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烬渊眸子一顿，嘴角扯了扯，淡笑着，“好，都听你的。”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
隐约透着一丝牵强，眼眸里的光亮也细不可察地黯然了几分。
他，还是徘徊在她的世界之外……
识海再次响起他的颓然心声，指尖微动，心头涌上一抹异样和燥意，商卿眉梢微挑，即刻关闭了君烬渊的心通道，屏蔽掉那些烦人的思绪。
眼眸微敛，再抬眼时，依旧是那样毫无感情的清冷眼眸。
“我还有事，先走了。”
面无表情地丢下这一句话后，她便无所留恋地离开了房间，只余下君烬渊一人。
哦，还有那盆，他特意抬过来，让她看看，她没在时交待过的，自己照顾得很好的荼蘼花盆栽。
君烬渊无言凝视着她离开的背影，直至消失。
眼里的光亮陡然灭掉，幽暗的眸子就像是笼罩着一层黑雾，将他永远桎梏在黑暗里，不见光芒。
他知道，她在抗拒自己进入她的世界。
“呵……”低头轻声嘲然一笑，眼尾微微泛红，似坠落的晚霞，眼眶里浮上雾气。
瞳孔里的疯狂偏执与痴迷却越发深厚浓郁，似要化为实质的牢笼，禁锢自己，甘于堕落。
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即便满路荆棘，他也要一试！
……
商卿大步流星地走到楼下，瞥见夜九已在客厅里站着等她了。
敛下眸子里意味不明的思绪，走过去。
“商小姐，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夜九面色正常且恭敬地颔首。
丝毫没有任何昨夜之事的别扭与怨怼，还是之前那般顺服，不，比之前多了几分面对君烬渊才有的臣服与敬畏。
商卿点头，走到餐桌旁坐下。
“商家如今怎么样了？”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安然自若地吃起还算合口的早点。
至于君烬渊么，他要吃会自己下来的，用不着她等他一起用餐。
夜九走过来，低头敛目，“目前白姝蕊和商业铭已经回到了商家，白姝蕊的胎像稳定，商子悦还在京大躲着，不敢回家。不过商业铭到时给了她不少的钱，安抚了她。”
顿了顿，眼眸一转，“而且，我查到白姝蕊在悄悄转移商氏集团的资金到自己名下。”
显然，她是想要商氏集团易主。
商卿眉梢轻扫，殷红的绛唇一勾，嗤笑着，“白姝蕊倒是好运气，他们一家人一个比一个做得狠……”之前因为早产了魂魄商卿，她身体大损，多年来未有身孕，没想到，现在居然又有了。
靡艳清冷的嗓音带着一抹寒凉，让夜九心里微动。
她算是明白了，商小姐和主子都是同一类无所顾忌的疯子，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招架得住的。
谁惹上他们俩，只能是自认倒霉了。
似想起什么，夜九提醒着，“商小姐，明天就是京大的新生开学典礼了，您看……”
“等会儿就去京大吧。”眉眼冰冷如霜，吃完最后一口早餐，她拿起方巾擦拭着红唇，“你等会儿派人，去把商业铭的情妇和白姝蕊养的男人带到商家，让他们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就说是我的命令，谁也不许离开商家大门半步，否则我亲自来处理他们！”
“至于对外界如何解释，那是他们的事。”
夜九瞳孔一颤，这！
让这四个关系混乱的人生活在一起，真的不是要闹出人命吗？！
还不算完，商卿又幽幽笑道，“还有，把我之前交给你的资料单独拿给白姝蕊，务必让她，一字不漏地……看完。”眼底的恶劣肆意，闪烁着似妖如魔的寒芒。
这回夜九一向面瘫冰冷的脸实在是忍不住狠狠一抽，心里有些恶寒。
要知道，那份资料可都是详细记载了曹灵雪当年是如何让白姝蕊早产，又是如何把自己的女儿换成她的女儿，以及……商业铭这些年来是如何偷偷与她私会，并且用钱养她的。
以白姝蕊那么骄傲自满的性子，若是看见了那些东西，只怕会闹得整个商家鸡犬不宁，更何况还要强忍着和曹灵雪住在一起。
而商业铭却不完全知道曹灵雪的所作所为，白姝蕊一发作，越发显得无理取闹，他届时自然会护着心上的初恋，对白姝蕊大失所望妄加指责。
这会让白姝蕊以为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要和她作对，护着那个野女人，偏偏以她白家大小姐的傲气，却又不会主动说出自己当年是如何蠢得被曹灵雪如何算计的丑事，尤其是在曹灵雪住在商家的情况下。
怀有身孕做保障的白姝蕊又岂会忍气吞声，两人的矛盾愈演愈烈，到最后，只能是活在彼此背叛相互猜忌怨恨的日子里，终日不得安宁！
这一招，可谓是杀人诛心啊！
把人性的猜忌和不信任都算计进去，以他们自身为棋眼做局，困于自身，这……
夜九默默咽了咽口水，压下心里的颤栗而起的鸡皮疙瘩。
“好的。”清了清嗓子回道。
智多近妖，算心为计。
这样的人，作为敌人最为恐怖。
而作为盟友，绝对是稳赢的一方。
而当两个都这么厉害的人在一起，那么，得是什么盛世局面！
夜九心里也微微有些雀跃，头一次这么期待想要看到两人联手的那一天。
“商小姐。”
忽地，夜一走进来，朝着她比之前更加万分恭敬与崇拜地颔首低头。
眼底是止不住的激动与兴奋，眸光闪烁，似恨不得把商卿供起来的模样。
夜九颇为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往后挪了挪，表示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
见他这副模样，商卿似是猜出了什么，眉梢淡淡一挑，“怎么，你是要朝我参拜么？”
夜九不解她的话，夜一倒是一脸的兴意期待，眼眸一亮，“真的可以吗？”语气雀跃。
似乎只要商卿点头，他下一刻就能扑通一声朝她跪下去一样。
拜托，那可是传说中的神明啊，现在就在他的面前，此时不拜再待何时！
万一这一拜，他的愿望就能成真呢！
商卿嘴角扯了扯，她只是打趣说着玩的，却没想到……
君烬渊的属下都这般……神经大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