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又一次外出归来,看着这个俊美无俦的少年,乖巧呆呆的站在雪地里,他头上,肩膀,都是一层厚厚的雪。
商卿再次清冷出声,“怎么还守着。”
“......我,想跟着你。”
少年不会什么花里胡哨的话,只知道,表露自己最直白的心意。
话落,商卿再次抬手,又揍了少年一顿,这一次,倒是比上一次下手轻。
然后继续将他屏蔽在草屋之外。
第三次,商卿外出回来,看见他还是守着,一向平静无波的瞳孔,泛着一丝凝噎。
似被他的执拗弄的有些无语。
又是熟悉的鎏金色灿芒闪过。
她第三次揍了他。
可是,荼蘼花妖木讷得很,一点也不觉得商卿是在揍自己,而是,一种变相的和自己接触,有交集了。
嘶,头好痒,好像是要长恋爱脑了!
于是,那少年依旧是在草屋边守着。
第四次,商卿再回来,还是看着他守着,而且,自己揍了他三次,他一点也不害怕的模样,眸光微凝。
“我身边缺个打杂的,没有钱,只管吃住,做么。”
这个奇怪的人,倒还算是勉强让她不喜不厌。
少年有些懵然,反应过来后,瞬间笑着。
“好!”
后面,便是绝美的女子身后,身旁总跟着个俊美少年,他照顾她的衣食住行,两人都不会做饭,他便每日下山去酒馆里买好饭菜回来。
“你......”
“唤我大人即可。”
“嗷,大人,你为什么会飞啊?”
“......”
“大人,你把星星抓在手里的时候,会烫手么,我看那些火星子都会烫手......”
“......”
“大人,我能知道你名字么,虽然我也没名字,可是,我......”
“商卿,阿渊。”
“啊?”
“吾赐你名,阿渊。”
“我,我有名字了?!”所以,大人,是叫商卿么?真好听。
荼蘼花妖跟在商卿身边几十年了,陪她聊天解闷,虽然,大多是他在自问自答。
而她就是听着。
后面的日子,商卿倒是偶尔会和他交谈几句,逐渐有了真正的交集。
而荼蘼花妖,也十分欣喜地回应着。可是,随着时间的日益增加,小花妖的内心,已经开始不满足于,只是和她简单的说说话。
尤其,在看到没什么耐心的商卿,知道自己不吃什么葱姜蒜的佐料,心情好时会用神力给他挑出来后。
小花妖觉得,要是她,能够心里有自己,是不是,也可以......
即便,小花妖几十年的相处,隐隐约约猜出了商卿的身份,知道自己身份低贱,配不上她。
可是,越是压抑内心的欲望,它就越是滋长地厉害。
一次,少年看着商卿醉酒,没忍住,缓缓抬起手,想要触碰她的脸庞。
可是,他不知道,身为神明的商卿,根本不会醉。她察觉到了少年的靠近,但是没动,想要试探少年,留在她身边几十年了,倒是意欲何为。
直到,少年的手触碰到了商卿的脸庞,她陡然睁开眼睛,就看见,她养了几十年的少年,用一种贪婪和疯狂占有的欲望眼神看着自己。
一瞬间。
“啪!”她动手打了他一巴掌。
“胆敢亵渎神明,你找死!”
她那次,差点真就想杀了少年。
可是,最后还是心软了,将少年赶出了泽荒域,让他离开。
而少年,本就无家可归,于是,就这么在出口。
又是,守了一百年。
可是,商卿却再也没出现过。
少年猜到,她大概,是直接出去了。
于是,他去了妖界,想要变得更强,想要配得上她。而他也知道,商卿喜欢看热闹,于是,在他当上妖界妖王的之后。
他在成功在狐族上,大闹婚宴。
以前的少年,如今已经是成年的妖王了。
他命令所有人都不许动,而他,就这么看着,和倏然转身的她,对视了。
那一刹,阿渊呼吸一颤,眸光深深的看着她,有委屈有卑怯有小心翼翼。
却唯独,没有后悔,他不后悔那一次抬手,第一次触碰到了商卿。
因为他知道,如果那一次他不这么做,商卿,就会一直将他当成小孩子。
可是啊,清冷的神明,她对他没有一丝眷顾,直接转身离开。
然后,阿渊继续跟在她身边,这回,从以前的几年,十几年,变成了,几百年。
可神明的心,怎么也捂不热。
于是,阿渊心灰意冷,却又不甘,就设了个局,他想赌。
到底这几百年的时间,神明对自己,有没有一丝的心软。
妖王刚登基,妖界内乱不平,阿渊故意设计了一个局,自己被逆党所抓,然后,让他们活活烧死自己。
他命人放出消息,人尽皆知。
白色锦袍的少年,捆在十字架上,周围全是加了油的干柴,那些逆党想要给妖界一个震慑,让不少人都亲眼看着。
乳臭未干的妖王,是如何被他们烧死的!
“烧死他!他就是个野种!”
“烧啊!他死了,妖界动荡才能平息!”
周围的声讨声羞辱着,开始点火,可是,在火堆中央的少年,根本不在意这些。
他俊美无俦的脸上青痕累累,一身白衣,被鲜血染红,脸上也是妖异凌虐的血痕,两只手都会法器捆在了木架的左右两边。
少年低垂着头颅,默默闭着眼,仿佛放弃了抵抗,周身是孤鸣的悲寂凄凉,和深深的绝望气息。
周围的大火越烧越旺,已经开始往少年的脚下蔓延,周围都是盼着少年快死的残忍目光和怒骂声。
“烧死他!”
“再加点火!妖王之位也是这杂种也能惦记的!”
少年不问不顾,低垂着头颅,气息微弱,脑海中。
满是这几百年来,从遇到商卿,到如今被她赶走不认的画面,手里紧紧捏着拳头,满腔的不甘和偏执。
不会的,她会来的,她会在意自己的吧。
至少,这几百年里,她身边除了自己,再没有其他人了。
很快,那大火已经蔓延到了少年的衣摆上。
她,还是没有出现。
少年的心,在周围的熊熊热火中,逐渐冷凝下来,如堕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