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的。不过,一个时辰过去后,阿瑛在心底连骂三声我去。这盲眼花匠是跟曼陀罗培养出感情么,一个大男人浇花也磨磨唧唧。每次洒上一片不知是动物血还是人血的鲜血,就要同曼陀罗说悄悄话。又过去一个时辰,阿瑛有些犯困时,盲眼花匠终于准备离开。她不确定对方是否知晓的存在,只敢耗用少许内力,足尖轻点,身轻如燕,施展轻功燕子三抄水,腾转飞旋之余,攀附在岩壁上,保证寂静无声。所以,她十分庆幸,菊生不在,否则她感觉带不动。盲眼花匠是从另一只木质大耳爬出,可以通向九曲栈道。只见盲眼花匠吹灭灯笼而抛向山头,咬着木桶,双手仔细摸索着悬崖峭壁,似乎使不出任何武功。当然,阿瑛紧紧跟随,不发出半点叫脚步声,当盲眼花匠是武功高手。盲眼花匠熟悉九曲栈道,走得比阿瑛估计的要快,不到一炷香时间就下了九曲栈道,跳到渡口。盲眼花匠准备了竹筏,划向对岸。阿瑛见状,托着下巴,感到犯难。有一种轻功叫作水上漂,可以保证消除声音。但是,她学得不透彻,需要消耗大量内力才能够做到。哎,此时的她巴不得被盲眼花匠发现,顺势大打出手,简单粗暴。阿瑛犹犹豫豫,眼看盲眼花匠划着竹筏,越来越快,只能气得咬咬牙,使出加持了足够内力的水上漂,艰难到达彼岸,冒出一身热汗。盲眼花匠上岸之后,好像朝着采桑苑的玉磬舍的方向走去。对了,这也就能够解释为什么玉磬舍附近凭空长出一朵曼陀罗。可是,令阿瑛暗自诧异,盲眼花匠已经知晓这朵曼陀罗,竟是折弯了腰杆,小心翼翼地拨开杂草,静静地看着片刻。然后,他咬破手指,滴落鲜血,喂养曼陀罗。从前,阿瑛以为,惜花之人,心地应该良善。现在想来,世事哪里有绝对,爱惜花草不代表什么。盲眼花匠照例同这朵曼陀罗柔声细语,仿佛是他值得珍爱的情人。阿瑛再度听得哈欠连连,只想揪出盲眼花匠,胖揍一顿,打出屎尿,逼迫盲眼花匠供出主谋段琏。不过,幻想归幻想,阿瑛自有分寸,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大约过了半炷香,盲眼花匠终于起身,继续向前走。再走下去,就当真到了玉磬舍。阿瑛有些无法相信,盲眼花匠若是偷偷潜入玉磬舍,那么她和菊生入住玉磬舍当天岂不是被发现。我去,千面郎君这是打理的什么客栈,专门养变态了。蓦然,一只小毛驴挣脱了缰绳,蹦跶出来。阿瑛见状,抚了抚额头,小毛驴咋跟小玉匠一样憨皮。果然,盲眼玉匠没有放过小毛驴。双手握住小毛驴的脖颈,狠摔地上,砸得小毛驴来不及嚎叫就断气。然后,盲眼玉匠十分凶残地放干小毛驴的鲜血,剥了外皮就生啃起来,画面当真是凶残得看不下去。阿瑛思索,幸好没有带上菊生,否则又是眼泪汪汪。她最是不耐烦女人的哭哭啼啼。以前,侯府里的小妹妹们,哭一次她就赏赐一顿爆栗子,直至小妹妹们再也不敢在她面前表演梨花带雨的哭戏。不过,菊生纯粹胆小,不懂得如何哭出美感。盲眼玉匠饱餐一顿后,哈哈大笑,踏入玉磬舍。阿瑛现在非常确定,盲眼玉匠是知晓她和菊生的来意。“瞎子,骗着老子,兜兜转转那么久,总该露一手吧。今个儿只比试功夫,回头等老子打探清楚你的底细,我们再玩长安权贵喜欢的阴谋阳谋。”
阿瑛艳艳一笑。距离子时,所剩时间不多,她得尽快行动,不能白折腾一趟。话音刚落,二十七枚银针,闪烁着梨花光芒,犹如暴雨一般,向阿瑛招呼过去。原来是唐门暗器暴雨梨花针,应该涂上了曼陀罗剧毒,这说明盲眼花匠的确不会功夫。阿瑛摸清了盲眼玉匠的底细,笑得越发活色生香。只见她使出轻功蜻蜓三点水,在竹林里来回穿梭,将大部分银针吸引到湘妃竹上。然而,仍有小部分银针穷追不舍,阿瑛感觉体内的玉蝉正在缩小,立即变了脸色,无心恋战。她努力调动内力,积聚在丹田之上,折断一枝竹叶,主动出击,消耗了剩余的大部分银针。确切来说,只有三枚银针还没有着落,等待被处理。可惜,阿瑛感觉双手隐约若现,应是快到了子时。她只能一路逃跑,堪堪避过两枚银针。最后一枚银针,她大概逃不过了,双腿使唤不动,直接累得趴下,然后脚踝刺疼之际,她回归了鬼魂状态。盲眼花匠赶来之时,手上已经搜集了二十六枚银针,只差最后一枚。他发狂般推翻沿路的湘妃竹,试图寻找阿瑛的踪迹,最终不得不接受失望。阿瑛松了一口气,她瞅瞅自己的样子,好像不大对劲。做鬼魂都是虚无缥缈的,她看起来不由自主地轻飘飘,然后飞升上天,化作一朵内里石榴红外表白花花的云朵,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