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迎夏见她一点不安都没有,表情不禁沉了沉。
“还想坐缆车吗?”常竹侧过眼看宣朝歌。
她也知道宣朝歌无所谓,主要还是看两个小孩子。
小椰看不出大人之间的纷争,但看得见一辆辆缆车顺着吊轨驶出,通向灯光音乐最繁盛的地段。
“妈咪,干妈,我想坐那一个。”
她牵着宣朝歌的手,声音奶气又乖巧。
宣朝歌垂眸看她,又看小年,小年盯着缆车看,眼睛亮晶晶的。
一般小孩子可能会被对方的气势汹汹吓到,但这两个不一样。
他们大概从小就受宠,只知道自己想不想要,不会管外人给不给他们。
无论外人怎么说,父母允许的他们就能得到。
“想坐就坐。”宣朝歌立刻答应。
说起来,宣朝歌是真的没办法拒绝他们。
更何况是这么小的要求。
常竹点点头:“行,那就去看看。”
乌迎夏看向候在她身边的经理,眉头皱起,警告道:“你们让小孩子上去,小心我投诉你们。”
本来只要小孩子不进入赌场的楼层,酒店方并不限制小孩子乘坐缆车进入酒店。
经理的表情有点犹豫,乌迎夏是上司交代过要谨慎对待的贵客,看起来也不像好惹的人。
如果收购真的顺利进行,乌迎夏背后的人成为了真正的主人,改变这条规矩也不是大事。
排队里带着小孩子的人出声道:“小姐你吵架归吵架,不要随便乱说,我们排队好久了,一直没听说过小孩子不能坐缆车。”
乌迎夏不耐道:“现在你们听说了。只是以前没人管而已,现在我让人管了不行吗?”
游客怒目而视。
经理满头冷汗,不由看着乌迎夏心想你算什么啊?
酒店真落到她家手里不会很快完蛋吧。
他可能要早点计划怎么跳槽。
他低声说道:“小姐,您冷静一点……”
怪就怪现在在场这位最大,他必须哄着。
宣朝歌看着他都觉得可怜,拿出一张卡递给小椰,指了指他的方向:“小椰,告诉那个叔叔你要坐缆车。”
“哦。”
小椰双手捏着光滑的卡面,低眼看见漆黑哑光背景上银白的徽标,凸起的卡号上印着她认识的数字,末尾是许多个阿拉伯数字的“9”。
她只觉得这个叔叔是真的不知道小孩子能不能坐缆车,提醒的声音稚气又理直气壮。
“叔叔,小朋友可以坐缆车哒。”
小孩子举起手晃了晃手里的卡,好像这是一张车票。
虽然小椰的确以为这张卡是坐缆车的凭据。
但其他人不这么认为。
乌迎夏皱眉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经理的目光定住,低声问道:“小朋友,可以给我看看你手里的卡吗?”
“可以哒。”
小椰把卡递给他。
这次乌迎夏也看清了。
“乌小姐,一直以来,我们的工作原则就是顾客至上,尤其是针对部分客人。”
经理给她看了一眼卡面,随后把卡还给小女孩,“欢迎你和家人光临盟柏宫,缆车随时为你们这样的小朋友服务。”
乌迎夏的视线钉在那张卡片上,如果那是真的,不用经理说,她也知道背后的规则。
作为举足轻重的酒店集团,和这张卡代表的财团合作是战略性的决策。
可以说盟柏宫酒店在本岛的地位就奠定在这样的基础上,否则连赌牌都拿不下,绝无可能发展成为现在的规模。
酒店招待顶级的贵宾,不可能因为她的一句话坏了规矩。
可是这张卡怎么会在一个小孩子手里?
她怎么拿到的?
乌迎夏伸手想将那张卡夺过来细看,却被经理仿佛无意间挡开了手。
小椰一无所知,跑回宣朝歌身边,束起马尾的长卷发活泼地荡起弧度,稚气的声线天真又愉快。
“可以坐缆车啦!”
宣朝歌点点头,见小椰拿着卡好奇地在看,也没有急着收回来。
坐上缆车,常竹当着小孩的面不好说脏话,只拿出手机,一切如常地打算拍照:“小椰看这边……咦,朝歌你不把卡收起来吗,小心丢了。”
宣朝歌这才伸手,小椰把卡递回她手里,靠着缆车的玻璃窗偏头冲镜头笑了笑。
窗外夕阳落下,灿金色的余光洒在广阔的人工池水面上,被不断落下的喷泉水滴打散,灯火辉煌,随着恢弘的交响乐声变幻着。
喷泉的背景是金碧辉煌的宫廷式建筑,与浓郁华丽的夕阳天色。
小孩子们趴在窗边看得入迷,宣朝歌也有点出神。
常竹忘了拍照,只觉得暂时没被乌家染指的喷泉秀还算好看。
过了一会儿,音乐声停歇,小年想起自己之前想的事。
“为什么我的尺子变成车票了?”
小年百思不得其解。
之前他画画想找尺子,只在茶几下找到了这张卡,没想到还能当坐缆车的门票。
小椰振振有词:“因为妈妈早就买好票啦,只是被我们当尺子用了。”
常竹笑笑:“这门票可不便宜。”
别说坐个缆车,就是让酒店特意为她们开一场灯光秀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开心就好。”宣朝歌慢吞吞道,“不是我买的,是你们爸爸寄来的。”
大概对方送来这张卡的意义就是让小孩子们尽量心想事成,不受半点委屈。
小年面色如常:“哦,爸爸买的就是妈妈买的。”
小椰一副看透了真相的表情:“肯定是妈咪让他买哒,爹地一直很听妈咪的话哒。”
宣朝歌:?
与此同时。
盟柏宫酒店内部的宴会厅宾客如云。
走廊中站着几个人。
原本满面骄傲的女人堵住乌邵的路,一脸委屈:“哥。”
“怎么了?”
乌邵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耐心问道。
“你知不知道常竹她们怎么回事,我今天遇见她们……”
乌迎夏满心疑惑,可还没等她说完,乌邵已经严肃地打断她:“我和你说过别惹她们,不止一次。”
乌迎夏讷讷道:“我没惹她……也不是,我没对她做什么,只是说小孩子不能上缆车,也没错吧,开赌场的地方让小孩进来做什么。”
虽然处于不同省份,这里的法律不像新市那样严格,小孩子可以去往与赌场隔绝的酒店层,但乌迎夏觉得自己可以做这个主。
“小孩?”
如果说之前乌邵的话里只有警告,现在他语气中的阴沉则是完全不加遮掩,脸色一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你以为宣朝歌就是好惹的?!你知不知道……”
乌迎夏呆呆地看着他,见他没再说下去,低声争辩:“我们家不早就和那边撕破脸了吗,我出出气怎么了。”
“你气什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乌邵摇摇头,勉强压下肚子里的火,交代道,“你现在离开明林岛,回去后就好好待着,别让我知道你敢迈出家门一步。”
“为什么?”
乌迎夏愕然,“我还没玩够!”
“要是因为你坏了事,后果你承担不起。”
乌邵看了眼身后的人:“带她回新市,最近的航班,连夜送回去,让家里的人看好她。”
乌迎夏见他的表现,似乎没有回转的余地。
顾不上询问原委,她低声争取道:“至少让我参加完这场宴会。”
乌邵侧头看了眼地面,不着痕迹地深呼吸:“你在想什么我知道,没可能。你以为的撕破脸也不是你看上去那样,明白吗?回去吧。”
他自认为已经说得够清楚直白,乌迎夏仍一脸懵懂。
乌家没有和新市的协会撕破脸?
那岂不是还要被人压一头。
他们背后不是已经有兆寰撑腰了吗?为什么还要安于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