闪,程栀也不放过他,俩人在沙发上闹作一团,最后气喘吁吁地安静了下来,他躺在程栀大腿上,眼睛亮晶晶的,问她:“你怎么不咬我?”
程栀俯身在他额头亲了一口,低低地笑,意有所指地说:“咬手指头有什么意思?”
“那什么——”他愣住,顿时红了脸,耳尖又红又薄,程栀忍不住上手捏了捏,轻笑道:“怎么,怕了?”
许璨抿着唇角,期期艾艾地说:“那我也可以……”
程栀突然正经脸,“想什么呢?干嘛这副样子。”
许璨疑惑地看她,用眼神问“我猜错了?”,下一秒,柔软的唇瓣落在他唇角,牙关微张,衔住他的下唇,轻轻咬了咬。
“比起咬手指,我更愿意亲亲你。”
咬手指有什么意思?和你接吻才有意思。
许璨松了口气,心里说不出是甜蜜还是失落——当然还是甜蜜更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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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璨近期没有再接戏,而程栀却因为年末繁忙了起来,上年这个时候也是如此,他总是在家里烧好菜等着程栀下班,再等她从书房里出来、然而不同的是,以前他总怕惹恼了脾气不好的程栀,但现在他有了“她也喜欢我”的底气,自觉再也不是一厢情愿了,所以也就更放得开了,总是忍不住凑到程栀身边来,让她摸摸他,亲亲他,像一只小狗儿似的围着她打转。
偶尔程栀也会觉得他有点烦人,但每次想发脾气时看到他那澄澈的眉眼和干净的笑容,又觉得他可爱起来,那点脾气也顾不得发作了,就任他陪在身边,偶尔说说话,工作的疲倦和烦躁也减缓了不少,处理工作也更有效率。
很快就到了2019年。上年的新年许璨回了j市,程栀去了姨妈家,而赵佳华去世了,许璨也不必再回去,自然就留在了上海过年,而程栀是照例去姨妈家。
除夕前两天,姨妈段湘华打电话喊程栀回去,接电话时许璨就在她旁边,他对这个程栀难得亲近的亲人感到好奇,贴着她的手机光明正大地听,等程栀挂断了电话,问:“你要去姨妈家过年吗?”
“嗯,我从小到大都是在那里过年的。”
程栀虽然没有在父母身边长大,但段湘华给了程栀无微不至的爱,她是一个内心强大且有力量的女人,程栀能够有今天的成就很大一部分原因要归功于段湘华对她的影响和教导。
反观许璨就不幸得多了。
许璨有点失落,说:“那你早点回来,我在家里等你。”
程栀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笑道:“既然你更愿意在家里,那我只好一个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