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盛家传来话,盛老爷子召您回去。”赶往西陲的飞机上,薛忱蹙眉走到盛言淮的座位边。
这是私人飞机,倒是不存在打扰谁一说。
闻言,闭目倚着靠垫,右手捏着一串暗红色佛珠的盛言淮,微微拢了拢精致的眉梢。
“什么事?”
薛忱冷冽脸庞一沉,“据说盛江彬那一房的人被驱赶出盛家之后,其他房的人就在蠢蠢欲动了,老爷子虽然能说话了,但是身体依旧病重。盛妤歌如今如今下落不明,二代之中还算有些脑子的盛林卓也残废了。所以,老爷子极有可能是想让您回去主持大局。”
呵,也就是这个时候老爷子无路可走了,才敢考虑让主子去接管盛家的事情。
毕竟,主子看似天星陨落,实则,那一颗七窍玲珑心,才是最为让盛家之人忌惮的。
坐在盛言淮隔壁位置上趴着休息,暗搓搓吸收着他身上微弱灵气的微生醉听着,微微耷拉着的银白狼耳动了动。
盛妤歌下落不明?怎么可能,盛妤歌那女人有八百个黑心眼子,别说她的实力仅在他之下,就是那一肚子的阴谋算计,也鲜少有人能阴她。
除非……
微生醉蓦然半阖睁开一双淡绿琉璃的犀利瞳孔,泛着危险的色泽,除非。
是商卿出手!
盛言淮右手的佛珠不紧不慢地拨动着,白皙如纸能看清血管脉络的手,与佛珠的暗红倒是显得格外好看,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决然出尘,清心寡欲之感。
略微苍白的薄唇微动,嗓音清幽温润。
“他倒是不怕,我把盛家毁了。”
这话,让趴着的微生醉微微侧目。
这些天他不是没看出来,盛言淮似乎和盛家没有什么联系,衣食住行都是他自己,任由盛家闹翻天了,他也只是种种花,喂喂鱼,完全脱离着盛家的权力中心。
现在看来,盛老爷子忌惮却又想利用他,而他对盛家,似乎也有某些深仇大恨。
闻言,薛忱拧眉,阴沉的眸色掠过一丝厌恶,气急,“如果不是盛家贪婪,您的身体又怎会……”
后面的话,睇见盛言淮拨动佛珠的手一顿,他倏然咽了回去,察觉自己失言,连忙脸上一变,低下头。
“还请主子责罚!”
微生醉侧目,所以,盛言淮这副病怏怏的身子,以及他双腿的残疾,是盛家导致的?
“退下吧。”盛言淮缓缓睁开眼,似蝶翼的细密羽睫轻颤,露出一双无求无欲的琥珀色眼瞳,他矜贵地微微抬起头,望了眼飞机外已经入夜的天穹。
月明星稀,冷冷清清。
他语气透着置身事外的淡薄,“至于盛家那边,不管。”
薛忱点点头:“是。”随即准备退下去。
只是转身之际,担忧地多看一眼趴在盛言淮里座的银白狼崽,这才走开了。
微生醉被他莫名其妙的目光看得一脸鄙夷,淡绿的犀利瞳孔微微眯起,瞅什么瞅,没看过帅狼啊!
“嗷呜~~”许是睡够了,微生醉四肢踩在坐垫上,弓着背部,张嘴舒坦地打了个哈欠。
那声响在安静的狭窄空间里很是响起。
微生醉打完哈欠,舒服得泪眼婆娑,像是变异一样甩了甩头,四肢扭曲,活动一下筋骨。
只是,刚随意转头往右一看,便对上了盛言淮那双清澈明晰的琥珀色眼眸。
“……”呃,他好像打哈欠打得有些损坏他威风凛凛的狼王形象了。
微生醉僵着身子,没事,他现在是幼崽形态,应该,看不出什么尴尬的吧。
盛言淮若无其事地转过头,仿佛没看到什么。
微生醉装作无事,将自己张牙舞爪的四肢都收了回来,瞥见盛言淮从不离手的那串佛珠后,来了兴趣。
他暗暗瞥了瞥又闭上眼养神的盛言淮,狼爪踩在垫子上,缓缓靠近,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狼爪,想要将那串佛珠抓过来。
“嗷呜?!!!”嗯?发生了什么?!
结果下一秒,盛言淮睁开了眼,温润眸子眼底锐利一闪,直接抬手,扼住了他命运的后颈。
微生醉瞪大了淡绿色的眼珠子,一张毛茸茸的狼脸此刻透露出几分二哈的“智慧”模样。
“嗷呜!”放开劳资!
微生醉一脸愤恨地张着牙往盛言淮的手咬去,却被他捏的更紧了,直接拉起悬在了空中。
“?!”卧槽!
微生醉察觉到他的动作,连忙动了动毛绒的狼尾,从后面往前,遮住了重要部位。
瞥着他的动作,一直温润却又透着高岭之花清冷的盛言淮,眼底忍不住透着一丝温浅的笑意。
“你这狼,倒还知道羞耻。”
微生醉一听,龇牙咧嘴地瞪着他,“嗷呜嗷呜!!”羞你大爷羞,劳资这是洁身自好好吧,劳资还没找到母狼呢!
虽然听不懂狼语,但盛言淮也知道,他这是在骂自己。
揪着他的后颈往旁边的座椅轻轻一丢,随即拿出一张新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刚才拎着他的左手。
“乖乖坐着,再捣乱,就送你去绝育。”
嗓音似雪山上飘渺零落的消融雪点,透着清凉圣洁,说出的话带着轻笑。
闻言,微生醉狼头往后一缩,瞪大了眼睛,然后。
“嗷呜!”你三十七度的嘴怎么说出这么冰冷恶毒的话!
“嗷呜!!”绝你大爷!你敢!
微生醉长着锋利的狼牙,冲着盛言淮奶凶奶凶地嘶吼着,但是,看似凶猛,实则,他确实也没再往前一步。
他现在还是只普通的狼崽,啥也不是,要是真把盛言淮惹到了,别说灵气没得吸了,就是他狼身安全也难保证了。
就在微生醉吼叫时,蓦地瞥见盛言淮睇了自己一眼。
“嗷呜!呜~~~”刚刚还激昂吵闹的声音顿时滑音弱了下去。
切,好狼不跟男斗!
“哼!”微生醉白眼一翻,似大气放过了盛言淮一般,扬着高傲的头颅,用鼻孔对着他。
见状,盛言淮收回了眸子,继续不紧不慢地拨动着手上的暗红色铭文佛珠,温润的琥珀色眸子微垂,看不清神色。
只能看到,他蝉翼般的卷翘羽睫敛下,眼底似有白茫茫的雪雾堆积,圣洁而又无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