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部中枪，失血过多，虽然及时止住了血，同样的，也面临着感染等问题，子弹头还没取出来，具体情况，要等手术结束。”
院长看着连城，叹了口气，又开口道：“我们会尽力的，结果如何，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我明白了。”连城同样沉默了。
有些话，虽然没说出口，但是他能明白。
老孙的情况已经过了最佳抢救时间，而医院，不止要抢救老孙，还要抢救在120车上，原本要参与抢救老孙的医护。
两名优秀的外科医生和两名护士，以及一位驾驶员。
“连局，怎么，怎么样了。”
一个妇人从医院外面跑进来，手里还提着蔬菜，尽管菜已经掉的差不多了，她依然没放手。
“还在抢救。”
连城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轻声问道：“还没通知孩子吧？”
范丹听见连城的话，哆嗦的抬头看了一眼“手术中”三个字，而后，她握着超市购物袋的手不停的颤抖着，哪怕是坐在椅子上，也控制不住的颤抖。
“还没，孩子明年中考，我还没去学校。”
范丹咬唇，泪水在眼里还没打转，就啪啪啪的往下掉：“连局，老孙他……”
“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老孙不会中枪的。”
晏轻沉默的走到范丹面前，深深的鞠躬：“嫂子，对不起。”
听见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范丹抬头看了一眼，急忙擦去脸上的泪水，扯出一抹笑容道。
“不怪你，姑娘，不怪你，老孙他是个男人，他要是没救你，我才会生气，我不怪你的。”
范丹说着，眼眶终是禁锢不住泪水。
豆大的泪滴滚落在她手背上，她依然重复着：“不怪你。”
连城拍了拍范丹的后背：“丹姐，相信医生，里面都是最优秀的团队，老孙他……会没事的。”
这句话，连城自己都有些不信。
范丹没说话，也没哽咽，只是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跟不要钱的一样。
直到眼泪掉没了，整个眼睛都肿了，范丹才抬头道：“快放学了，我得给孩子做饭去，我刚去超市买的菜，连局你要是有时间的话，来家里吃顿饭，老孙他他有消息了，还是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范丹推开连城伸出来的手，扶着长椅起身，还没站起身，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晏轻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手上刚刚缠好的白色绷带，又被扯开的伤口染成了红色。
连城叫了个护士把范丹带走，方才朝晏轻道：“我去接孩子放学，你把你手也重新处理一下，拿画笔的，手金贵。还有，要是范丹醒了，你让她就在医院待着吧，孩子那边，我去照顾。”
晏轻点了点头，目送着连城离开后，她才身子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面前的灯恍的眼睛疼，晏轻看着，只觉得脑子里都是一片恍惚。
几分钟后，面前多了几个人，晏轻闭了闭眼，又睁开，看清是谁后，她问道：“有眉目了？”
“弹道专家还在分析，据说和之前某一个枪击案是同一把狙击枪。”
贺颂之坐在晏轻身边，把餐盒递了出去：“晏轻姐，先吃点饭吧，不然孙老师没出来，你先倒下了。”
晏轻追出去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包括连城。
晏轻是画像师，体训方面本来就不如刑警，更别提特警，可她硬是一个人从七楼握着绳子滑下去，后面又追着人跑了几公里。
“没胃口。”
晏轻摇头，她看着天花板上的灯，眼里没有任何焦距：“老孙他以前总说我没人情味，我不知道什么叫同伴，是啊，我不知道，我都没有正眼看过他们，他为什么要救我。”
晏轻的话没什么力气，轻飘飘的，连一点情绪都没有。
“不管是谁，他都会救的。”
程旭匆匆走到晏轻面前，直接问：“情况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说失血过多，还有感染风险。”
晏轻像一个机器人一样重复着院长刚刚说过的话。
“老孙。”
小安闻言，立刻哽咽了起来，她紧紧抓着肖潇，声音破碎：“为什么变成了这样，明明前一天走的时候都还好好的。”
“对不起，都是我，如果不是因为我，老孙他不会出事的。”晏轻垂下眼眸。
“不是你的错，换成是谁，保护女性都是本能，晏轻，要想替老孙报仇，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凶手绳之以法。”程旭拍了拍晏轻的肩膀。
长时间奔波，他几乎没睡觉，声音都是沙哑的。
可即使如此，程旭也依然没有停留，一下飞机就直奔医院。
“贺颂之留下，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其他人回市局开会。”
虽然不想离开，可晏轻明白事情的轻重，点了点头道：“好。”
贺颂之见状，急忙道：“师父，要不让小安姐留下吧，孙老师老婆也来了，我在这恐怕不太方便，而且我想跟着你们一起抓住凶手！”
贺颂之握紧了拳头，眼里燃起了熊熊烈火。
“这个凶手不是普通人。”程旭停顿了一下，又问道：“贺颂之，你想好了吗？”
“我是人民警察。”贺颂之语气坚定。
“那一起走，小安还有事，她不能留在这里，我安排人过来。”
程旭说完，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外走。
肖潇几人也一同跟在程旭身后。
来的时候医院门口尚且没有什么人，现在已经围满了记者，看见程旭几个人出来，举着摄像机一窝蜂的就冲上去。
“请问里面抢救的人真的是孙文山吗？”
“孙零目前的情况如何，是不是真的已经被收押了。”
“听说你是专案组组长，能不能告诉我们最新情况，比如是否已经抓住了狙击手？”
“请问市局后面会加强安保力度吗？
“对于这一次歹徒持枪杀人的事件，程警官你作何解释？”
十几台摄像机怼在眼前。
晏轻就要开口，程旭停了下来，抬起手，示意晏轻不要说话。
几秒钟之后，程旭拿过一个话筒，声音冷漠。
“我不是局长，我也不是什么领导，客气敷衍的话我说不来，也不会说。”
程旭伸手，指着医院的大门。
“里面躺着的人是我的兄弟，如果大家还要因为之前宋亚萍一事来打扰他，妨碍我们追查凶手，阻挠我们查案，今天在这里的，有一个是一个，你们都是帮凶。”
程旭把话筒还给记者，声音越发冷漠：“马上给我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