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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3) 白荔X纪霖汌(1 / 1)

番外(3)公主与保安

临近年底尾声,清冷素白的街道也变得张灯结彩,像是在用另一种方式驱散寒意。

白荔刚从公司出来的时候,离着不远就瞥见了等候的纪霖汌。

他疏朗地站在公司门口的装饰旁,黑色的风衣微敞着,肩宽腰窄,极有耐心地等待。

隔着冰冷的空气,视线撞上的一瞬,他漆黑的眸似笑非笑。

“等很久了吗?”白荔小跑了两步到他面前,脸颊红扑扑的,解释着自己出来晚的原因,“临时开了个五分钟的会,想跟你说的时候,发现手机没电了。”

“我一路跑出来,就怕你在外面要等很久。”她气息不匀,杏眸弯起来。

“没很久。”纪霖汌动作自然地挽过小姑娘的手腕,她骨节微冷,纤细白嫩的手指也泛着寒意。黑眸稍低垂,他掌心蜷起来,指根处贴得更紧些,想把温暖的热度传递过去,“饿不饿,去吃点什么?”

“火锅。”白荔一听到吃字,杏眸登时就亮了起来。

最近气温低得不像话,新闻里一直播报是今年是冷冬,又碰上了难得一遇的寒流。

这样的时节,去吃一顿热乎乎的火锅最舒服了,浑身都能暖和起来。

“好。”纪霖汌替她紧了紧领口的围巾,“妈说问你什么时候放假,今年过去?”

白荔想了想:“去你家里过年吗?”

纪霖汌应声道:“恩。”

“以……女朋友的身份?”白荔不太确定。虽然蔡嘉禾现在也知道她在和纪霖汌谈恋爱,而且她也经常去蹭饭吃,但是感觉还是好奇怪呀。

过年的登门拜访,好像带了别的含义。

是很正式的。

纪霖汌眉眼稍挑:“不然呢?你想以什么身份。”

“没、没啦。”白荔眨眨眼睛,想说她倒是可以以其他身份,就怕他不同意。

比如……爸爸。

假期将至,钟陈怡连续三天打过电话,想让白荔回家过年。

自从研究生毕业,白荔确实有两年多的时间没有回过家看看。

前几年钟陈怡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也总是拿着学业和工作来当做推脱的借口。

她不太想回去。

和其他普通家庭的孩子不同,对白荔而言,家的温暖并不多,反而是压抑沉闷到让她想要逃避。

所以每年过春节的气氛,她没有像其他人似的感受到阖家团圆的欢乐。

连白荔自己有时候都在想,她是不是在对待亲情这方面很淡漠。

不过今年钟陈怡的态度很坚持,也像是在努力地挽救什么。

电话里聊了许久,临挂断前,钟陈怡哽住了半晌,才慢吞吞地说。

“我知道这个家庭让你感到失望。”

“我也不是一位合格的母亲。”

“除了对你的控制欲以外,我甚至都不知道当初改嫁的时候,你被大院里的其他小孩欺负了那么久。”

“很多时候,我只想着让你去争去抢,永远坐稳第一名的位置,永远比别人优秀,却忘了你也只是个孩子,你也需要鼓励和表扬。”

“今年,你回家来好不好?我们慢慢修补这段关系。”

电话挂断,白荔沉默了很久。

她一向是知道钟陈怡要强的性子,也从来没有期待过有一天,钟陈怡会用这样的口吻态度来和她沟通交谈,像是在用行动告诉她,一切都在慢慢好起来,都在改变。

心底佯装坚硬的地方像是被根轻柔的羽毛拂过,变得柔软。

想了想,她今年还是打算回家。

走的那天,纪霖汌把她送到了车站门口。

正是春运的时候,进站的检票口离着老远就排起来很长的队伍。

人头攒动,乌压压一片的人群如浪似的涌过来,熙攘吵闹。

纪霖汌疏朗地站在进站口,黑色的风衣微敞着,肩宽腰窄。

眼眸微垂,他说:“可以晚几天走,我开车送你。”

“开车回去要十几个小时呢。”白荔拎着拉杆,天冷,她戴着毛茸茸的小熊围脖,呼出的气白茫茫的,鼻头也冻得通红,“不想你这么累,我自己坐车回去经济又实惠。”

“这有什么累不累的。”纪霖汌不太在意地笑笑,顺势牵住了小姑娘的手腕。她骨节冰凉,他便俯低过去,呼出的热气吹了吹,“手套怎么没戴?”

“来的时候放桌子上了,结果坐上车才发现没拿。”被抓住了小辫子,小姑娘羞赧地吐了吐舌头,小鼻头通红,长而卷的睫毛轻颤着,模样可爱的像是洋娃娃。

纪霖汌下颌微扬,漆黑的眸底淡淡地笼着她:“丢三落四。”

说完,他抬手揉了揉白荔脑袋上毛茸茸的小熊帽子。

马上要分开十几天,总感觉相处的时间还没满足。

纪霖汌暗自叹息,想亲亲她,但大庭广众,小姑娘害羞的他还没靠近就躲的很远。

“到家记得接我视频。”纪霖汌捂住她的手,暖了暖,“还有吃饭按时,冬天冷不许穿着很薄的睡衣就出门,前段时间那么劳累,在家好好休息别熬夜。”

舍不得放开她纤细柔软的小手,指缝间轻慢地摩.挲着。

白荔捣蒜似的点着小脑袋:“好啦,知道。我发现你现在怎么越来越喜欢操心,像个老父亲,难道这就是年龄的代沟?”

纪霖汌若有所思地低笑了一声:“我倒不介意当父亲,不如你喊出来我听听?”

白荔一脸不可理喻地看着他:“……不,我只是在说你年纪大。”

“年纪大怎么?”纪霖汌眼眸微眯,“你好像对年纪很有意见。”

他靠近,一字一顿地咬着道:“恩?小孩。”

见他在意,白荔见好就收,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当然没有。”

话是这么说的,可她还是忍不住眯着眼睛笑,杏眸控制不住地弯起来,像月牙。

纪霖汌刮了刮她的鼻尖,漆黑的眸微敛。

自己的女朋友,当然是只能宠着。

车站冷风吹了一会儿。

旁边拎着行李箱的小情侣也依依不舍地分开。

白荔瞥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现在要进去么?”纪霖汌问她。

白荔点点头,小熊围脖上的耳朵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恩,要检票了。”

纪霖汌亲了亲她的手指尖,又揉了揉白荔的脑袋:“去吧。”

他单手揣进裤兜里,开玩笑似的问道:“确定不带我一起回去?”

“下次吧。”额前的发丝被吹起,微凉湿濡的空气覆盖而来。白荔忙抬起手压了压,“还没有想好要怎么……”

怎么和家里说。

话说到一半,她便停了下来。

提到家里,当初高中时候钟陈怡所做的事情就不得不摊开来说。

白荔虽然知道纪霖汌已经不太在意钟陈怡曾经的做法,可真要是提起回家之类的事情,她仍然会觉得很尴尬。

逃避虽然可耻,但真的舒服。

气氛稍顿。

她被纪霖汌不疾不徐地抱进了怀里。

他的怀抱温暖又好闻,有莫名的安心。

“什么时候都可以,我愿意等。”他附在她耳边说道,“放松些。”

白荔轻微地叹息了一声,环住他的腰间,忍不住用脸蹭了蹭他。

真好。

和他在一起的感觉真好。

喜欢也像是逐渐堆积成了浓烈的爱意。

回了老家的日子,白荔照常喜欢跑到李阿婆家里,赖在那里跟小孩子一样。

婆婆见了她也高兴得不得了,只不过今年婆婆的身体不如前两年那么硬朗,多说两句话都要咳嗽几声。

白荔担心,陪着婆婆看了病拿了药才算是踏实下来。

钟陈怡不再逼问白荔任何事,偶尔叫她回去吃饭,白荔便穿着毛绒的小怪兽拖鞋哒哒哒地跑上了楼,再哒哒哒地跑去婆婆家里。

每天的运动量也就这些。

白荔开始思考自己会不会变胖的问题。

她的体质其实是不太容易胖的,哪怕加班那段时间吃的很多,但体重还是一直在往下掉,搞得纪霖汌都怀疑她不吃饭,是不是在绝食减肥。

其实真的没有啦。

两年的时间足以发生很多的变化。

比如,镇子里的缆车。

听婆婆说,当初白荔和纪霖汌在缆车上出事了以后,警局很快就接手调查了案件。严厉打击了利用废弃缆车走私托运的人以后,镇里干脆对观光缆车重建修缮。

所以现在的缆车已经当做景点项目运营了许久。

因为它地处的位置高,不少年轻的小情侣们都喜欢来这里看日出。

毕竟相拥着迎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也不失为一件浪漫的事。

晚上吃过饭,婆婆在看电视,电视机的声音不大,跨年春晚的主持人在说着什么。

白荔则在一旁玩手机,工作群里的消息到了过年也没消停下来,她粗略地扫了一眼看看大家都在说什么。

室内温暖,壁炉里的柴火噼里啪啦地烧着,空气中有很淡的檀木味道。

纪霖汌视频电话打过来的时候,白荔手一滑,直接点成了拒绝。

[纪保安:在忙?]

[lily:不是……qwq,我手滑点错了。]

傍晚时间,视频里的光线很黯淡。

纪霖汌房间里没拉开窗帘,将光线隔绝在外。

“在婆婆家?”他刚睡醒似的,嗓音低沉的很。

“恩,在陪婆婆看春晚。”白荔说,“你感冒了吗?”

纪霖汌:“有点。前两天着凉了。”

他鼻音很重,白荔有点担心:“记得吃药。”

“恩,我知道。”纪霖汌懒散地应了声,“我睡会儿。”

视频没挂断,两个人也习惯了这样开着视频各做各的事情。

半夜。白荔是被噩梦吓醒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噩梦,醒过来的瞬间,她浑身湿透地像是刚从水里捞了出来。额前布满了湿濡的细汗,她坐起来靠着床好一会儿,都没能平息掉内心的恐惧。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寂静空旷的房间内格外明显。

倏地,一道响雷由远及近,像是震碎了窗。

阴云天气,连一丝月光都没有。

没开灯,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白荔背脊挺直僵硬,还未从噩梦当中缓过神来。

那个梦……很恐怖。

像是有人勒住了她的脖颈,一点点地在用力气。

脸颊濡湿,也不知是流的汗还是眼泪。

白荔抬起手背蹭了蹭。

她顺着枕头旁边摸了摸,终于在不远处摸到了冰凉的手机壳。

屏幕刺眼的光线晃得她眼睛一疼,忍不住眯起来。

下意识的,白荔点开了纪霖汌的微信。

两人最后的聊天停留在了互道晚安。

白荔默默地蜷缩起来,敲下了几个字。

只是按发送的时候,她迟疑了一秒。

会不会显得太矫情了些,毕竟就做了个噩梦而已。

倏地,指腹蹭到,几个字还是发了出去。

没等白荔撤回,纪霖汌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他的动作快到让白荔怀疑他是不是整晚都守着手机等她的消息。

“做噩梦了?”他嗓音沙哑,鼻音浓重带着些睡醒的困倦,“怎么没早点给我打电话。”

“刚醒。起来就给你发了微信。”白荔声音发闷:“今晚我们这里好像要下雨,一直在打雷闪电。”

她试图转移话题:“你听见我们这边的雷声了吗?”

纪霖汌低着嗓音笑笑:“恩,听见了。冷不冷?有没有穿厚一点?”

“不冷。”白荔慢吞吞地说道。

电话里他像是在翻身,有衣物摩擦的窸窸窣窣声。

婆婆家住在一楼,一到下雨时候,空气中都泛着潮湿水汽和泥土的气息。

有凉风顺着门缝里窜了进来,带着丝丝凉意。

她睡不着,索性坐起来拉开窗帘。

夜幕被笼罩在水汽之中,远处的路灯都变得朦胧。

雨滴顺着房檐滴落下来,滴滴答答的。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劲,再一次响起雷声的时候,电话里也同时传出了声音。

“你那边也在下雨吗?”她咬了咬唇角。

纪霖汌懒散地笑笑:“是啊。”

稍一顿,他说:“等我一会儿。”

“恩?”

电话挂断。

再次打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后。

白荔本来就没什么睡意,她干脆起来刷刷新闻热点。

只是她以为纪霖汌是去睡觉了。没想到他还会再打电话过来。

“看窗外。”纪霖汌说道。

这次话筒里的雨声更加的明显。

白荔愣了一秒:“你该不会……”

该不会出现在窗外了吧。

话还没说完,她心猛地漏了一拍。

白荔直接从床上跳了下去,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窗帘没遮挡,也刚好能窥见路灯下撑着伞的人影正在慢慢走近。

光线将那道身影渐渐地拉长,由远及近,又渐渐消失在地面。

地板的冷意蔓延出来,可她却觉得脸颊的热气在上涌。

“你疯了吗。现在在下雨啊。”

“没。”纪霖汌轻咳了一声,“想见你。”

白荔哪里还顾得上问他问题,忙把窗户打开,让纪霖汌进来。

等他跨过窗户进来以后,白荔停顿一秒还在认真地想,幸亏婆婆家住在一楼。

水渍顺着窗户慢慢地滴落在地板。

纪霖汌收了伞,将潮湿的外套脱了下来。

他里面仅穿了件灰色毛衣,松垮地套在他身上,看起来就很单薄。

男人的眉眼仿佛烟雨,清隽俊秀,薄唇抿起来上扬了扬。

好看得像是勾人心魄的妖精,白荔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穿鞋就跑过去。”纪霖汌轻蹙了眉头,瞥到白荔在黯淡光线里几乎白到发光的脚丫,便将她抱到了床上去。

直到背脊触碰到柔软的床铺,白荔才找回了自己的思绪。

“你怎么会出现在b镇……”她问的声很小。

周遭是清淡好闻的气息,混着湿气,丝丝入骨。

纪霖汌揽过她,他还在发着烧,这么跑出来的确有点疲惫。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道:“不放心你。”

热气吹拂过白荔的耳梢,滚烫灼人。

她慢慢侧过身,声软糯:“我哪有那么菜,还让你不放心。”

纪霖汌懒洋洋地恩了一声。

他体温太高,高到白荔都察觉出异常。

于是她伸过手去试探他的额头。

“纪霖汌,你是不是发烧了?”她反复对比了自己额头的温度。

“恩。”他声不轻不重,这会儿揽着她躺在床上,重量都压了过去,“这两天感冒,吃过药了。”

被滚烫的体温围绕,白荔耳梢的热度都被他的呼吸吹烫。

“那你还跑过来。”她有点生气。

“你做噩梦了。”他说,“我没事,就是普通的感冒。”

白荔声忍不住高了一度:“还说没事,你现在都在发烧了啊。”

“我去给你找药。”这么晚,婆婆估计已经睡了。白荔努力回忆着婆婆家里药箱子放在了什么位置,一边准备起来出去。

“没事。”纪霖汌拉住了她的手腕,轻一拽,就让小姑娘倒在了自己的臂弯,“你陪着我睡会儿就行。”

白荔担心的不行,哪里能听得进去纪霖汌在说什么。

此时外面的雨还在下,她替纪霖汌盖好被子,按照记忆中的位置出去找到了退烧药。

“把药吃了再睡。”白荔倒了杯热水。

开了灯,纪霖汌脸颊烧的泛红,他眼底氤氲出来困意,正半阖着视线看向她。光线下,他侧颜看过去愈发冷峻,而眉眼柔和的不像话。

像是小孩子似的,他薄唇抿着,一副拒绝吃药的模样。

白荔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纪霖汌,于是她慢慢地走过去,递上水杯。

“不想吃。”纪霖汌懒散地抬眸,跟她撒娇似的。

白荔顿时奶凶地咬牙威胁:“别逼我对你硬来。”

小姑娘哪里有什么凶劲儿,软嘟嘟的脸颊努力做出来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可还是又奶又可爱,纪霖汌稍微打起点精神,他单手撑着下巴,漆黑的眸微亮。

他看向她,也不说话。

白荔困惑:“?”

这是在干什么?

纪霖汌哑着嗓子,笑笑:“等你硬来啊。”

白荔:“……好、好厚的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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