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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家宴(1 / 1)

第一次中途走开了。起初,她觉得诧异。现在想来,人家是皇子殿下,家大业大的,忙碌也是应该。难怪阿瑛常常唠叨,话本子里那些受尽万千宠爱的王妃都是虚构的,想要嫁入皇室,得摆正没有夫君的姿态。“菊生,等我。”

崔瑢蓦然吻了吻菊生的额头。尔后,崔瑢发现,菊生瞬间石化了,耳根子后知后觉地薄红,便感到平衡了。他自问,他若是用心地取悦一位姑娘,没有不沦陷的。菊生回到璞玉记时,还在回想崔瑢的吻,神情迷糊。崔公子果真是喜欢上她了?那她需不需要买一包藏红花,随时准备一段露水情缘呢?思及此,她的鹅蛋脸烧成红虾子。别看菊生没有谈过恋爱,乱七八糟的话本子倒是读了一大堆。再加上阿瑛这只爱看禁书的女鬼,总是缠着菊生讲述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她做不到思想纯净。且说崔瑢,返回大明宫的凤鸾殿,又是一场小家宴。小家宴的主角是太子崔瑾、太子妃康玲珑、欧阳皇后,齐高宗、三皇子崔瑜、丞相欧阳詹甘愿当配角。排行老四的永乐公主崔琼第一次登场,妆扮华贵,娇艳如玫瑰。至于他,向来都是多余的,炮灰而已。不过,欧阳皇后着实小气,搞个小家宴,从来不邀请拾翠殿的萧淑妃和五皇子崔琦。偏偏,崔琦生辰,萧淑妃从不短缺凤鸾殿的请帖。“父皇,这次我中了亚元,该如何赏赐。”

崔瑜打趣道。“你考了第十名,还想讨赏。你看老二,闷声拿到第二名,仍然保持平常心态,衣裳都是穿旧的。”

齐高宗笑得合不拢嘴。欧阳皇后听后,知晓齐高宗这是借题发挥,又嫌弃她小气。“二弟,都怪做大嫂的不对,光顾着高兴太子殿下高中解元这事,忘记向你道贺准备礼物了。近来,我听母后说起,尚服局来了一批云锦,颜色清雅,最适宜你,特意留了四五匹品质上等的。”

康玲珑巧笑嫣然,姿态端庄。“大嫂,我也要七八匹云锦。”

崔琼娇俏一笑。语罢,康玲珑伸出纤指,轻点崔瑢的额头,露出宠溺之色。“多谢大嫂的关怀。其实,我闲云野鹤惯了,没事喜欢往市井里钻,穿什么吃什么都无所谓。有时候觉得,做平民当真比当皇子好,每日围着柴米油盐酱醋茶忙碌,圣贤书不读也罢。可是,生在帝王家,我不能选择。眼看着大哥为了国务熬得泛起黑眼圈,便忍不住参加科举,私底下想要替大哥承担一点点。”

崔瑢说得格外诚恳,小山眉氤氲着锁住楼台的薄雾,丹凤眼潋滟了隐匿渡口的月光。“大哥,恭喜你多了一个帮手。”

崔瑜爽快地同崔瑢碰杯。“二弟,难得你不怕辛苦,朝堂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事情当真缠得孤无法抽身陪一陪玲珑。老实说,孤偶尔也很盼着做个平民。”

崔瑾调笑道,主动向崔瑢敬酒。“说什么混账话呢。老大盼着做平民,老二渴望做平民,朕难道要将大齐江山交给不成器的老三么。就老三那个德性,整日睡到自然醒,岂不是气坏了苦等上早朝的老臣。”

齐高宗恼道。“父皇教训的是,孤以后不说了。”

崔瑾恭敬作揖。“父皇,您一天不教训我,是不是不痛快。我能够睡到自然醒,全靠有父皇、母后、大哥、大嫂、二哥的庇佑,这是幸福。”

崔瑜故作无奈地叹道。“父皇,您将我忘了。”

崔琼轻掐齐高宗的胳膊,嗔道。“交给琼儿呀,必定亡国。”

齐高宗大笑道。崔琼听后,哼唧一声,气得去抓齐高宗的胡子。她当然知道分寸,没怎么使力,就从腰间掏出银红绫销江牙海水嵌八宝帕子,哭哭啼啼,不掉眼泪,表示委屈。齐高宗拿她没办法,吩咐冯公公从私库里取了一套非常别致的金累丝人物楼台首饰,顶簪、分心、挑心各一支,鬓钗一对,掩鬓两对。崔琼早就盯上了,奈何齐高宗偏要吊着她的胃口,道是生辰才能答应。“谢谢父皇,最爱父皇。”

崔琼欢喜不已。接下来,还是相互恭维的客套话,瞧着喜庆热闹。齐高宗确实高兴,同崔瑾和崔瑜碰了数杯,有些醉意。崔瑢为了尽孝道,留在最后,接过邱嬷嬷的活计,熬了醒酒汤。他琢磨着齐高宗打趣崔瑜的话,总以为别有用意。但是,崔瑜是什么性子,把他绑在宣政殿上,他必定想办法逃亡,大概是他想得太复杂了。“老二,你这四处游历,见识不少高人呀,连学业都一点也没有落下。不过,船娘生的,再怎么勤奋,又如何比得上本宫的瑾儿和瑜儿。本宫不妨告诉你,瑜儿是被陛下逼迫得没办法才参加科举考试,没想到第一次就中了亚元。他的天资,是你这辈子都不敢肖想的。”

欧阳皇后夺过盛着醒酒汤的青花黄彩云龙纹盖碗,冷笑道。“母后,您多虑了。”

崔瑢行礼告退,无心周璇。出了大明宫,他乘坐马车,掀开帘子,刻意吹了一会儿秋夜的凉风才放下。刚刚被欧阳皇后冷嘲热讽,他在想什么?是菊生细柳眉、水杏眼,还有略微发黄的小黄牙。这样不行的,至少目前不行,因为爱是致命的弱点。“爷,梅文清自缢了。”

阿凡悄声道。“告诉杨尚书,璞玉记打造的玉俑容易显灵。”

崔瑢放下帘子,小山眉氤氲着烛龙吞吐出的乌云,丹凤眼侵染上虞美人的红艳花色,尽显阴鸷风姿。所有伤害过他的,他统统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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