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
看着程旭要走，李森顿时慌了起来，他疯狂的扭动着手，试图从手铐里挣脱，然而，除了手铐之间金属碰撞的声音，程旭并没有做任何的回应。
车停在悬崖边，下面是一望无际的枫树。
大约是刚刚下过雨，隐约还有雾气在其中，使其显得更加飘渺。
程旭背身而立，望着面前的景色，忽然开口道：“八年前，有一个警察牺牲在这里。”
“他的女儿，是我的同事，也是市局里最年轻和最有成就的法医。”
“我和她关系并不融洽，因为她看我不顺眼，不顺眼的原因是，她的父亲和我的老师，参与了同一个案子，最终活着回来的，只有我的老师。”
听着程旭毫无厘头的话，李森渐渐冷静了下来。
程旭只是走到了悬崖边上，并没有离开，也就意味着不会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而且，这一路都没有枪声，所以，t字母不会继续杀他。
一个人一旦开始自言自语的时候，就是他掏心掏肺的时候，而这种，只出现于想要自尽之前。
结合程旭如今站的地方和说的话，李森笃定，若不是要寻死，那程旭一定是发现了其他的东西，比如——求生之路。
于是乎，李森问道：“你想说什么？”
“简单聊天罢了。”
程旭深呼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从鼻腔进入肺腑，他清醒了不少，语气冷淡了起来。
“得益于她，我对她父亲的案子很关心，包括她父亲的死因，死亡时间，乃至于牺牲的现场。”
程旭退了一步，指着脚下的地，回头道：“就是这里，他中了一枪，而后从悬崖上掉了下去，直到八年后的今天，才找到了他的尸骨。”
“之前在应红山发现的尸体是他的？”李森有些诧异，而后喃喃道：“怪不得，封锁了整座山，却没有任何的解释。”
发现尸骨的是一对情侣，当时还有跟踪报道。
可后面，所有的消息都封锁了，他得不到任何的通知，又听说市局通知应红山风景区的旅客必须马上撤离，因此，他才会急不可耐的来了一趟应红山，以确认情况。
没想到，这具尸骨，居然是一个警察的。
还是当年参与了应红山枪战的警察。
“说的不错，我现在已经大概的猜明白了，t字母故意炸山，放出尸骨，就是为了引你们上钩，但是，他们估计没有想到，我提前来了一趟应红山并且作为该避嫌的警察，还得知了案发现场。”
不止如此，身为当事人的洛天海，还告诉了他很多东西。
程旭伸手指了指下面，语气薄凉：“在这里，还留了一条可以出去的路。”
李森愣了一下，没有开口。
是的，所有人都以为t字母在暗中注意着一切，只要有人离开旅馆，就会立刻开枪，因此没有人敢离开。
而他的离开，不再回去，就会无声的告诉众人，一旦离开，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亡。
没有任何人敢冒着生命危险去试探。
t字母也深知这一点，然而，程旭出现了。
不仅成功的离开了旅馆，还找到了一条可以离开应红山的路。
李森神色莫测，过了好久，方才开口道：“这是悬崖。”
程旭回头，深深的看了李森一眼：“是悬崖，可于你我而言，下去一趟在上面，并非闹事，只不过很遗憾，你回不去了。”
看着程旭似笑非笑的表情，一股不安的感觉在心里荡开，李森忐忑的问：“什么意思？”
“介于人数的需要，你必须先出局。”
程旭往回头，走到车身的时候，拐了个弯，去后备箱。
把绳子绑在车上，程旭试了试绳子是否结实后，拿出钥匙，把手铐一头解开后，直接把李森的两只手都拷住。
而后，程旭方才开口道：“你是准备自己下，还是我背着你下去？”
“你这样要我怎么下去？”李森下巴努了努，朝着手铐的方向：“先把手铐打开。”
“你身手我见识过，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意外，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程旭煞有其事的点完头，又开口道：“我只能告诉你，如果你自己不小心掉下去了，那你的死，将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你不用藏着掖着，拿出你的本事，能下去，你就能出去。”
之前和李森打过一架，程旭很明白，李森格斗的能力有多强。
他赢，只是赢在了这么多年不曾松懈下，坚持锻炼上，而非比李森更厉害。
如果说当年的x字母成员和t字母成员一样，里面都是各司其职各有擅长的话，李森绝对是属于格斗出众的那一类人。
“你跟我在开玩笑？”李森终是控制不了自己脸上无语的表情。
“这么高，一根绳子往下去，你还不如把我送给t字母，一枪崩了我算了。”
李森自暴自弃的说完，又开口道：“反正我是不可能走的。”
“我不是在跟你谈条件，我是在要求你，更准确的来说，是威胁你。”
程旭的声音低了下来，语气也越发的冷淡：“你没有任何选择，要么你自己下，要么我一脚把你踢下去，失足坠崖，这个死法不比被一枪崩了差吧？”
“你他妈的有病吧？！”
李森更想说一句黑警。
然而，他想到了那两个被程旭打的半死不活的人。
程旭是他见过的第一个异类。
明明是一个正派的警察，可一出口就是要人命的话。
他根本不担心程旭那句话的真伪，因为程旭已经用事实证明过了。
他可以这么狠。
“你可以认为我有病。”程旭拉住绳子，语气轻松起来：“你先下，如果你没抓住绳子，不至于连累我，如果我没抓住，连累了你，那你的罪名，倒是可以减少一些。”
李森：“……”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听见一个警察说出这样的话，李森怀疑的开口：“你真的是警察吗？”
复职通知还没有下来，程旭看着李森，语气平淡：“你可以理解为，现在不是。”
李森：“……”
没有继续和李森废话，程旭把绳子扔了下去，回头看着李森，语气平静：“走吧，我们时间不多。”
“妈的，谁跟你是我们？”李森骂骂咧咧的说完，到底还是老实的走了过去。
他抓着绳子，看了一眼，而后沿着悬崖的峭壁，一点点往下挪。
等李森下去，程旭抓着绳子，跟着一起往下，直到整个人都只能依附在一根绳子上的时候，程旭终于正了语气：“我会一直在你一伸手就能抓住的位置，要是没抓住绳子，立刻抓我的脚，这样起码你死的时候，还有一个垫背的。”
“你是真的有病！”李森嚎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