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嗝~~~哈~”
一道响亮的打嗝声骤然在苍翠的竹林里响起。
与周围淡淡清竹幽香,宁静安谧的环境颇为格格不入。
只见一只银白色柔顺毛发,四肢颇为胖乎乎短小,包扎着白布的狼崽,正在吃饱了躺在竹林旁边,惬意地晒着太阳。
一只胖乎乎的狼腿搭在另一只狼腿上,随意晃着,由于躺着的姿势,毛茸茸的狼尾自然遮住某个地方,淡绿琉璃色的瞳孔舒坦地半眯着,锐利的眸光被遮掩,倒很是憨态可掬。
“……”一旁过来收拾饭碗的薛忱见了,嘴角一抽,颇为哀怨地叹了口气。
得,是他再三和主子保证留下这小狼由他照顾的,他一个打工人都没这么惬意过。
嘶,有些想让这狼崽起来干活,也体会一把社会的险恶实是怎么回事。
而且,这狼成精了?!怎么感觉它这么人性化!
见薛忱收拾好盘子之后一直望着自己,微生醉嘴角一咧,犀利的狼牙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寒光。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踩着高贵昂头的步伐,走向了薛忱。
“嗷呜!”蠢人,看什么看,赶紧洗碗去。
明明是阴寒之中透着一丝鄙夷的傲然,但是,由于巨大的身高差距,微生醉扬着一颗毛茸茸的狼头,落在薛忱眼里,怎么看怎么都是在撒娇。
他这么一个硬汉也忍不住柔了眉梢,粗粝笑着,“小家伙,你是不是没吃饱?”
微生醉气的跺脚:“嗷呜!!!”你才是小家伙,老子是一口一个你的狼王!
饱什么饱,老子又不是猪!
虽然,好像是有些没吃饱,毕竟,他习惯了吃山珍海味,而薛忱给他准备的都是一些简单的牛肉和鸡肉。
不过,微生醉也清楚现在自己主要靠着薛忱才能留在这里,于是看似凶猛,实则奶声奶气地嚎叫一会儿后,他妥协了。
算了,等他东山再起再说吧。
他微叹口气,继续仰着头,抬爪揪着薛忱的裤子。
“嗷呜!”盛美人呢?
薛忱知道他有些通灵性,稍微听得懂人话,于是试探着。
“你不是饿了?”
微生醉一脸黑线,面无表情的摇摇狗,啊不是,狼头。
“那你是想上厕所了?”薛忱疑惑了,但想起这狼崽虽然通人性,但是上厕所是什么意思肯定不明白,于是就蹲下身子。
“哦,就是你这样……”
说着,正准备揪起微生醉的一只后腿,将他弄成小狗撒尿的模样,让他明白自己意思。
结果。
“嗷呜!!!”老子tm是狼不是狗!滚啊!!!
微生醉一声怒吼,立刻往后一退,跑了几步后跳上了石桌,龇牙咧嘴地瞪着一脸懵然的薛忱。
见状,薛忱也知道,它不是想上厕所了。
“那你是要干嘛,你可不要惹祸,我答应了主子要看好你的,不然,你不去了动物园只能流落街头了。”
本来,他明明已经看见它上了动物园的车,可是,没过几天它就被主子从竹林里揪了出来,丢在他面前,让他扔出去。
然后,见着这狼崽身上的伤痕又裂开了,银白色的毛发染着鲜血,多少让他于心不忍,再次破例求主子让自己先给它包扎之后再扔出去。
谁知道,这一次,主子居然心软了,允许这小家伙留在“清苑”里,只是自己要好好看着它,不让它闯祸才行。
闻言,微生醉冷嗤一声,区区动物园,还没他一座山头大呢,也配他狼王居住。
“嗷呜!”微生醉抬起一只狼爪,两只指头拨动着空气般,一副老神哉哉的模样。
薛忱蹙了蹙眉,瞬间从它这个动作里,想起了什么,眸色一怔。
“你是问,主子?”
确实,主子手里常年握着佛珠,这是他拨动佛珠的习惯性动作。
见他猜出来了,微生醉点点下巴,“嗷呜!”他人呢,两天没看到他了。
薛忱拧着眉,眸色少见的严肃起来,“主子那边,你少惹他,不然,我就把你赶出去。”
他救这小家伙,也不过是一时心软而已,但要是牵扯到正事,他自然不会马虎。
见他这样,微生醉懒懒散散的嗷呜一声,像是听不懂一样歪歪头,淡绿琉璃的瞳孔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好看,如宝石一般,配上他毛茸茸的身子,确实很容易让人心头一软,不舍得苛责。
见状,薛忱似乎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语气严肃了,于是叹了口气,“行了,你继续晒太阳吧,下午我再来给你送吃的。”
别院里没几个人,这狼看似幼小,实则攻击力也不弱,他也不放心让别人来喂养。
“嗷呜。”难得的,微生醉没有反驳什么,一副很是乖巧的模样,低垂着狼头。
幽绿色的瞳孔泛着一抹阴冷森寒的灿芒,盛言淮那难以行动的瘫痪,出去了两天不带着薛忱这个贴身下属……
呵,最好别让他发现什么。
见它乖下来,薛忱拿着盘子,刚要转身离开,蓦然瞥见别院转角出现一个身影。
“主子,你……”薛忱蹙额担忧,快步迎上去刚要说什么。
蓦然对上盛言淮那双温润之下,透着一丝凉薄的琥珀色眸子,倏然将嘴闭上,没有说什么。
只是目光上下扫视了一番月白色复古服饰的盛言淮,见他身上无碍,只是脸色依旧苍白的模样,微微松了口气,然后走上前推动着轮椅。
缓缓步入庭苑竹林之前。
“听说,西陲的荼蘼花花海开了。”温润清澈的嗓音缓缓,似雾如梦。
盛言淮倒也松开了操控着智能轮椅的按钮,双腿上盖着一张毯子,白皙如纸能够看见手上血管脉络、骨节分明的右手握住一条暗红色铭文的佛珠。
不紧不慢地转动着。
颇为清风朗月,皎月自来。
微生醉像是一个只知吃饱喝足的宠物一样,趴在桌子上,晒着太阳,梳理毛发,淡绿琉璃瞳孔微微竖起,眯了眯,颇为慵懒高贵。
头上的两只耳朵竖着,身后的尾巴懒懒晃着。
一副对盛言淮爱搭不理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