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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一审(1 / 1)

大理寺对崔瑢的审判提前,设在秋分时节,不公开。欧阳詹原本不打算告诉菊生这个内部消息,奈何晴生这个机灵鬼日日追问。欧阳詹只要瞧了晴生的宝石红左眼,心底生出浓浓的愧疚情绪,不敢欺骗晴生。“秋分是个好时节,大丰收。”

菊生捧着新摘的石榴,笑盈盈。阿瑛听后,眼皮子狂跳,总疑心这是特殊时节。果然,秋分时节前三天,大明宫和丞相府分别收到欧阳詹的来信。大明宫那封上呈齐高宗,只有寥寥四个字,即路遇阻滞。而丞相府这封写道:菊生,对不起,想走水路快点到达长安,结果遇见滂沱大雨,客船触礁了,只能改成陆路。没事的,我又碰上三皇子殿下,有他相助,一定能够赶在二审制前抵达长安。大理寺审案,素来有两审,二审推翻一审,虽然不常有,但是我能够做得到。因为只要是我主持的审判,我会选择公开,让长安人都来评判。“臭小子,厚此薄彼。”

欧阳詹喃喃道。显然,欧阳詹看完了况廷风寄来的两封书信。美大叔才是真正的厚此薄彼。崔瑾是他嫡亲的外甥,他就事事关心,连崔瑾的好友陆琚的朋友况廷风也不落下,言辞里透着亲昵态度。而小白脸是他挂名的外甥,就不闻不问,若不是晴生频频求助,大概都不会搭理菊生的请求。阿瑛暗自吐槽,却觉得哪里不大对劲。早膳时分,羊肉汤饼、杏仁饧粥、凉拌秋葵。菊生呼啦了半碗热辣辣的羊肉汤饼,出了满额头的热汗,便鼓足了勇气问道:“干爹,大理寺一审崔公子,我能不能旁观?”

“一审不重要,看着闹心。”

欧阳詹递给菊生素帕,示意擦汗。菊生垮着小脸蛋,左手捏着素帕,有一下没一下地擦拭。听说,一审的主审官竟是大理寺卿向义臣,他可是秦琨嫡亲的舅舅,必定听信段琏的供词,将崔公子往死里整。呜呜,崔公子真可怜,只有她这个弱女子着急忙慌。“干爹,万一向义臣对崔公子用刑呢。您要是不乐意帮忙,就看着点晴生,我出府去寻陆哥哥。”

菊生搁下筷子,作势起身。奈何,欧阳詹根本不上当,夹了一只凉拌秋葵给晴生。“神仙姐姐,你我皆是安康的见证人,段琏也不会放过你的。只怕你前脚出了丞相府,后脚丞相大人就要登门太常寺。”

晴生细嚼慢咽着凉拌秋葵,皱起眉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算是替菊生解围。啧啧,脑子是个好东西,小玉匠居然不如小破孩聪明。“丞相大人,神仙哥哥说到底是为了救我和神仙姐姐才被栽赃入狱的。您若是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和神仙姐姐还是离开丞相府,省得您费神之后又犯病。”

晴生奶声奶气道,牵着菊生,起身要走。“去吧,去了就别回来。”

欧阳詹恼道。菊生听后,拽着晴生,赌起闷气,加快脚步。“大小姐、小少爷,你们这是去哪儿?天大的事情,找我老杨即可,何必烦扰老爷。况且,老爷除了上朝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外边可以使唤的人还没我老杨多。”

杨老管家打趣道。“杨叔叔,谢谢你!”

菊生笑呵呵,双颊染上石榴红。这时,欧阳詹悄悄地瞥了一眼晴生,好像也是乐呵呵。五天后,欧阳詹亲自送了菊生和晴生前往大理寺。旁听的还有太常寺卿段琏、吴老王爷燕侧妃刘碧燕、清平县主纳兰璇玑。“二皇子殿下,段寺卿状告您谋杀秦少卿,可认罪?”

向义臣刻意整理一下左手臂戴的白菊,敲响惊堂木,气势汹汹地问道。昨夜,向义臣执意给秦琨守灵,要求一朵白菊,表达哀思。“动机?人证物证?”

崔瑢淡然一笑。话音刚落,大理寺外传来一阵喧哗,再过了一盏茶功夫,听得太监尖细的高呼声,道是永乐公主驾到。我去,永乐公主出了西琳庵,难怪陆闷骚今日不来。只见永乐公主崔琼,梳起丰盈的云朵髻,鬓前斜插一支金累丝嵌宝石白玉鱼篮观音步摇,鬓后别了赤金嵌明珠凤簪、金镶珠宝蟾簪,上穿玫瑰红水绸洒金五彩凤凰纹广袖罗纱衫,下系茶白色刺绣折枝小葵花金带襦裙,依旧是华贵娇艳。“二哥真可怜,锒铛入狱,也只有我这个做妹妹的过来探望。”

崔琼娇俏一笑,眸光充满幸灾乐祸的意味,尔后扫过已经鼓起腮帮子的菊生和侧脸略显圆润的刘碧燕,继续皮笑肉不笑:“二哥天生好皮囊,桃花运旺盛,连已婚孕妇也能勾引。”

刘碧燕听后,拦住想要反驳的小环,脸色清白,眼角含泪。恁是哪个男人瞧见了她这副被爱情所伤的娇柔姿态都会动心。可惜,崔瑢是铁石心肠,段琏倒是多看了一眼刘碧燕,暗自是否当真柔弱可欺。“见到本宫,为何不行礼!”

崔琼俨然将大理寺当作她的宫殿,猝不及防地走到菊生跟前,狠踢了菊生一脚,气焰极其嚣张。菊生在阿瑛的偷偷搀扶下,摔的跟头并不严重,只擦破皮肉。“民女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长乐无极。”

菊生作揖道。寻常百姓与皇室贵族的等级,是写进大齐律法的。纵使菊生认了欧阳詹当干爹,若无封号傍身,就得向崔琼行礼,崔琼并非无理取闹。“公主殿下,小玉匠身后还藏着一位小贱民呢。”

一直跪在地上给崔琼捧着裙摆的太监,猛然抬起头,冲了菊生阴柔一笑。菊生怔愣许久,方认出来这位涂了厚厚铅粉犹如鬼魅的太监叫作郭文琅,不禁将晴生拉入怀里抱紧,吓出一身冷汗。郭文琅,如今被唤小琅子,深受崔琼的宠爱。“哟,左眼宝石红,还是异瞳色。二哥花了多少银钱给你买的?”

崔琼下了狠手,擒拿晴生的胳膊,笑容越发俏丽。欧阳詹哪里见得晴生眼泪琏琏的模样,当即轻扇了崔琼一巴掌。“琼儿,这是你的表弟。”

欧阳詹将晴生揽入怀里,冷声道。然后,轻轻扫过正在看大戏的向义臣,紧绷着脸,不怒而威。“公主殿下请入座,要开审了。”

向义臣点头哈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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