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身后的薛忱眼眸怒瞪,就要上前替他处理。
“无妨!”
可盛言淮,却是定定地看着不远处的一幕,眼都不曾挪开半分,苍白羸弱着脸庞,冷然拒绝了。
见状,薛忱只好捏了捏拳头,长叹一口气,最后无奈往后一退。
坐在轮椅上的盛言淮,由着手心内的血滴落,温润的眼眸仿佛失去了色泽,无神空洞,唯一的一抹光,就此幻灭了。
之前,他虽然知道,她身边已然有了别人。
可当他真的亲眼看见,一向矜贵孤傲的人,却也能这般纵容地照顾那个人的时候。
原来,还是不甘心,还是。
放不下的。
这边,商卿松开了君烬渊,莹白的指腹带着教训意味地,揉了揉他泛红水润的唇珠。
冷然的声线轻嗤,藏着一丝纵容的无奈,“这下满意了?”
闻言,君烬渊也不再装什么,只是半阖眼眸,薄唇紧抿,面色不佳,颇为冷冽阴骛。
“他看了你七分二十三秒。”
从盛言淮坐到那个位置,目光第一秒望向商卿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他。
自然,方才也有一些故意的成分。
闻言,商卿倒是气笑了,冷桀眉梢微挑,抬手捏了捏他的脸,冷嗤。
“你倒是还先委屈了上了,连秒都计算着。”
显然,她也是知道他方才的小心思。
因着今天是中秋节,来这家高昂餐厅吃饭的人不怎么多,是以,她也就撤掉了障眼法。
君烬渊蹙起眉,眼眸下垂,眸色紧张地凝着她,偏执阴骛。
“那卿卿,可是不喜我的行为?”顿了顿,冷冽森寒的余光睇了眼不远处的盛言淮。
“还是说,你不喜欢他看见我们这样子……”这个“他”自然是指盛言淮。
说着,袖口下的长指微拢,手心忍不住出了些细汗,看似不在意,却又忍不住微屏呼吸,静待着商卿的回答。
阴鸷的黑瞳微颤,一丝黑雾弥散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化作凶兽一般,血戾暴怒。
因为,他调查了所有,除了商卿和盛言淮在京大的那一次见面后,自她来到这个世界,两人便再无任何交集。
他也知道,商卿送了一瓶药给盛言淮的事情。
同为男人,尤其是,以前常常被放在一起比较的两个天之骄子,他怎会,不明白盛言淮看着商卿时,那深埋掩藏的爱意。
所以,即便商卿看着是不认识盛言淮的样子,也不曾提起过,但他的心里,却一直都是害怕担忧着。
因为他知道,商卿不是那种会无故心软,救死扶伤的人,可偏偏,盛言淮是除了他之外,还能得她特殊相待的人,他怎会不害怕。
万一,盛言淮也是她曾游历某个世界时,遇到过的人呢……
一想到这个可能,君烬渊就心口一窒,阴霾的目光紧凝着商卿。
见状,商卿冷桀的眉梢一蹙,语气颇为清冷,脸上的笑意收敛。
“你这是什么话!”
之前他不是没吃醋,缺乏安全感过,但是,她也说过几次。
可如今,他又是这副先入为主的委屈闹腾,自然,也让她心生燥意。
听着她颇为冷凝,带着薄怒的语气,君烬渊心口一窒,瞬间散着密密麻麻窒息的疼痛,瞳孔一颤。
“我……”
之前他选择忽视这件事,觉得自己应该大度些,不能这么无理取闹,可是,当看见盛言淮就这么出现在他们面前时。
尤其,他一直盯着商卿,这让他,难以控制内心的自卑害怕,惶恐不安。
似反应过来,自己的强烈占有和偏执又在发作了,连忙拉起商卿的手,眸光紧凝惶恐,连着声音也是颤抖不安着。
带着卑微至极地哀求,语速极快惶恐,“卿卿,我错了,我没有质问你的意思,我只是不想你被他吸引去,我害怕自己不能一直留住你,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我,我不会了,我以后都不会再问这些了,你别生气,别不要我!”尾音颤得厉害。
连他拉着商卿的手都是颤抖的,深邃的眼尾泛红,散着仓惶悲悯的水雾,毫无底气地哀求着。
刚才还矜贵凛然的男人,此刻却像是要被抛弃的幼兽一般,充满着低入尘埃的卑微祈求。
见状,商卿精致绝美的脸庞,越发冷凝着,黛眉紧蹙,直接低斥着。
“别哭了!”
这话一出,君烬渊果然顿时停住了声,身躯一僵,颤颤巍巍地抬眸望着她,眼角的水雾肉眼可见地聚着。
卷翘细密的眼睫下压,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瞳孔湿润着。
却是紧抿着唇,不敢再说话。
商卿周身的气压极低,阴沉着眸色,须臾,终是微叹口气,抬手屈指擦去他眼角的泪珠,即便是冷着声线,但也比刚才缓和几分。
“还去游乐园么,不去我们回家。”
“……不去了。”君烬渊吸了吸鼻翼,沉吟片刻,最后瓮声瓮气地耷拉着眼角。
眸光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眼尾薄红。
商卿擦拭完后,放下手,低垂着头睨着指尖,慢条斯理,冷然说了句,“你是知道,我给他那瓶药的事情了?”
这家伙她惯了许久,按理来说,不该这么担惊受怕才是,唯有。
他觉得盛言淮威胁到了他的地位。
所以不难猜出,他知道了这件事。
君烬渊紧绷着下颚,脸色阴霾,极轻地呜咽。
“嗯。”了一声。
商卿拉着他的手,细细摩挲看着上面微青带紫的血管,面色冷凝,眸色平静无波得吓人。
“你以为,我和他或许以前认识,就害怕他会影响到我?”
半晌之后,君烬渊还是嗫喏的一声。
“……嗯。”
这话一出,商卿冷眸微暗,她缓缓抬头,望着他,目光毫无回避直视着他。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