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单杰鸿拉住程旭，见程旭没有回头，他叹了一声气，开口道：“这家旅馆里面还有十几个人，程队，你冷静一点。”
“会有搜救队进来的，我们现在的首要目标，是保证大多数人的安全，你不止是程旭，你还是一个警察，你是市局的公安人员，你要时刻明白，人民群众的安危……”
“你知道什么？”程旭回头，看着单杰鸿的目光冰冷。
“我是一个警察，可她也是人民群众，我丢下她两次了，还要有第三次吗？”
程旭的声音很平静，可话里却藏着声嘶力竭。
第一次，他去查看情况，被张怡拦住，肖潇受伤。
第二次，他要出去找帮手，联系外界，肖潇失踪。
宋天成的那些话，像刀子一样扎在他心里。
碰到张怡，肖潇会有活路吗？
没有。
肖潇的手受伤已经很严重了，连走路都是虚浮的，哪怕是张怡没有杀她，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里，肖潇也撑不了多久。
为了大义，他失去过肖潇无数次。
可是这一次，他隐约有一种感觉。
这一次，不是分别，而是永别。
几天前他才许诺会保护好肖潇，可如今，他一次又一次的弄丢了肖潇。
“可如果她已经死了呢？”
单杰鸿脸上的嬉笑表情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劝诫：“程旭，你知道，被t碰到，她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与其浪费时间去找一个死人，不如救下更多的人，这才是我们的意义所在。”
程旭没说话。
空气里都是气氛凝固的气息。
两个人就像两头倔驴一样，拼命的东拉西拽，可结果是什么也没改变，继续僵持在了原地。
“咳咳。”
宋天成轻咳了一声，和稀泥一样的开口：“我觉得吧，要不咱们还是先想办法怎么出去？你这朋友说得对，我们的首要任务，还是要保证大多数的安全，而且你们看到没有，只有七个小时了。”
宋天成说完，抬起手机，递到了程旭面前。
“也就是说，在今天晚上九点，t会杀了这里所有的人，而且这上面说，有人逃出去了，你们应该是找到的离开的办法，事不宜迟，还是先送一些人出去吧？总不能一直干耗在这里。”
见宋天成帮着说话，单杰鸿继续开口道：“程旭，我知道这一个抉择很难做，可是人命关天，国安的人都要过来了，眼下应红山的情况已经十分危急了，你以为没人想进来吗？”
“一直没有搜救队进来，是因为t在a市各个地方都安置了炸弹，市局的人要协助排爆，而且t一直在用里面的民众安全威胁我们，你是可以一走了之，可如果不把人全都救出去，市局的任何行动都会受到影响，甚至耽搁抓捕计划，让t继续逍遥法外。”
“你要想清楚，国安的人已经来了，这已经是威胁到国家的安危了，任何情感，都必须得靠后，肖潇她当年参与了916绑架案，就说明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我不管你觉得有多对不起她，我也不想道德绑架你，我只是想请求你，为了全国的安危，先暂时把她放一下。”
单杰鸿看着程旭，目光恳切。
市区里有多枚炸弹，从找到第一颗炸弹开始，市局就一直在各分局派出所，隔壁市，省抽调警力，发协助通知。
如今各方都注意着a市的一举一动。
这么大型的一场屠戮行为，国安局早就已经注意到了，只不过碍于应红山复杂的情况，不敢过多的插手。
市局不是没有那么多火力。
市局受制的原因，是因为应红山还有那么多人。
市局不能摒弃这么多条性命不顾，强行进来抓人。
虽然没有任何行动，但市局对应红山已经进行了全方位的监控，防止有t字母成员流窜出去，引起更大的社会治安问题。
“我……”
程旭咬唇，脸上竭力的忍耐着。
单杰鸿见此，语气缓了缓，又开口道：“我知道，你要做很大的取舍，可我们的职业就是如此，我相信，肖潇会理解你，因为她同样这样付出过。”
“走吧。”程旭坐回车里，他脸上神情不定，可面容还是冷的。
宋天成见缝插针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们要怎么才能把人带出去？”
“你先离开，我和他回去，只要你不出现，祝红就会觉得，她对肖潇做的事，我并不知道，我们进去就直接说，找到了可以出去的路，但是比较冒险，来回只需要一个小时，祝红的性格，应该会找几个人先试水，届时，我们就可以先送一批人下去。”
程旭拿着后座的衣服，又同宋天成道：“你沿着公路一直走，大概半小时，我就会开车过来，到时候你跟着第一批人一起离开。”
“那第一批，能走多少人？”
程旭看了一眼后座。
这是一辆小型私家车，算上副驾驶的位置，程旭沉吟了刻，开口道：“最多六个人。”
“六个人。”宋天成扳着手指头算了算，最后点头道：“差不多了，那我就在路边等着你们，你们快去快来。”
“没问题。”程旭点头。
宋天成推开车门下车，而后又走到驾驶座旁，同程旭道：“一定要注意安全，祝红他们手里有枪，有多少子弹并不清楚，你们不要硬碰硬。”
程旭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一旁，单杰鸿笑道：“放心吧，很快就会过来，我们假装什么事都不知道，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那就好。”宋天成点了点头，走了两步以后，又回头道：“对了，我还没问，离开的大概方向是哪边？我怕我走到岔路口，就走错了。”
程旭思索了一番，开口道：“一路向东，选大路走。”
“好。”这一次，宋天成没再问了。
目送着程旭的车开回旅馆，直到车彻底停在旅馆下面，宋天成摸了摸耳朵，语气冷漠：“一路向东，旅馆可以收尾了。”
“位置知道了，人已经撤的差不多了，你什么时候撤退？”
“老大呢？”
“走了。”
“等上了程旭的车，我就撤退，t还好吗？”
“有点情绪，但是问题不大。”
“只能让她多担待一些。”
宋天成说完，放下手。
程旭和单杰鸿也正好走进旅馆后，他四处撇了一眼，慢慢往车辆那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