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潇不知道白银说的是真是假。
但有一点，值得警醒。
t字母背后的组织睚眦必报，已经开展了应红山的行动，惩处背叛的内部人员。
那下一步，去找涉案警察的家属，也不无可能。
那不只是一份普通的档案。
那份档案背后记录了所有参与行动的警察。
他们已经牺牲，为什么还要让他们的家属来承受这些无妄之灾？
并且，宋天成费尽心思的拿到档案，不惜只身闯入省厅。
更见的x档案的重要性。
所以今日，不论是谁在这里。
她都不会允许任何人带走这一份档案。
“程旭的命，程旭的前程都在里面。”
江铃看着肖潇，脸上异常坚定：“不想想程旭，你也该想想其他的七个人，那是七条命！”
“江铃。”
见江铃语气越来越激动，单杰鸿皱眉，打断江铃的话。
“我知道你担心程旭的安全，可你也该明白，不是什么条件都可以满足的。”
单杰鸿望着江铃，沉默良久后，又看向肖潇，语气诚恳：“肖潇，我麻烦你，进去谈谈，哪怕是谈不下来，也要坚持一下，谈判专家已经在路上了，不要轻易放弃他们。”
事已至此，单杰鸿只能说这些话。
“好。”
肖潇点头。
她走进几步，拿过单杰鸿手里的大喇叭，直接开口道：“宋天成，你开门，我进来谈。”
温和清丽的声音被无限的放大。
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了档案室。
几秒钟后，里面的宋天成终于开口道：“肖律师一个人进来，其他警察全部离开这层楼，我只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不要试图耍什么花样，我能看到你们。”
“没问题。”
没有问过其他人，肖潇直接应下。
等肖潇话落，单杰鸿喊道：“防弹衣呢？”
“不用了。”
肖潇深吸一口气，没看单杰鸿，而是看着江铃。
“之前你给我穿过一次防弹衣，所以这一次我自己一个人去，若是程旭死了，我给他陪葬。”
肖潇话落的那刻，整层楼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肖潇，包括单杰鸿和江铃。
陪葬。
这是存了必死的心，才能说出这句话。
单杰鸿侧目，看着肖潇，晦涩的开口道：“你没注意到吗？少了一个人，肖潇，只要稳住里面就行了，等谈判专家过来。”
肖潇的意思不难懂。
她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可那一句“陪葬”，就说明，她也给程旭做好了选择。
“肖潇，你凭什么替他做决定？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去陪葬他就一定要死，他从来没有亏欠你，你不能这么轻易就判他死刑！”
红血丝爬满了整个眼睛，江铃的声音支离破碎。
乃至于后上来的贺颂之都愣住了，站在最外面，小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没人说话，皆是一片沉默。
肖潇取下工作牌，语气冷淡：“因为他是程旭。”
换做别人，她还真不能这么轻易的决定。
可那个人是程旭。
所以，程旭死了，这条命，她来偿。
“肖潇。”
单杰鸿拉住肖潇手臂，制止了肖潇一往无前的步伐。
“你听我说，杨天成就在对面天台上，他不会让宋天成离开的，你要做的是进去摸清里面的站位，稳住所有人，然后等谈判专家过来。”
停顿了一下，宋天成又道：“相信省厅，也相信我们，我们是一个团队。”
肖潇闭眸。
一旁，江铃握紧拳头，最后开口道：“肖潇，他是程旭，他陪你几年，救你那么多次，若是你不好谈，我去！我可以换他，用我的命换他的命。”
肖潇蓦然笑了。
她睁开眼，看着江铃。
“早知道那次我便不该去找他，不去应红山，没见过宋天成，今天他点名道姓要的人就不会是我。”
“江铃，我其实挺感谢你，可你也要知道，我有今天，一半都是因为程旭，你别觉得一直都是我亏欠他，他也亏欠我不少。”
“至于用你的命换他的命，这不是我能做主的事，这得问他。”
几句话说完，肖潇脸上的神色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与此同时，最里面的门也被依次打开。
雷叔颤巍巍的打开门锁。
一层又一层。
在他的腰间，抵着一把枪。
而藏在身后的人，连一根头发丝都看不见。
江铃望着肖潇，依然不死心的开口：“肖潇……”
“不用说了。”肖潇冷眼看过去，声音与之一样冰冷：“这个场景，我想过无数次。”
档案室对面的天台上，杨天成从瞄准镜旁边移开，按着耳麦道：“单队，人藏的太好了，没有合适的狙击点。”
闻言，单杰鸿双眸一暗，声音跟着低了下来：“再等等。”
时间并不等人。
许少东看着电脑上面的信号，声音冷淡：“单队，我们时间不多，我只恢复了一半的通讯系统，有人黑进了内网，很快，省厅的整个通讯系统会再次瘫痪。”
电话，信号。
什么都没有。
如今能用对讲机，都是许少东一直盯着电脑，与对面的人周旋。
这种情况维持不了多久。
“x档案没有电子档，内网查不到，天成，盯紧档案室。”
最后一扇门也被打开。
宋天成拿着喇叭喊道：“还有一分钟，要是再不走，我就杀了开门的这个警察。”
没有门的阻挡。
宋天成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了每一个警察的耳中。
贺颂之率先回神，开口喊道：“撤退，全部都走！”
单杰鸿也回神，一边拉着江铃警惕的后退，一边看着肖潇迈步进去。
最外层的门锁上。
肖潇步子停了一下，她回头看了一眼。
楼道上，大部分的人已经走了。
单杰鸿在最后一个。
他关心的看着她，眼里有着恳切。
肖潇垂眸，继续往里面走。
终于，里层的门锁上。
一分钟倒计时很快结束，宋天成看了一眼监控，满意的点头。
楼道外面，一个警察都没有。
空空如也。
见此。
宋天成放下平板，随意的坐在倒地的书柜上面，他含笑道。
“肖律师，终于又见面了。”
肖潇抿唇不语。
目光平静的在档案室里看了个遍。
除了雷叔，空无一人，包括程旭。
她皱眉，语气不佳：“其他人呢？”
“有我一个人，迎接你就够了。”
宋天成缓缓抬头，目光里嗜血：“为了这一天，我等了足足……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