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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他们聊了很久,直到天际隐有微光才挂断了电话。

睡前他们约定好了,程栀会在这周末去看他。

三个多小时的飞机落地时,刚好到了中午,许璨准备带程栀去了当地一家备受欢迎的火锅店。

因为要接程栀,许璨早早就起床来了机场等待,看到程栀出口走出来的时候顿时化身一只撒欢的小狗儿,围着程栀转来转去,然后把她拉到没人经过的小角落里放肆亲吻了一番。

程栀也觉得高兴,但是许璨亲起来没完没了,就有点让人招架不住了。

她避开许璨的吻,吓唬他:“再不放手,我就把你拉到女厕所里去。”

程栀一直是个胆大妄为,说到做到的人,哪怕是威胁的话也可能成真。

许璨立刻站好,把程栀的手提包接过来,“只有这点东西吗?”

这就意味着程栀并不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程栀往外走,许璨跟上去牵住她的手,“你要待几天?”

“明天下午就走。”

许璨想了想,说:“那我们一起走,你订票了吗?”

“……还没。你这么快就走?不多陪陪你妈?”

许璨摇头,“不用了,她在这边有朋友,不需要我陪。”

程栀眉头皱了皱,虽然表面来看,许璨对赵佳华极为关心,但她并不知道许璨和赵佳华私下相处的状态,甚至觉得许璨对赵佳华并不是很亲近,想要劝说他趁机会多陪母亲的话在喉咙里打了个转儿就消失了。

“你想走就走吧。”

正值亲友聚会之时,火锅店里客人爆满,俩人等了一会儿才有位子。

他们坐在靠窗一角,服务员过来点单,眼睛一直在许璨戴着口罩的脸上游移,似乎看出是许璨但又不敢确定地直呼其名。

等服务员走了,许璨摘了口罩收起来,和程栀说话。

他说话的时候总想去握程栀的手,但外出吃饭,又没戴口罩,程栀就勒令他把手老老实实放好,更不许做出什么亲密的动作来,以免被认出来拍照。

程栀一点都不想看到#许璨被爆约会富婆#这几个字被推上热搜。

许璨把手收回去,桌下的脚尖却碰了碰程栀的鞋边,怏怏不乐地说:“太煎熬了,还不如回去吃。”

程栀憋着笑,“差不多得了。别整天跟个皮肤饥|渴症病人似的,黏黏糊糊的。”

喜欢一个人所以才想时时刻刻黏着ta,亲近ta呀。

许璨不说话了,也不去看程栀,别开脸看向旁边的一家三口。

这年轻的三口之家里,男孩儿不到五岁的样子,活泼又话痨,一直在奶声奶气地指挥着爸爸妈妈做这做那,爸爸任劳任怨,妈妈看起来有点生气,小男孩儿见妈妈不听她的话,于是摇着小屁股钻进妈妈怀里开始撒娇,说了好一堆甜言蜜语的话,终于把妈妈哄得露了笑脸,还给他倒了杯饮料。

所有人都宠着他,像一个小王子,得意又快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一刻,程栀好像在他眼里看到了一抹转瞬即逝的艳羡。

“您好,打扰一下”。八壹中文網

服务员略显娇羞的声音将许璨的视线从小男孩儿的笑脸上拉回来。

服务员过来把菜摆上,然后期期艾艾地捧出一个粉色本子,请求道:“那个……能、能给我一个签名吗?我是你的粉丝!”

“可以。”

许璨签了名把本子递回去,那服务员红着脸道了谢又小心翼翼地问:“冒昧问一下,这位是你的姐姐吗?”

许璨眉头微皱,正要反驳却被程栀抢先一步。

“对,我是他表姐。”

许璨:“……”

服务员放了心,“啊”了一声,赞叹道:“一家族的颜值都好高啊……”

为了不打扰偶像和表姐用餐,服务员按捺住激动,小步去了后厨。

两三个女孩儿早在后厨等着了,见人回来,一拥而上。

“怎么样?怎么样?那个女的是谁?”

“是表姐啦,不是女朋友。”

“啊!那真是太好了,就说我崽崽年纪还小,怎么可能谈恋爱!”

“他真的好帅啊,皮肤超级好,而且还超级有礼貌,欸,待会等他们吃完,我们一起去拍合影吧?”

“好啊好啊,今天真是运气爆表,我要发微博发朋友圈炫耀一下!!”

火锅开始冒热气,程栀单手撑着脸,打趣他:“最近很受欢迎嘛。”

许璨低头笑了一下,正要把烫好的蔬菜放进程栀的碗里时,程栀立刻提醒:“注意距离啊,说不定那几个孩子正拿着手机拍你呢。”

手顿了顿,收回来,放进自己碗里。

早知道就不来这里了。

筷子在蔬菜上戳了戳,没了胃口。

他低着头,突然闷声问:“和我出来约会是不是很麻烦?”

程栀捞了块冬瓜,咬了一口,然后故作思考了一会儿,沉吟道:“仔细想想确实也挺麻烦的,那怎么办?不然我们分手?”

许璨顿时僵住,脸色煞白地看着程栀。

程栀发现有点玩大了,笑了笑:“干嘛这副表情?听不出我在开玩笑吗?”

许璨的脸色还有点苍白,严肃到近乎冷凝,他说:“不要开这种玩笑,我觉得一点都不好笑。”

程栀和他对视一会儿,笑意微敛,突然觉得有点没意思了。

她认为许璨有点太过敏感了,不过是一句玩笑,没必要这样上纲上线。

她沉默了一会儿,还想不好要说什么的时候,许璨又开了口。

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点委屈和示弱。

“那两个字不吉利,说多了就会成真的。”

小时候,赵佳华经常会吓唬他:你要听话,你要乖,不然妈妈就不要你了。

后来,赵佳华就真的不要他了。

大人们永远都不知道,这种话对于孩子来说有多么可怕。

而程栀也不知道,“分手”这两个字对许璨有多么残忍,就等同于在对许璨说:我也不要你了。

程栀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却只是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她用脚尖碰了碰他,声音也放低了,说:“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开这种玩笑,别生气了,好不好?”

她难得哄他,语气还有一点罕见的温柔,让许璨又高兴起来。

他抿了抿唇,还有点发过脾气的不自在,“那你也不要生气。”

程栀笑了一声:“我才不像你这么小气。”

许璨坚决否认:“我不小气,只是不喜欢这种玩笑。”

程栀不想再谈这话题,催促道:“快点吃,一会儿出去逛逛。”

“嗯。”

吃完午饭准备出去时,一直虎视眈眈的粉丝涌过来要和许璨合影,程栀让她们尽情拍,自己则出去在没人的路边抽烟。

半支烟的时间,许璨终于出来了。

他站在程栀旁边,眼帘微垂看着她吸烟。

天空开始下起小雪,雪花旋转着落在她漆黑长发上。

许璨伸出手想要替她拨开,指尖刚碰到,雪花就被他的体温融化成一颗水珠。

他挪动了下脚步,挡在她面前,为她挡去迎面吹来的冷风,然后安静地等着她抽完这支烟。

烟灰被风吹得往后飘,烟雾也来不及成形,丝丝缕缕滑过她的眼睛。

程栀眯了眯眼,问他:“你这几天有没有出去玩?”

许璨摇头:“没什么好玩的。”

“在家里没有可以联系的朋友吗?”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眼睛暗了暗,没有回答。

程栀觉得许璨应该扩大一下交际圈,多交一些朋友,多出去玩一玩,把投注在她身上的过多注意力分散一下。

在她看来,许璨活得太“独”了,他外表冷淡,实则内向,心底可能还有一点自卑和害羞,因此交际圈非常小,认识的人都是剧组的工作人员,私下也不会联系,就算有人邀约他去参加什么聚会,他也一概拒绝。

他说他不喜欢那些,觉得没什么意思。

当时程栀反问他:“那宅在家又有什么意思?”

“你在家的时候当然有意思。”

他喜欢和程栀一起玩,和她窝在家里看电视或者缠着程栀陪他去逛街逛超市,空闲的时候还会兴致勃勃研究美食,变着花样做一日三餐,然后等着程栀夸奖他。

可以说,许璨把程栀当做了他人生的全部,以至于轻飘飘的“分手”就把他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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