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燃……扔出去……”
漆黑的黑雾从洛倾手中飞出,她的指尖有着大大小小发丝般的伤口,被黑雾浸染,丝丝缕缕宛如蛛网一样顺着伤口朝着手腕蔓延,刺骨的疼让洛倾圆圆的眼睛忍不住眯了眯,深呼吸粗粗的喘着。
稍稍平稳了一下呼吸,洛倾冷着小脸,抬起左手快速在掌腹靠近手腕的位置划出一道金光,划破血肉的痛让她眉头不可抑制的皱成了一团,左手指尖从手腕快速移动到肩头,压着经脉用天赋将没入伤口的黑雾给逼出来。
滴答滴答……
一颗一颗略有些泛黑的血珠顺着掌心滑到指尖,滴落在城门女墙上,氤氲飞溅出一团一团的血花,就像是寒冬腊月倚着砖石独自盛开的朵朵红梅。
“吱吱──”
紫云跳回来的时候,小巧秀挺的鼻尖耸了耸,浓郁的血腥味道让它焦急的在洛倾肩头打转,小爪子扒拉着她的衣袖,圆溜溜的眸子映出了点点水光。
“别担心,没事,已经逼出来了……”
洛倾拗不过它,抬起苍白几乎透明的右手给它瞧了瞧,伤口周围的血渍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血液颜色。
紫云轻轻舔了舔伤口,抖了抖耳朵,毛绒绒的大尾巴卷住洛倾的手腕,乖顺的趴在它的怀中,小爪子团在怀中,像极了闹脾气时揣手手的孩子,小心翼翼的瞅着她的手,生怕弄疼了她一样。
痒意在伤口周围蔓延,洛倾低头看了看紫云,皱成一团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沉声吩咐道:
“留下一个协助金少主,另一个跟我回城东固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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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呲──”
火折子被吹亮,随着金玄褚的手腕翻转,火苗正好擦过洛倾扔来的那一团黑雾包裹的玩意。
在火光照耀下他才看清,这一团黑雾下是密密麻麻堆叠在一起的眼珠子,而在眼珠子中间,则是盘根错节的暗红色条状触须,扭动着,比地龙看着更加的恶心。
“滋滋──”
随着火焰的燃烧,暗红色条状物扭动挣扎的更加剧烈,并且堆叠在它们周围的眼珠子眼珠子也出现了裂痕,从裂痕中伸出更多的暗红条状触须,一圈一圈的使这团恶心的玩意变得愈发粗壮和狰狞。
若是玉管在这,自然认得出这个玩意和他们曾遭遇的涡卷血泉兽很像。
“砰──”
金炎神鹰的双翼卷起狂风,将这恶心的玩意扇飞向怪物的方向,金玄褚指尖萦绕的赤金色光芒紧随其后,千钧一发之际,刺破了这一团盘根错节,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铺天盖地的血污裹在了怪物满身。
就在这时。
一直盘绕在这团眼珠子外的黑雾突然化作了无数细如牛毛的针,扎进了怪物的每个关节处。
“吼──”
怪物吃痛的狂吼,沾满了血污的它看起来更加的可怖,巨大的眼睛通红的盯着金玄褚这个始作俑者,想要一巴掌将其拍成肉酱,可是手脚却突然变得根本不听它的使唤,僵硬而缓慢的移动,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
给了它自己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子。
利爪在它脸上留下深可见骨的抓痕,从额角一直到下颌骨。
“啪──”
又是一记耳光,狰狞难看的脸对称了。
金玄褚看着眼前突然开始自虐的怪物,差点因为太过震惊而咬到了舌尖,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怪物良心发现了?
“轰隆隆──”
冰冷的铁扇贴着金玄褚耳侧打着转的飞来,干脆利落的切向怪物的侧腰。
鬼魅飘忽的身影闪过,暗影徒冷酷的嗓音出现在金玄褚身后:“金少主,小姐拼命给你的机会可不是让你用来发愣的!秘法只能控制一炷香的时间,至于能不能擒住敌人就看金少主了……”
半个时辰之前。
原本在东面偷袭的怪物突然换了方向,扑向了南面凤二少爷驻守的位置,并且很快与他们扭打在一处。
如此变故横生,东面的洛倾迟疑了一下,很快就重新做了部署,命暗影徒分散开,转攻为守呈固若金汤之势,并且亲自带人帮忙将城墙上的百姓带进城楼安全之处。
突然紫云在洛倾怀中吱吱的焦躁起来,雷云密布之中,奔雷大踏步的从雷云中钻出,在它的背上是用木系藤蔓结成的网兜,里面装着血淋淋的一堆眼珠子以及盘成团的黑色雾气,另外还有一张墨迹未干的彩衣笺。
上面寥寥几个字,写明了这几个怪物的弱点,以及如何克制之法,并且将其中的危险也写的清清楚楚。
洛倾看完之后。
将奔雷背上的藤蔓网兜取了下来,没有半分犹豫的按照纸上所写办法催动秘法,然后快速绕过南面凤未洺所在之处,停留了大约两息之后来到了西面……
暗影徒手中铁扇飞舞,在怪物身上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势。
除了提醒的那句话之外,关于洛倾的选择以及秘法的经过,他并没有多嘴说半句,而他出手的每一招,都狠辣又决绝。
在他身后不远的金玄褚闻言,收敛起脸上的惊诧之色,沉眸略一思量后便很快做出了新的安排,随着他的吩咐,城门外的灵兽们也随之改变了阵型。
趁怪物发病,收割它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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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阙云宗后山。
玄兽宗金宗主、阙云宗宗主云宸以及大长老玄岚,正分坐在山背被风霜侵蚀后彰显着岁月痕迹的古朴四角亭内,石桌上的棋盘呈现胶着的分不出胜败的局势,仿佛走进了死路同是败局,又想起绝处逢生柳暗花明的诡胜双活平局。
风雨的洗礼,让石桌唯一支撑的柱子只剩拳头大小埋进地面。
看似摇摇欲坠的石台,却又在三人面前安稳的摆着,装饰着青苔与碎石的遗骸。
而桌面的周围,也布满坑坑洼洼的凹痕,还有一些年岁许久快要被磨平的剑痕,错落在棋盘之下,给这局棋多添了几分沧桑的味道。
“云宸。”金劭正带着似有若无的嘴角弧度,瞧着眼前胶着的棋局,低沉开口:“三宗已经多久没有携手对敌了,如今却在这这不起眼的沧月城里汇合,这算不算也是种天意弄人?”
坐在他正对面的云宸没有说话,抬眼瞧着浓墨漆黑的天际,并没有困在这棋局里。
他轻抚胡须,像是在等候着什么……
而玄岚靠坐在亭子栏杆旁,头枕着朽迹斑斑的柱子,仰头灌下一大口酒,用手背粗鲁的抹去嘴角酒渍,动作粗蛮的像是跟酒有仇一样,闷声开口:“她们……会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