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起,宫中上下都发现了些不对。
今上登基一年多,后宫却始终空悬,就连原本准备了许久的殿选也因着各种原因而取消。
那之后陛下更是未表露出要再采选的意思。
百纳送来联姻的翁主也赐婚出去,千挑万选的贵女们也尽数遣散离宫。
唯独李太妃的内侄女李静涵留了下来。
可却也是以女官的身份留在慈安殿,并不似旁人所想的那般留下侍君。
原本众人都以为陛下暂时在女色一事上没了多少心思时,却不想,那先前被明令禁止再去紫宸殿求见的李静涵,竟开始频繁出入御前来。
旁的人不说,便是御前伺候的这些内侍,都记得先前陛下是如何沉着面容下旨不得让旁人随意入紫宸殿的,那李静涵便是其中一个。
可也不知发生了这么。
这些日子来原本隔一两日便会来紫宸殿的长公主已经极少过来了,细算下来御前的人竟也有七八日未见着对方。
而与之相对的,李静涵来求见的次数却愈发多了起来。
但这几日来说,她几乎日日都来。
且一待便是大半日。
因着殿内陛下从不留人,旁的人也不知究竟发生什么。
想来也唯有唯一一个在殿内伺候的殿中监陆斌,才知道这李静涵每每入了殿究竟是同陛下说些什么。
可便是如此,旁人也不敢轻易开口问。
涉及天子举止的事,谁敢随意置喙?
他们唯一知道的,便是李静涵每回来都会带着吃的。
有时的自己做的,有时是别人做的。
可总归不会空着手。
这样的事情多了,御前自然便传开了来,连带着整个宫内都知道了。
毕竟李静涵每回来紫宸殿也没有瞒着旁人,都是光明正大来的。
在宫内伺候的人,各个都熬得跟个人精似的,主子一点的风吹草动,这些人都极其上心,且从这些举止之中分析出贵人的打算。
若李静涵只是偶尔来一两回便罢了,这原也算是正常,毕竟对方是李太妃内侄女,而陛下又敬重太妃。
可如眼下这般日日都前来,便不得不叫人多想。
尤其是,李静涵来的次数多了,长公主却几乎不再来。
宫里的人消息灵通,有些事虽不放在明面上说,可自己心中都明镜似的。
尤其是长公主同李静涵之间的那点恩怨。
先前李静涵被长公主罚跪在明安殿外的事,整个皇城都传遍了。
只是谁也不敢当着面的拿出来说罢了,可心里都清楚,这李静涵同长公主之间,只怕是互看不过的。
如今李静涵能日日来紫宸殿求见,可原本时常来的长公主却几乎连明安殿的殿门都不出了。听得说整日便是待在殿内,也不知在做什么。
这样情况下,众人自然容易多想。
陛下还是储君时,便在女色一事上极不上心。
尤其是在第一次见了那时的长公主后不久,便亲自将身边伺候的宫娥全部遣散,也不知是怎样想的。
继位之后这一习惯更是延续至今。
时至今日,御前伺候的都看不见一个宫娥的影子。
朝野上下自然是因此操心的。
毕竟对大魏来说,天子后宫空悬并不是什么好事。
若是有朝一日出了意外,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可劝诫的折子递了上去后,却一概了无音讯,陛下仿佛从未看见过那些折子一般,根本不提起这事。
便是临朝听政的时候,也从来将那些劝诫他充盈后宫的话当做不存在。
次数多了,朝臣也发现陛下根本不想理会此事,便也各自作罢。
都是在朝为官的人,谁也不想因着这样而惹怒了陛下。
横竖如今的陛下还年轻,且又是刚登基,日后时日还长着,也不急于这一时。
于是慢慢的,原本那些个规劝的人也就渐渐闭了嘴,不再提起。
众人都想着,照着陛下如今的打算,只怕这一两年内都不会往后宫添人。
可如今看来,一切似乎有所变化。
若不然,为何让那李静涵日日入紫宸殿?
且长公主去紫宸殿的次数也愈发减少了?
这殿下同李静涵之间是有龃龉的,先前陛下看重长公主时,便下了旨不让李静涵求见。
如今李静涵去的次数多了,长公主便不再去。
这样的情况,叫不少人心中都开始起了猜测。
陛下登基一年来,李静涵是唯一能这样频繁出入紫宸殿的外臣之女。
且如今后宫空悬,而她又是当初殿选备选的家人子之一,若非当时被人下了毒,只怕照着正常的殿选,此时的她也早已是嫔妃了。
虽说先前陛下曾表现得不是很想见她,可帝心难测,天子的想法谁又敢胡乱猜测。
说不得如今陛下又看上了李静涵也未可知。
就在宫中的人都暗自抱着这样的想法,却又不敢确定时。
却从殿中监陆斌那儿听到了准确的消息。
陛下的确打算纳李静涵入后宫,只是如今还未定下位份罢了。
这消息一出来,宫内的众人自然都心思活泛了起来。
要知道,若是李静涵真个成了宫嫔,那她便是陛下登基后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皇妃。
不说位份究竟是什么,便冲着这独一份的殊荣,那也是极特殊的了。
因此有些心思多的,便想着届时给自己寻一门好差事,都暗地里悄悄去慈安殿。
有些手段强些的,自然是直接去的李静涵跟前巴结,想着届时对方真个得了封,不过一句话的事,便能将自己调至身边当差,这可是美差啊。
而那些个胆子没这么大的,便也只敢找到原本一直伺候李静涵的燕秀,想通过燕秀在李静涵跟前留下点印象。
于是短短半个月内,李静涵见了不知多少人,面上都说是互相走动,实际上什么目的,各自心中都清楚。
而与此同时,原本后宫中人都不敢怠慢的明安殿,竟也开始起了些微妙的变化。
这日一早,千月伺候了穆染起身,一面替她将乌发挽起,一面颇为抱怨地开口:“前几日奴婢叫了人去尚兽园要银团平日吃的草,那边却说近些日子连着下雨,还没有合适的干草。若非颜致远自己没事的时候晒了些草,银团早就没东西吃了。”
“若只是如此便罢了,偏六尚局都如此。殿下昨日不是说想吃些开胃的点心吗,奴婢想着小厨房暂时做不出,便亲自去了趟尚食局,谁知等了大半个时辰,最后竟听得说那些点心都送去了慈安殿给了李静涵。”
千月说着,语气变得有些激动。
“这起子势利眼,再怎么说殿下您还是长公主,是陛下亲封,如今不过听得说那李静涵要入后宫了,便各个都上赶着巴结。如此怠慢于您。”
比起千月的不满,穆染则显得平静得多。
“这宫中的人都是懂得审时度势的。”她徐徐道,“如今陛下透露出要封妃的意思,这些人焉能不上心些?”
要知道眼下后宫无人,若是李静涵封妃后运气好,用不了多少时日便有了皇嗣,那日后便是前程似锦,眼下给对方一些方便,叫她记住了自己,日后也有助益。
千月闻言便问了句:“陛下果真要纳那李静涵为妃吗?”
穆染便嗯了一声,接着道:“不是说已经叫六尚局着手准备了吗?先改用不了多久便会有明确的旨意下来了。”
千月原本不忿的面容忽地变了,显露出担忧来。
“殿下……”她犹豫着开口,“你同那李静涵之间先前是有过节的,她若真个成了嫔妃,日后要是为难您怎么办?”
若是以前,千月才不会担心这个。
毕竟自家主子是圣上亲封的长公主,明眼人都瞧得出他有多看重自己这个皇姐。因此那时莫说一个李静涵,便是殿选的所有家人子都入了宫,也不会对长公主有什么影响。
可偏偏是如今。
这些日子来,就连千月都发现了,自家殿下不知为何,似乎同陛下之间闹得有些不愉快。
不同于上回的情况。
上回千月看得出来,是殿下单方面不想去找陛下,可这回却恰好反过来。
只怕是陛下对殿下有了意见,若不然,六尚局和尚兽园的人不会如此怠慢明安殿。
除非那些人自己猜出了什么。
想来也是,千月自己都能看出来的,那些个人精似的又怎会看不出?
陛下不喜长公主,同时又要纳李太妃的内侄女。
而好巧不巧,李静涵同长公主之间曾经还有过节。
两相权衡之下,是个人都知道要怎么选。
长公主再得陛下喜爱,那也只是陛下的皇姐。皇家之中,血缘是最不重要的。
别的不说,便瞧那些个同今上同为先帝子嗣的公主们便知道了。
全都是在陛下登基后便被打发出去,唯一能留下的,也唯有琼英长公主一人。
可到底只是姐弟关系。
若是陛下有一日觉得无趣了,这亲封的长公主也并不重要。
虽然有实爵在身,可皇城之中,一切还不是系于陛下一念之中。
如今眼瞧着陛下似乎已经开始不怎么理会长公主了,那自然的,宫中这些人便知道要怎么做。
一边是眼见着便要册封入后宫的未来皇妃,一边是不知何时便会被陛下打发离宫的长公主。
且两人之前过节颇深。
为了表衷心,这些人怠慢长公主便也是情理之中的了。
而千月正是因为想到这个,才变得担忧的。
她虽同李静涵接触不多,可也看得出来,对方只怕不是个省事的主。
先前不过碍于身份,不得不在殿下跟前伏低做小。
可当初罚跪在明安殿之外,这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更不必说李静涵那性子,只怕一直都记在心中。
若真叫她成了嫔妃,背后又有李太妃和陛下,想来第一个要为难的,便是长公主了。
穆染没说话,而是等千月替她将乌发挽好后,才徐徐开口:“她若真要为难本宫,本宫怕也无用。不过……那也要等她真的有那个运气入了后宫再说。”
千月一愣。
“殿下这话什么意思?”
穆染却没再回答她,只是转而道:“方才你说银团的草没了,这些几日都是吃的颜致远晒的?”
她这话题一转,叫千月一时没反应过来,好半晌后才回过神来,忙应了声是。
“尚兽园那边不肯给草,便只能如此。”
穆染闻言沉吟半刻。
“本宫先前吩咐过,不要再让颜致远去照顾银团了。”
“先前都是照着殿下您的意思的,只是这几日实在没了办法。”
穆染便道:“你过会儿去找安锦,就说本宫的意思,让她把银团带到自己身边养着,那些草也暂时先不吃。至于颜致远那边……”她略一思索,尔后道,“过会儿你去叫了他来,本宫在殿内自己待会儿,你也不必伺候,让颜致远候着便是。”
千月一听这话,顿时便将先前对李静涵的担忧丢在脑后,忙道:“殿下,奴婢也可以伺候的。”
她就不明白,殿下为何那样喜欢让颜致远在身边候着。
先前还以为殿下看清楚了,谁知过了没几日又恢复了原样。
除了她这个近身伺候的能早晚靠近殿下外,明安殿旁的宫人几乎都不能近身。
每日便只有那颜致远跟在殿下跟前。
今日竟又是如此。
原本她提及颜致远炮制干草给银团一事,不过是想让殿下觉得这人照顾银团照顾得好,不如让他再接着照顾,便不用留在跟前了。
和谁知殿下听后竟宁愿让银团没草吃,也要将颜致远叫至跟前。
“你还有别的事。”穆染并未理会焦急的千月,“去吧,照本宫的话做。”
千月便实在没了法子,只得应了声,接着慢慢退了出去。
也不知千月是怎么说的,她出去后过了许久,寝殿的殿门处才有了动静。
穆染坐在罗汉床上,身子微微靠在背后的凭几之上,右手手肘撑在手边的炕几桌面上,下颚压在掌心之中,闭目小憩。
颜致远入殿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赏心悦目的画面。
他原本因为银团被带走而有些郁燥的心霎时安静下来。
“殿下。”他轻着步子,走到了罗汉床边站定,却又不敢离得太近,整个人微微躬着身。
时至今日,他已经不似最初那样,每每见了长公主都会俯身行稽首大礼了,因为他近来几乎日日都在跟前伺候,若是保持那样的姿势一整日,完全不方便。
再加上长公主素来不喜如此,因此他便改了方式。
每每在跟前伺候的时候,都离殿下有些距离,然后微躬着腰,心思却全都放在不远处的人身上,以便随时能替完成殿下的所需之事。
今日也是一样,他一面低下头,一面恭敬着声音唤了对方一声,以示自己已经来伺候了。
而与此同时,他垂落在身侧的手却不自觉地攥起,脑中更是一直想着殿下眼下那有些慵懒的姿态。
呼吸逐渐变得有些急促。
而听到他入殿的穆染,并未有过多的表现,只是略微嗯了一声,连眼眸都未睁开。
全程都当做对方不存在一般。
也没有要同颜致远说话的打算。
这样的情景每日都在发生着。
明安殿的宫人们都以为殿下日日都要这贱籍伺候,定然是十分看重他的。
可他们不知道,穆染每回叫了颜致远入殿,便是让对方在不远处站着,且几乎从不叫他动手做事。
就连开头同对方说话都很少。
可一整日下来,她又从不轻易让颜致远离开。
叫这人来跟前,似乎只是为了能让他在自己家眼皮底下待着罢了。
入夜之后,穆染惯例用了晚膳,又叫颜致远退下,自己便洗漱入眠。
原以为今日又是一样的肚子入睡,可未料到,她睡得迷迷糊糊时,忽然感觉到身边有什么动静,接着一双强劲有力的手便将她的腰环住,温热的温度透过并不厚的衣衫传来,让她还在睡梦之中便皱起了眉,接着慢慢清醒过来。
恰在此时,额间柔软的触感传来,她缓缓睁眼。
“……穆宴?”许是因着才刚从睡梦之中醒来,她的声音不似平日那样清冷,反而带了些微微的哑,还有一丝怔愕,“你怎么来了?”
穆宴双手环在对方腰间,眼见她醒来,便微微抬头,将原本落在对方额间的唇收回,接着看着她,眼中闪动着溢彩。
“朕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
穆染的声音是因着刚从梦中醒来而有些哑,可穆宴却是在环住对方的瞬间,整个人的声音就变得格外低沉暗哑起来。
尽管眼下寝殿之内一片浓黑,唯有殿外的廊檐之上悬挂着的宫灯印照入内的烛光,却也很难看清什么。
可穆宴眼中的流光却在缓缓涌动着,他借着那微弱的烛光,将眼前的人尽收眼底,深深刻在心中。
他的气息从鼻翼之中呼出,带着温热的温度,两人之间又靠得极近,顿时呼吸之间有些纠缠,氛围逐渐变得暧,昧起来。
然而穆染却似乎完全没受周遭的氛围影响,她只是微微抬头,看着对方。
“下回可以早点来。”她道,“方才我都已经睡着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穆宴吵醒了她,她有些不太高兴。
原本脑中还生出了些绮念的穆宴听了这话后,整个人先是一怔,接着低笑出声。
“好,朕下回一定早来。”他的声音听上去带了些愉悦,“若不然,便先叫了人来告诉皇姐一声,也好让你不要这么早便入睡了。”
“不必。”穆染道,“你早点来就是,不用叫人提前来知会,免得旁人生疑。”
原本穆宴过来便是没人知道的。
从紫宸殿到明安殿的寝殿,那中间是极长的暗道,穆宴若是明着来明安殿,叫人提前来知会便也罢了,可他若是如眼下这般不叫人知晓地一人前来,又要如何吩咐那些来明安殿传话的人呢?
更何况……
“你这些日子不是正在收网?没必要因此打草惊蛇。”
穆染想的很远。
原本这回关于李静涵要入后宫一事便是穆宴早就安排好的。
且先前因怕她多想,还特意提前告知了她。
所以穆染才会同千月说那样的话。
所以尽管这些日子被六尚局同尚兽园的人怠慢,她也不觉的有什么。
毕竟在没有被穆宴救之前,她过的日子比这不知要难熬多少。
且眼下的境况也只是暂时的。
所以她并不会因此而不高兴。
反而会主动提醒穆宴不要打草惊蛇。
穆宴听了她的话后,原想说没这么严重,可想了想又不开口了。
毕竟皇姐主动关心他,他高兴还来不及,又何必扫兴?
于是便低着声音应了一声。
“都听皇姐的。”
穆染便又提了句银团的事。
“这几日银团已经没吃的了,我这边的人去了尚兽园也拿不到干草,你明日回去了便叫人送些来吧。”
她其实也没说什么,只是将白日千月说的话又简单复述了遍,接着就让对方叫人送草过来。
在她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可也知道自己去尚兽园只怕也是一样的结果。
那些人打定了注意要讨好李静涵,自然不会给她方便,而她想法却简单极了,这皇城之中,唯有一人说话是管用的,所以她就直接找的穆宴。
可未料到,她话说完后,穆宴沉默了半晌,尔后森然着声音开口:“朕还什么都没说,这些人便这样见风使舵,竟连皇姐都敢怠慢了。”
他于是又问出了尚兽园那边,还有没有别的事。
穆染本是不打算说的。
因为对她而言,六尚局那边的怠慢实在算不得什么。若非银团确实没了东西吃,她也没想要开口同对方提起的。
不过眼下穆宴既问起,她也没想过遮掩。
简单说了几句后,她感觉到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忽地用了些力,接着便听见穆宴冷笑着开口:“好,好个六尚局!”
穆染便知道了眼下对方的想法,因道:“不过是小事罢了,不必放在心上。你若正要惩戒,也不必在这一时,还是方才那句,以免打草惊蛇。”
她倒也没有替那些人求情。
毕竟照着规矩,六尚局的人放着正经的长公主不伺候,反而去上赶着巴结一个还未册封的女官,本就是不对的。
穆宴正要惩戒也是有理由的。
只是若这时罚了,极易节外生枝,倒不若先放着,此事了了后再说。
穆宴见她如此为自己着想,心下愈发难受。
“皇姐,对不起,是朕让你受委屈了。”
他心中下了决定,待解决了这事后,那些怠慢皇姐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作者有话要说:下面回答一下“枕星而眠”宝贝的问题,其实文中有些,不过可能因为着墨不多,所以你们没注意到。
女主当初救身为贱籍的颜致远,是因为她听到了奚官令说这人是李太妃特意送回来的,而且交代了要动大刑。在这之前,她发现了李太妃很不喜欢她,但是她的记忆中,和李太妃应该是没有交集的。而能李太妃把颜致远送回奚官局的时候,很明显就是想让这个人死。但身为太妃的她,为什么要跟一个贱籍过不去?所以女主救颜致远,一是想弄清楚李太妃对她的敌意是从何而来这一点我有通过李太妃本身的想法写出来,所以为了防止重复,就没再写女主去问颜致远而另一目的,就是弄清楚李太妃为什么针对一个贱籍。
至于给颜致远喂药,就是纯粹她看到对方这么惨而产生的短暂的共情,因为她小的时候也曾这么凄惨过。
而为什么她警惕心这么强的人,在整个明安殿都发现了颜致远不对劲的情况下,却完全没有意识到不对。这就涉及到之后的剧情了,可以仔细看看今天更新的这章,应该会有所发现。
以上,就是关于为什么女主会救颜致远还对他这么好的解释。好像有点太官方了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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