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时间逼近整点,负责接待家长的学生们纷纷离开教室,在走廊上三两聚在一起。
谁的家长都可能有分不开身的时候,教室里代替学生真正父母开家长会的秘书保姆也不少。
明晟没有那么在意。
应翼城却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打败他的点,恨不得昭告天下。
“总统当然不是谁都能见到的啦,我爸爸只是部长,也总是不回家。”一个女生说。
一个男生贼兮兮地笑了:“如果明晟的爸爸来,那几个秃头都要在班门口等着迎接呢。”
所有小学生心照不宣。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学校很多行政领导都是秃头,高年级以秃头指代领导,他们也有样学样。
班主任在讲台上开始说话,明景走了出来,莫名发觉哥哥的表情有些不快。
“去探险吗?”明景问道。
明晟回过神,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好啊。”
“去哪里?”
“感觉好好玩,一起吧一起吧。”
旁边的小孩子们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明晟向来喜欢热闹,照单全收地全部带上。
明景本来巴不得哥哥把这件事忘了,刚刚为了转移话题,嘴一快就自己提了起来。
确认人数后,明晟不知从哪找出了学校的地图,手指在上面指指点点,又指向远处黑漆漆的行政楼。
明景非常后悔。
那么黑!不会真的有鬼吧!
明景坐在签到桌边的椅子上,开始自闭,明晟发觉弟弟不见了,亲自过来拉他走。
透过宽大的玻璃窗,教室前方的大屏幕上放映着校长正襟危坐的模样。
“……总统阁下拨冗为我们致辞,在崇德的历史上,都是十分难得的事。”
明晟猛一扭头:?
对他来说,这种邀请并不罕见,爸爸答应才是稀奇的事。
教室内,诸多家长的神情严肃起来,又有几分诧异。
明景瞳孔地震,转身趴在窗边盯着屏幕。
爸爸不会来学校了吧?!
快跑!
屏幕里真的出现了明鹤轩的身影,背景在行政楼的会议厅,面孔俊美冷厉,言辞却温和从容。
明景满心只有火速逃离,千万不要让他亲自面对爸爸和老师交流的场景。
这对他一个没考好的六岁小孩来说太难应付了。
明景下意识站起来,明晟还抓着他的手臂,有些懵地看向他,表情更加诡异。
他转身跑了一步,就被按住了脑袋。
男人的声音与教室广播中传出来的十分相似,反而显得经过转播的音质失真了些许。
“急着去做什么?”
明景僵硬地抬起头,看见了明鹤轩正垂着眼看他,松开了手。
男人漆黑的眼神沉在眉骨的阴影之下,流露出好奇般的意味,有几分不显山不露水的温和。
怎么有两个爸爸?!
明景惊恐了一秒,反应过来屏幕里的是转播。
他愣了半晌,明鹤轩的眼神依旧耐心,捏了捏他的脸,似乎并不在意回答。
明景的心莫名定了几分:“去冒险。”
明晟走过来,却眼巴巴地张开手臂:“爸爸抱。”
明鹤轩:?
这个大儿子怎么这么黏人。
明晟在同龄人中个子高,但站在父亲面前还是小小一只,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在灯光下精致白皙,看着委委屈屈的。
明鹤轩对大儿子时而蹬鼻子上脸,时而喜欢撒娇的二象性习以为常,随手把他抱了起来,微挑起眉看着他。
怎么了?
明晟却在明鹤轩怀里转过身,用后脑勺对着他,反而盯着个小孩子看。
明鹤轩也疑惑地瞥了那个男孩一眼。
没什么特别。
应翼城想起自己在明晟手里的把柄,生怕明晟告状。
又怂又不敢走。
好在明晟什么也没说,只是冲他做了个鬼脸。
就像被拿走喜欢的玩具那样,明晟对有些事可以理解,却不是完全不在意。
不过他大笔一挥安排,爸爸也要开家长会啦。
两个崽的座位在偏前的位置,明鹤轩在录播与各班独自开会的衔接时刻才进了教室。
“怎么这么晚?”宣朝歌随口问他。
明鹤轩没打算声张,连保镖都没带几个。
明鹤轩面无表情:“是谁替我答应这答应那的。”
如果不是宣朝歌之前应承了,校领导怎么敢请求他致辞。
宣朝歌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这不是怕你无聊吗?”
家长会的确很无聊。
明鹤轩嘴唇微动:“你也知道无聊。”
宣朝歌扒拉了一下明晟桌面上的卷子:“也没那么无聊,你看看,你儿子画得像不像你。”
明晟整理东西整理得很粗糙,试卷里夹着几张草稿纸,画着乱七八糟的简笔画。
宣朝歌手指的地方有几个小人。
三个是q版风格,笔触简单而可爱,显而易见是小孩子画的妈妈弟弟和自己。
一个比另外三个都要高的火柴人,可能是考试要结束了,画得草率而粗糙,另外打了个箭头备注:“宇宙无敌的总统”。
明鹤轩:……
他从未见过如此敷衍的恭维。
夜晚难得没人管束,小孩子们在空旷无人的学校里上蹿下跳,非常自由。
回程时,在楼下等待的是一辆六座的商务车,在一众接送车辆中十分不起眼。
两个小孩子玩得太疯,上车没多久就睡着了
宣朝歌接到一个电话,看了眼备注,想想还是接了,通话的声音很低。
为了照顾国外大股东的时差,瑞丰的董事会议时常在夜晚出结果。
宣朝歌有心隐藏身份,还有代持协议掩护,除了交易方,瑞丰的董事并不知道这突然接盘的大股东背后是谁。
“……那群鬼佬都是老油条,问什么都打太极,要整顿到听话还需要一段时间。”
宣朝歌低声答道:“不急。”
“需要调用的那批机械在准备了。前几年部分产业转移,更新换代后的旧机器全部运到了w洲的工厂。w洲那地方什么都落后,像个垃圾场似的,瑞丰把不要的东西全往那塞,就算旧的还在,成色应该都不怎么样。”
成色不重要。
宣朝歌问:“和s国那批机器对比起来怎样?”
对方说:“原理基本一致。都遵循了新型的基因鉴定原理,专利归属于邵氏集团。”
旧机器的图纸明面上是丢失,实则是被销毁了,连一丝痕迹也不剩。
如果不是瑞丰的内部欺上瞒下成性,s国那边又鞭长莫及,也没那么容易找到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