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你这个大多数现在听起来有些可笑吗？你凭什么觉得，这两个人就不属于大多数？”肖潇冷冷的反问。
“那你还要我怎么办？”程旭望着肖潇。
“你觉得我有什么办法去阻止这些人的死亡，你在一个制高点指责我没有当场抓到凶手，可你觉得，我应该为了一个人，拿着一个头发去找谁是凶手吗？”
程旭低头，在手机壳共同翻出一根头发。
“就这样，一根普通的头发，这家旅馆有二十几个人，女性占了大多数，我应该怎么去比？如果找到了，先不说证据够不够充分，足以定罪，就说这个情况下，哪怕她是凶手我能怎么办？我能囚禁她还是把她绑起来？”
“你说这两个人不算大多数？在我心里这里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要是不能找到凶手，那就是打草惊蛇，你一定要看着所有人自相残杀是吗？一定要把这一份平静撕碎是吗？”
“你应该还不知道，我被停职了，本来我连来应红山的资格都没有，应红山的案子，我是要避嫌的，我出现在这里就是一个错误，我现在干的事，我拿的东西出来都是违纪的，我已经在我自己能力的极限去做到最好了，肖潇，我不是神。”
程旭说完，转过身，痛苦的闭上了眼眸。
在这一路，他想过很多东西，他也犹豫挣扎过这群人该不该管。
可在许少东问他的时候，他心里突然就有了一个答案。
他必须要管。
是的，是有两个人出事了。
可是在昨天晚上那个情况下，他怎么可能分心去找凶手？
t字母发了那么明显的短信。
哪怕他能笃定那个人就是凶手，证据呢？
没有证据。
别人甚至还可以掏出手机说她是被污蔑的。
望着程旭的背影，肖潇怔了一下。
过了好久，她才动了动唇，语气不确定：“是因为在洪氏酒店的事吗？可是那件事你，它跟你没有没有关系啊，为什么会这样？”
肖潇从来没有想过，程旭还没有复职。
她以为，应该是不能继续做队长了。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怎么跟我没关系，是我亲手放走了凶手，使得整个任务功亏一篑。”
程旭睁开眼，先前的痛苦一扫而空，他回头，看着肖潇，语气平静：“还要下去看另外一个现场吗？如果要看，我送你下去。”
不高兴是真的，但是，程旭也不会因为这个，就把肖潇一个人放在这里。
在这个世界上，他一直觉得，除了洛天海，肖潇应该是最了解他的那个人。
可是现在看来，他想错了。
虽然肖潇学过犯罪心理学，可以作为刑侦的一员，可是在这八年里，她都是一个法学生，毕业后一直从事法律事业。
在肖潇心里，法律是不容被挑战的。
她永远都在法律的观点上去考虑实际，而忘了，在这里，在这间旅馆，人命都是草芥。
法律是没有用的。
于t字母成员而言，更是没有用的。
“你如果是不高兴，那我就不去了。”
肖潇深吸一口气，伸了伸手。
见程旭下意识的拉她，她方才松了一口气，轻声开口道：“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过你的处境，我忘了，在这里，哪怕是警察，也是没有威慑力的。”
更何况，程旭如今连一名警察都算不上。
“你不用跟我道歉，你没说错，只是现在的环境特殊，我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
程旭扶着肖潇，拉门出去。
措不及防的看见门口杵着的许少东。
他挑眉，刚想问许少东听见了什么。
许少东坦然道：“该听到的都听到了，只能说这门不隔音，你们声音又太大，我没办法昧着良心说什么都听不见。”
肖潇走了，许少东看天落依然睡的香甜，便一个人出来了。
在t字母眼里，他们只杀有罪之人，他们有组织有纪律。
天落并不是自己来的应红山，而是一开始就在应红山。
在t字母眼里，她和当年的事没有纠缠，所以，是不会对一个小女孩下手的。
而其他人，只有疤头那群人想要天落，疤头如今已经死了，那五个人里，活着的两个已经被绑起来了。
而且，以程旭下手的狠劲，哪怕是没有绑起来。
估计人也没办法起来伤害一个小孩子。
因此，许少东很放心的就离开了。
刚来就听见了肖潇和程旭的争执。
“其他人呢？”肖潇撇了一眼其他人站的位置。
“那些人应该没听见，而且，就算是听见了又怎么样？宋天成一副以程队马首是瞻的模样，其他人又不傻，肯定早就猜到了，至于你……你忘了之前那件事了？肖律师可是直接冲上了全国热搜。”
许少东说的是之前宋亚萍的案子。
当时那个案子吵的沸沸扬扬，虽然后面证实了宋亚萍并非因为个人原因抑郁症自杀，而是他杀，但在真相出来之前，还是有很多人在网暴肖潇。
如今这里基本上都是20-30岁的人，只要是关注娱乐圈，或者那两天的热搜就能认出来。
至于一直没说，那才是最恐怖的。
他们三个人，在这群人里，并没有什么秘密。
若非如此，在肖潇房间出事的时候，这些人就该问他们几个人，枪是怎么来的。
听到许少东的话，肖潇默了一刻，“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不至于再提起来吧？”
“这些人比我们想象的藏的还要深，除了我和程队，你谁也别信。”
许少东扶了扶眼镜，打量了一眼身后的人，最后嘱咐道：“对宋天成，也是如此。”
程旭点头，“说的是。”
俗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里的人，说不定就是披着羊皮的狼，稍不注意，就会咬断你的喉咙。
“行了，程队，你先送肖潇回去，她失血过多，此时身体虚弱，房间里还有迷心和那个小孩，你照看着，趁现在没下雨，我去把尸体都搬回来。”
程旭看了一眼肖潇。
肖潇脸上还是一片卡白，没有一丝血色。
如今能站着，基本上是搀扶着他加上一股不能倒下的毅力。
程旭点了点头，没有拒绝，只是嘱咐道：“你注意安全，别一个人走太远，等你回来，我们再商议如何出去。”
“放心。”许少东扶了扶眼镜，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我会很快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