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似乎有话想跟在下说?”
走出院门,许大夫提着药箱,另一只手抚着八字胡,微微垂眸低声说着。
凤未初也不跟他藏着掖着,淡笑:“许大夫还真是人精眼明,我想跟许大夫打听下,这沧月城中可有会炼药的?”
“炼药?”许大夫闻言,顿住了脚步。
这行医抓药倒是常见,至于这炼药,倒并非寻常大夫能办到的。
凤未初看他有些犹豫,淡定坦然的开口:“如果不方便说,也不要紧。我就是闲来无事翻看了几本药典,贪玩而已……”
“不是不方便说。”许大夫陈恳开口,垂眸拱手,“鄙人不才,这炼药一门,非寻常大夫能办到的。据我所知,这沧月城内也只有我们东家会点皮毛,不过我们东家的行踪飘忽不定,现在并不在沧月城内……”
“那还有其他人懂吗?不必局限沧月城,周围的也可以……”
凤未初听他这么说,心道在三年大比之前,恐怕这妙手堂的东家应该见不到了。
所以只能另谋它法。
寻找其他会炼药之人,看看这破镜丹的丹方能否用其他药材代替这雪域冰泉。
许大夫摇了摇头,略显抱歉的开口:“鄙人不才,所知也就这沧月城周围十里范围内。至于临近的其他城池,抱歉,三小姐,恕在下见识浅薄……”
“许大夫不知可有你们东家的联络方式?”凤未初没有打算放弃任何一个机会。
许大夫想了想,拱手:“三小姐如果有急事,可以拟书信一封,鄙人不才,可代为呈上。”
“如此,就多谢许大夫了。”
凤未初微微颔首垂眸,正好两人也走过廊桥来到了府宅大门,她淡笑着开口:“晚些时候,我会将书信送到妙手堂,有劳。”
“不客气。”许大夫弯腰行礼之后,提着药箱转身离开。
凤未初目送着他离开。
“小丫头,炼药这件事急不得的……”苍焱从她领口爬出来,小小的一团,火光温热,在她肩头跳跃。
凤未初侧眸瞥了它一眼,沉声:“可我时间不多,你又不会,你要是会你教我就好了……”
“本座要是会,还会藏在这……”苍焱甜腻的嗓音骄傲的说着。
它可是上古神凰的尾羽哎。
又不是那药王殿的童子,会炼药一术做什么……
凤未初抬手捏住它,笑意浅淡无辜:“听起来,似乎委屈焱焱了?嗯?”
“不不不,不委屈,怎么会委屈呢,一点也不委屈……”苍焱认命的说着,赤红的光亮带着温暖,挣扎着,跳动着。
闪烁了好几下,可算从凤未初手中挣脱开。
闪身,钻进了她衣领中。
“哼,本座就是委屈了,很委屈,都好几天没有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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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许大夫回了妙手堂。
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凤家仆人将蜡封好的信函送了过来。
娟秀的簪花小楷,倒是有几分女儿家的柔美。
许大夫走回后院,从院中饲养的鸽子笼里抓了只鸽子出来,将信函卷了卷塞进鸽子脚上的细长竹筒内,以独门秘药封住盖口。
双手捧着鸽子,走到院中。
看了看方位,朝着南墙那边的天空,低声说着:“鄙人不才,不会飞,就靠你这小家伙跑一趟了……”
双手往上一送,鸽子从他手中飞走。
呼扇着翅膀朝着云端而去……
咻——
还不等钻进云端,鸽子就被人握在了手心。
来者着清贵的银纹白裳长袍,衣衫的垂坠感很好,腰间祥云莲花纹月白腰带,腰间别着碧色长笛以及一枚质地温润的素白烟暖玉。
长发随意的用青玉冠束在颈后,一根白玉叠翠簪横穿而过。
额前几缕墨发被风吹散,拂过脸上的玉雕面具,仅露出一双惑人心神的浅金色瞳孔。
单手背负在身后,飞身从屋顶跃下。
修长指尖抽出其中的信函,冷漠沉声道:“何事?”
“东家,您回来了!快,院内竹屋还给您留着呢,这就去给您沏茶。”许大夫俯首哈腰的侧身站着,低声开口。
男子摆摆手,极冷的声线询问道:“何事,需要以信鸽寄信找我?”
“东家,这是凤家三小姐托我转交的信函,她似是在寻会炼药之人。”许大夫低着头,恭敬的说着。
毕竟世间懂得炼药之术的,可谓是凤毛麟角。
男子闻言,面具下的金色瞳孔泛起兴致,沉声开口:“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回来一事不可对外声张,不过是歇歇脚,呆不久……”
“是,东家,这就告退。”许大夫将他的吩咐记下。
拱手行礼后,倒退着离开了后院。
妙手堂的后院和寻常医馆后院不同,这院子很大。
其中开辟了药田,种植了药草,而专属东家的竹楼,以及东家的炼药房,都是在原本的后院中单独又开辟的一处院落。
许大夫走后。
男子拿着那封信函,缓缓步向自己的竹楼。
进了房间,葱白一般的手指撕开信函的封口,抽出信函看了起来。
簪花小楷的字迹,写着希望请妙手堂东家为其炼制破镜丹,药材自备,另外炼药之后会附送上金银以作答谢。
“看不出来,字还写得不错。”男子意有所指的低声开口。
就在这时。
忽然窗棱边传来女子的低笑,充满着玩味的语气:
“确实看不出来,这妙手堂的东家竟然这般年轻,不知阁下作何称呼?”
“莲芜。”男子抬眸,音色中裹杂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严寒。
看清来者面容后,面具下遮掩住的唇角上扬了几分,沉笑:“姑娘是何人?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凤未初。”
女子慵懒的倚坐在窗棱边,环抱双臂,微微挑眉:“原本只是想看看许大夫会将信件如何送出,不成想,妙手堂东家会在今日回来。这么巧,我们也算是有缘了……”
莲芜公子拿起信纸,另一只手屈指弹了弹,信纸上的粉末窸窸窣窣的落在了桌面的信封上。
他抬眸,轻飘飘的开口:“比如,信纸上涂抹便于追踪的云里香……”
凤未初并没有任何小心思被拆穿的窘迫,坦荡的走过来,脚尖勾了圆凳坐下,淡笑挑眉:“既然是妙手堂的东家,又怎会被这区区云里香就难倒呢?你说是吗?”
心底却忍不住腹诽。
凤未洺行走在外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说好无色无味便于追踪的好东西呢?就这么被识破了?
简直,不堪大用,枉费心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