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下，肖潇到了律师所。
林嘉看见肖潇来，小声问道：“有什么情况吗？”
肖潇摇头，沉默的回了自己的工位，昨天贺姐维护她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此刻她只觉得胸口处一阵阵痛着。
说不上撕心裂肺，但不容忽略。
见状，林嘉也没问别的，回了自己的工位。
律师所因为少了一个人，气氛低迷不少。
肖潇看着昨天小安给她的文件，又看了一眼开庭时间，垂眸间，心里有了想法。
“林嘉，我去一趟市局，你帮我看着点。”
“是因为昨天的那个案子？”
“对，有些资料我还要去核对一下。”
两个人没有把话说明，但彼此都听懂了。
林嘉挥手：“你去吧，有我呢。”
肖潇颔首，带上工牌，还没走到门口，就见几个警察上来。
她停了下来，看着程旭一步步走过来。
前台的服务员追上来道：“肖律，市公安局的，来调查一下。”
“大家把手里工作都停一下，能配合警察同志的，全部配合，肖潇，你等会再去市局吧。”
贺姐死了，律师所的主心骨只有林嘉。
“好的。”肖潇点头，回自己的位置。
见肖潇又回来，几个实习生嘀咕着：“警察局的人怎么来了？”
肖潇没有说话，心里却有了一番猜测。
应该是有了其他的证据，否则，市局不会大动干戈的来律师所，而是，律师所大多数人昨天已经问过了，这时候来，不像是问话，而像……
肖潇还没想完，手指轻敲桌面的声音传来。
她回神，对面林嘉默默的捧起了自己的书，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看着热闹。
程旭今天穿了警服，格外的干练，他微微躬身，开口问道：“吃饭了吗？”
“我吃过了。”肖潇抬头，看着程旭眼下的淤青，不由问道：“你是不是昨天晚上没睡？”
“也没有，眯了一会儿。”程旭笑了声，继续道：“陪我吃个早饭。”
肖潇下意识想拒绝，想起程旭可能一晚上没睡，不由又有些心疼，挣扎片刻后，她终是点了点头道：“好。”
说完，肖潇拖过旁边的椅子，拖到一半，想起那是贺姐的工位，她又把椅子推了回去，自己站起来道：“你坐我这里。”
旁边的会议室腾了出来给警察问话，一切都有条不紊，不需要程旭指挥，因此，程旭没拒绝肖潇的提议。
在肖潇的椅子上坐下，还顺手拨了一下绿萝的叶子。
这盆绿萝最初只有一小株，现在已经成了绿油油的一片，和当初的模样大相径庭。
旁边张龙推着椅子，小声道：“肖师姐，你坐我的椅子吧？”
“谢谢。”肖潇没拒绝，连一个多的眼神也没给张龙。
警察问话快，不多时，林嘉也被叫进去了，等林嘉出来，就只有三个实习生和肖潇没有进去。
程旭吃完早饭，把垃圾丢到垃圾桶里，问话的警察也刚好出来。
“程队，全部问完了，只有你点名的那几个人没有问。”
“好，检查一下死者的工位，你跟我来。”
程旭看了一眼张龙。
突然被点名，张龙不由得缩了一下肩膀。
程旭没给人犹豫的时间，直接去会议室。
会议室的配置很简单，之前的警察全都出去了，只留了一个做笔录的。
程旭坐在最前面，看着张龙也局促的坐下，忽而一笑：“不用紧张，就是正常的询问。刚好早饭吃完了，也该开工了。”
张龙轻舒一口气，似乎安心不少。
“今天换衣服了？”
“嗯？”张龙愣了一下。
“我看监控，你昨天穿的好像不是这一件衣服。”程旭继续道。
说起监控，张龙明白，这已经是问话的内容，而不是单纯的寒暄。
“换过，最近天气热，每天都要换衣服。”
“洗头洗澡了？”
“嗯。”张龙有些迷糊，不知道为什么问这个，还是老实的回答着。
“洗发水是什么牌子，沐浴乳又是什么牌子？”
“这，这也是问话的内容？”
“是。”程旭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姿势随意，格外认真的点头：“你只需要回答就行了。”
张龙老实的说出了名字。
“什么时候洗的？”
“九点多，那时候刚从警察局回去。”
程旭眯了眯眼：“上一次洗澡是前一天的九点？”
“好像是十点，记不太清了。”
“行了，你可以出去了，帮我叫一下还没喊进来的。”
程旭问话结束。
张龙看了一眼做笔录的女警，直接出去了。
剩下两个也是实习生，问话时间比张龙还要短，最后一个，是一直没有叫到名字的肖潇。
女警合上了记录本，拿着东西出去。
程旭给老孙发了个消息，这才看着肖潇。
他说：“你猜的不错，张龙的确有问题，不过，他背后还有一个主谋。”
“这么快就查出来了？”肖潇有些惊讶。
“因为你给我发的消息，昨天下午我特意去看了一眼，那时候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当时没有想明白是什么，直到药检报告出来。”
“曼陀罗？”
“是。”程旭点头，“昨天晚上我让人查过张龙，他并没有购买这个药的渠道，这个药，极有可能是别人给他的。”
“你是准备放长线钓大鱼？”
“张龙极有可能是被利用了，不管是篡改监控，曼陀罗的提取，还是现场故意留下的t，都说明张龙背后的人是一个缜密的犯罪高手，只抓住张龙，是没用的。”
程旭话落，手机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就是小安急切的声音。
“程队，监控恢复了，能确认张龙去过死者家里，老孙已经去张龙出租房了，应该马上就有证据了。”
“好，收网。”
有了明确的证据，程旭脸上笑容终是多了一些：“肖潇，我要先回去了。”
“嗯。”肖潇跟着起身。
走到门口那刻，程旭想起什么，忽而回头问：“你是不是说有资料要核对？”
这就是刚刚为了去市局的借口，但程旭问起来，肖潇只能格外认真的点头：“是，小安好像还有一个资料没有给我。”
从会议室里出去，程旭面对肖潇独有的笑容消失，只剩沉稳。
已经有不少警察走了，留下的在检查贺姐的工位。
林嘉看见肖潇出来，紧张的问：“怎么把张龙带走了？”
“进一步调查。”肖潇模棱两可的说完，楼下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程旭下意识拉过肖潇，而后一个箭步冲到窗边。
马路中间，张龙身体不停的颤抖着，血淌了一地，他动了动手指，颤巍巍的，终是没有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