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章显然不是第一次被差使,无比熟练。
宣朝歌走了两步,没忍住好奇心,回头问道:“师父,你知道我要去面试?”八壹中文網
可能是已经接受这个世界暗藏着玄奇设定的缘故,这不修边幅的师父能猜出这么琐碎的事,她都不觉得奇怪了。
师父幽幽道:“我还知道你面试会成功。下车的时候提醒你师兄买东西,这次敢忘了,就送他去人家农庄当学徒,别说是我徒弟。”
许章站在原地,甩甩车钥匙,无奈笑道:“对,要提醒我,不然开车太快会忘的。”
车停在别墅的前院,宣朝歌上了车,许章拿出手机调导航:“师妹去哪?”
宣朝歌一愣:“你不知道我去哪?哦对……裕璟湾1号。”
这个地址她太熟悉了,回答都不需要思考。
许章打字的手顿了顿,放下手机,感慨:“确实很顺路。”
“你不用导航了吗?”宣朝歌瞥了眼他的手机,有点不放心。
“路开熟了,不用。”
宣朝歌疑惑:“你也住裕璟湾?”
许章懒洋洋道:“这都被你发现了。”
宣朝歌点点头,心想这个师父安排事情确实靠谱。
裕璟湾不允许陌生车辆进入,如果打车她就要从大门口走进去,还挺远的。
“烧鹅烧鹅……”
许章一路上不时自言自语,宣朝歌就在这样的魔音灌耳中到了楚家门口。
一辆低调的卡宴停在铁门前。
“你去楚家本家我都能送你进去,楚连骁家不行,里面的路你自己走吧,别乱说话,师父说你能成功就是能成。”许章交代道。
宣朝歌终于在“烧鹅”外听见了其他人类语言,心里松了口气:“谢谢师兄,承你吉言。”
既然住在裕璟湾,许章应该是省里许家的人,不过看着是不管事的那种,她没见过也不奇怪。
许章笑道:“小事而已,不用客气。苟富贵勿相忘啊师妹。”
宣朝歌回答:“我只是来当家教的。”
许章啧了声:“也行吧,拿了工资,大家都为你高兴。”
赵昭一直是自力更生的代表,和他们那些含金钥匙出生的人不一样。那些师兄弟倒是想帮她,只是她不愿意,一定要靠自己。
打开车门后,宣朝歌提醒道:“记得买……”
她已经不想说那两个字了,话音顿了顿。
郑宏志在外人眼里是世外高人,实际上最好口腹之欲,餐餐大鱼大肉,可能真的能做出让徒弟去农庄当学徒的事。
许章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拿出手机设置导航。
西湾村在裕璟湾到南郊的高速边,离中途一个出口不远。许章有时忘了导航,自信地一脚油门就开过头十几公里,师父再三叮嘱也只能得到薛定谔的烧鹅。
楚家二楼基本上是小孩子活动的地盘,跟随佣人走进敞开的房门内,宣朝歌看见全然熟悉的场景,书桌上摊开的原文书还翻开在小孩子看过那一页,光线洒下,桌面尤为空旷。
书房很宽敞,顺着相通的走廊,可以直接通往琴房。
楚子裕不喜欢练琴,虽然考级的进度不落后于人,但例行练琴的时间都只是完成任务了事。后来干脆不学了,琴房大多数时间只是摆设,他只拉着宣朝歌要她弹给他听,自己不弹。
桌前的座椅与窗边沙发上都没人,佣人的脚步毫不犹豫迈向琴房的方向。
宣朝歌迟钝了片刻才跟上。
一门之隔,小孩子坐在琴凳上,手肘撑着三角钢琴的键盘盖,正在发呆。
十岁的年纪,男孩精致的面庞上还带着稚气的婴儿肥,漆黑的眼眸却流露出与漂亮外形不相符的冷肃。某一个瞬间让宣朝歌想起了童话故事里的小王子,如果他不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比起厚重大气的书房,琴房的氛围温暖许多,地面铺就着柔软的地毯。
佣人轻声提醒道:“少爷,休息时间结束了。”
楚子裕偏头看来,眉头微蹙,目光扫过来人,在宣朝歌脸上顿了顿。
“怎么是你?”
他的声音难掩诧异。
宣朝歌语气熟稔:“我来陪你写作业。”
这就是她将来的工作。
不过要建立在楚子裕同意的基础上。
楚子裕疑惑:“什么?”
“有工资那种。”
宣朝歌的表情诚恳,偏圆润的桃花眼看着小孩子,却有些眼巴巴似的。
满眼都写着“她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你……”
既然缺钱,之前干嘛不收钱?
当着佣人的面,楚子裕不说了,犹豫地思考片刻,转而对佣人说:“我知道了,你走吧。”
佣人一脸茫然。
这就留下了?这个新的候选人一点花里胡哨的表达都没有。
“少爷,你不是说不想要人陪……”
楚子裕面无表情:“那你带她来做什么?不就是想我留下她?”
话这么说也没错。只是之前的人输得太冤了。
女佣担心楚子裕改变主意,点头应是,转身离开。
“谢谢少爷。”宣朝歌真心实意道。
郑宏志所言不虚,还真成功了。
楚子裕随意地“嗯”了声,忽然想起她是赵家人,也不知道是哪一辈的,心里别扭了一下,冷漠道:“你不用谢我,有没有人在我身边无所谓,没有当然更好。但不选一个人,会有更多人来烦我。”
选谁都一样,选不上就怪那些人来撞上了他心情不好的时候。
宣朝歌看出他神情间隐蔽的戒备,认真道:“还是要谢的,对我来说,这是一个重要的工作机会。”
楚子裕不再争辩,看不出有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敷衍地点点头。
但宣朝歌知道儿子虽然本性不是热情的人,心里却免不了有些英雄情结,对弱势于他的人或物存在同情心。
经此表态,只要她不犯大错,就一定不会被他排斥。
宣朝歌想了想,回归正题:“你现在写作业吗?”
楚子裕向来是个守时的人,如果是以前,日程上需要做的事他根本不用人提醒。
小孩子没打开琴键盖,一手支着下巴,右手指尖虚虚在漆黑的烤漆面上按了几按,似乎在回忆什么,心不在焉地说:“如果你真的想留下来,那就最好别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