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郊别墅,车辆缓缓驶入前院的停车位。
正在别墅侧面捣鼓菜地的老人扔下手里的杂草,冲着停车的方向走来。
宣朝歌下车,右手摸了摸口袋里的符纸,“师父。”
“嗯。”
郑宏志点点头,拧开用来浇菜的水龙头洗手,在水声中道,“昨晚还看见什么了,说来听听。”
昨晚她只问了郑宏志是不是看过楚家的老宅没有问题,又说了自己送出的安神符出了事。
“楚家的小孩去了后院,把符纸弄脏了。昨晚我没去看,符纸带过来了。”
宣朝歌拿出自己以前做的小抄式符纸。
郑宏志“啧”了声,朝菜地甩甩手上的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接过符纸时手已经干透了,纸张没有沾上半点湿痕。
还真的有点玄。
并且意外的实用。
宣朝歌心里称奇,许章则见怪不怪。
郑宏志看完后,将符纸递给他,“是一样的?”
郑宏志指的是符纸上若隐若现的气息。
许章接过,看了半天,诚实道,“认不出来。”
郑宏志:……
“那片湖煞气很重,不像一天两天的事,楚家别的地方都很干净,应该就是它。”许章弥补道。
郑宏志叹了口气:“之前问过他们家里的人,都说就这么放着吧,反正镇得住,不凶反吉,要解决反而麻烦。你处理过没有?”
宣朝歌听得云里雾里。
那片湖没什么特殊,只是深,水中没有鱼,看起来尤其清澈。
许章说:“我把师傅你给的东西贴石碑上了,以后外人去了也没影响。”
“如果之前去了附近呢?”
宣朝歌问道。
游廊的范围离湖泊有些距离,楚子裕是远远地沾到了。
大概是因为那时附近只有他一个人。
许章晃了晃手里的黄符,“如果你说的是楚子裕,昨晚它碰不了那小孩,只能附在这个东西上。”
长条形的纸片上字迹模糊,隐约的黑气已经消散了。
“毕竟被封了那么多年,昨天露出了马脚又加封一次,它这个月都兴不起风浪了。我让楚家找之前认识的同行去彻底解决,他们非要等我,那就过几天吧。”
郑宏志对赚钱已经麻木了,一脸勉为其难。
许章笑着说:“毕竟师父出面的机会少有。”
郑宏志嫌弃地看着符纸,“不过不得不说啊,小昭你这个画得形对神不对……”
是系统画的。
宣朝歌被迫背锅,获得额外当面批改作业机会,只能乖乖听训。
郑宏志这几天不办楚家老宅的事,不是为了在别墅里种菜,是为了放空脑子只能种菜消遣。
得知那桩事已经被许章暂时压下去了,他挥挥手,让徒弟们自己玩去,别烦他。
宣朝歌考虑了一下,还是先回家了。
如果让郑宏志带她,她倒是能去医院。
不过没理由。
郑宏志办事经常带着徒弟在一旁学习,尤其是水平足够的徒弟,简直就是免费劳力。
这次他不仅不带人,还没像往常那样将见闻当成素材随意透露,如果不是宣朝歌早知道他在为楚连骁办事,再了解他的徒弟也不知道他有这么惊世骇俗的手段。
-
再次接到辅导员的通知时,宣朝歌才想起来还有这回事。
学校的教学楼落成典礼。
赵家派系复杂,发生了先前的事,宣朝歌不觉得还会有人有心情参加一个大学活动,估计派个高管来参加就完事了。
翌日,宣朝歌在下课后去了行政楼。
出了电梯,还没走到办公室,辅导员正好推开门走出来。
“赵昭?”
宣朝歌点点头,“是我,老师好。”
“今天叫你来呢,也没别的事,你推荐的人选我之前上报给领导,他也同意了。”
自从前两天的事情发生后,她没有了保持这个身份的打算,便推荐了个愿意做这件事的主持队同学。
辅导员那边也没意见,宣朝歌就放心了。
她勾唇笑了笑,十分客气,“谢谢老师,麻烦您了。”
“不用客气。”辅导员摆了摆手,笑道,“领导正在接待赵总,让你也过去看看。现在他们还在贵宾室呢。”
“赵总?”
宣朝歌疑惑地反问。
辅导员一头雾水,“你不知道?他不是你堂哥吗?”
宣朝歌微蹙起眉,听见系统的通知,改口,“哦,我知道了。”
赵崇峻。
还真是连联系方式也没有的堂哥。
行政楼的走廊很宽,一路挂着歌功颂德的荣誉榜,通向贵宾接待室。
省内最好的高校多半有私立背景,经过改制后,财阀的话语权仍然存在。
接待室内,领导一看见宣朝歌,顿时站起来,笑道,“赵同学来了,赵总,你们兄妹好好聊,我就不打扰了。”
赵崇峻坐在沙发上,一副主人家的样子,看向赵昭。
女孩站在门内,分明是第一次见他,还是在这么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眼里却没有意外,连好奇也没有。
但的确看起来十分普通,以至于她在楚家待了那么久,甚至能接近楚连骁的独子,赵家却始终没注意到她。
“坐吧,别干站着。”赵崇峻道。
宣朝歌毫不客气地找位置坐下,“赵总找我有事?”
赵崇峻失笑,“这么客气,都是一家人,别见外。”
女孩慢悠悠地点点头,“哦,你有事?”
确实不客气了。
也确实是不熟的语气。
赵崇峻表情没变,眼神拂过一丝不悦,“赵昭,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知道,辅导员说了。”
赵崇峻眉头跳了跳,忽然意识到赵昭不是迟钝,而是一个刺头。
但凡她对家族有一点荣誉感,就不会认不出同辈间较为拔尖的人。
尤其赵家不算低调,偶尔发生变动,媒体小报都会闻风而动,在头版上把嫡系家谱列得清清楚楚。
男人凌厉的眼眯了眯,不再用哄骗后辈的语气说话,正色道,“行,既然你心里门清,我也不卖关子了。关于前天的事,你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