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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曲江(1 / 1)

曲江池畔,杏花园中,一场盛宴即将开始。这场盛宴的主角是新晋状元、榜眼、探花、传胪以及三十三位进士。根据不成文规定,主角可以携带七位亲朋好友,一同参与曲江宴。礼部会安排车马,接送主角和七位亲朋好友,大开眼界。白鹿书院院长陆琚,是曲江宴每年必定邀请的贵宾。他站在紫云楼上,远眺许久,都不见菊生的倩影。难道说,他买给菊生的衣裳首饰不合身吗?还是说,菊生临近出门接了订单,欢喜得忘记了曲江宴呢?还有一个猜测,陆琚故意忽视,眸光黯淡下来。“先生,那位打着朱红色绘凤穿牡丹纹油纸伞而自言自语的姐姐,好像是菊生姐姐。”

小书童阿围捧着一碗酪樱桃,吧唧吧唧个不停。天底下,连黄昏也要撑伞的,只有菊生了。“阿围,酪樱桃吃多了易胖。”

陆琚下了紫云楼,脚步轻快,穿过重重叠叠的人群,终于在杏花园门口见到菊生,反而怔住了。“陆哥哥,我又有眼屎了?”

菊生轻揉眼睛,问道。“菊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和菊生并排而站的阿瑛揶揄道。菊生不会打扮,这次是陆琚拨了家中的梳头婆子特意过去帮忙的。只见菊生,挽起双环垂髻,别了成对花穗金钗朵,戴上一双金镶玉臂钏,搭配一条桃红色绣金瑞锦纹襦裙,凸显少女的活泼生机。“好…看。”

陆琚有些结巴,突然感觉自己年纪大了。“菊生,怎么没听你喊我一声况哥哥。”

况廷风打趣道。况廷风不喜欢热闹,宁愿在大理寺整理卷宗。奈何,陛下点了他的名字,协助太子殿下维持曲江宴的现场秩序,他勉强答应下来。我去,太子殿下出动了东宫六率,哪里需要他上蹿下跳。陛下这是闲得慌,又安排几位贵女,和他来一段邂逅。“况大人,我要是喊你一声哥哥,斜对面的那位千金小姐,大概想吃掉我。”

菊生老实答道,尔后趁着况廷风不注意,拎起裙摆,蹦蹦跳跳,去追逐曲江池上随流水飘荡的酪樱桃。一只只酸枣木长方卷荷叶纹盘案,轻盈小巧,承载着琉璃碗、白玉盘、金银杯,衬托着酪樱桃的雪白殷红,勾起菊生的小馋虫。“菊生,找个隐蔽的地方,我也要吃!”

阿瑛笑道。菊生听后,乖乖地望向四周,都是人头攒动,哪里有隐蔽的地方。她抓住一盘酪樱桃,被阿瑛盯着,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算了,等天黑了,我跳入曲池,慢慢偷吃。”

阿瑛叹道。哎,做鬼魂就是麻烦,防着阳光不说,还要小心遮掩。她算是幸运的,有菊生陪着,吃喝玩乐,一样不落。“阿瑛,你要是想吃,等我吃完这盘,附在我身上吧。”

菊生将脑袋靠近白玉盘,舔一口酪樱桃,幸福地眯起双眼。酪樱桃,摘取鲜红樱桃,浇上冰镇奶酪,口感甜蜜。语罢,菊生挨了阿瑛一顿力度偏小的爆栗子,扁起嘴巴。“哟,还以为是谁,从来没有见过酪樱桃似的,都不会用勺匕。”

那娇滴滴的嗓音,刻意拔高了调子,略微尖锐,吸引一群围观的贵女。菊生转过身子,瞧见一身锦衣华服的郭雨珊,暗自惊讶。新建伯府不是被抄家吗?郭雨珊应是遇到贵人了。“雨珊,不得无礼。菊生姑娘毕竟是故人,借给她一只白玉勺匕即可。”

来人的嗓音极其轻柔,犹如用溶溶月光过滤的潺潺流水声。菊生听后,皱了皱小眉头,咋又遇见一位讨厌鬼。不错,来人正是刘碧燕,吴老王爷的妾室燕夫人。只见她,梳着长安城贵妇流行的四环抛髻,髻前斜插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抛环上别了嵌宝石葵花形金簪、玛瑙佛手形金钗、金嵌花嵌珍珠宝石珠花,一双纤弱玉手穿起金银缠丝双扣镯,在婢女小环的搀扶下,娇喘微微,依旧是弱不禁风的美感,平添了七分华贵。忽然,郭雨珊狠扇了菊生一巴掌,劲头之大,教菊生不仅脸颊紫红,还颤颤巍巍的,有点站不稳了。阿瑛见状,怒不可遏,捉着菊生的手,旋转了半个身子,狠踢郭雨珊一脚,郭雨珊当场吐了鲜血。“大胆刁民,见到燕夫人不行礼不说,还出手打伤了郭小姐!”

小环依然牙尖嘴利,指着菊生,恼道。“燕夫人?”

菊生喃喃道,脑子感觉不大清醒。“瞧这派头,应该是嫁给某位老王爷当贵妾了。”

阿瑛恼道。“燕夫人,菊生是本皇子带来的朋友,她要是有得罪你之处,本王代她,向你赔礼。”

崔瑢及时出现,将菊生护在身后。“阿瑢,自从芭蕉阁一别,你我要如此生分么。”

刘碧燕竭力压制眼底的怨毒神色,换上一副含情脉脉的娇柔模样。“燕夫人怎么还惦记着芭蕉阁。”

崔瑢浅笑道。语罢,小环最先吓得瑟瑟发抖,随后是刘碧燕也脸色发白。见惯了深宅大院的阴私的阿瑛,扫过崔瑢、小环、刘碧燕的神情,略加思索,便猜想出芭蕉阁发生了什么腌臜事。这刘碧燕,碰上小白脸这种不懂怜香惜玉的疯子,也是可怜。“郭小姐,你得长长记性,菊生是本皇子的朋友。本皇子再不济,也是大齐二皇子,还是新晋探花郎。”

崔瑢轻笑道。“一个船娘生的皇子,嚣张什么。”

郭雨珊冷笑道。郭雨珊认为,刘碧燕有吴老王爷撑腰,不必畏惧崔瑢。孰不知,连小环都在背地里暗骂一句不知死活的蠢货。“菊生,还她一巴掌!”

阿瑛调笑道。话音刚落,菊生使了蛮力,扇回去一巴掌。其实,她不明白为什么,就觉得阿瑛下的命令都是有道理的。“小玉匠,别让本小姐再看到你!”

郭雨珊哭啼道。“菊生,牡丹燕菜要上了,我们走吧。”

崔瑢牵起菊生,温柔一笑,小山眉拢起巫山云,丹凤眼衔含沧海水。既然菊生报复回去了,他就姑且不出手对付郭雨珊。可是,郭雨珊愚蠢,望着一对璧人的背影,恨得牙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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