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鹤轩俊美的面容不动声色,但帝都世家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他有多不好惹。
就算现在表面上变成了正人君子,应丝禾仍心知肚明他不会善罢甘休。
应丝禾不是蠢人,知道明鹤轩是为了谁。
比起得到他的原谅,在宣朝歌的心里洗清嫌疑才是最重要的事,也是唯一的出路。
短暂的插曲很快过去,宣朝歌借着陪应丝禾清理衣物的机会离了场。
这正合她的意。
她并不热衷于应酬,参加宴会的目的其实是邵瑞泽。
这人和后期在s国帮助明晟的贵人同为邵姓,不是一辈人,却是一家人。
邵旻对明晟说是知遇之恩,事实却是把明晟锻成了一把面目全非的刀。
在原剧情中,他看重明晟仿佛巧合,但联系起诸多阴差阳错,宣朝歌不相信这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邵家这样的大家族派系复杂,邵瑞泽未必和明晟的事有关。
在宴会上,宣朝歌也暂时没看出他对明家人有任何反常的反应。
只能再等别的机会看看了。
邵家的事还远,近的是撞人的事。
如果说故意,手段又实在粗劣。
宣朝歌前几年见多了这样的意外,根据系统的判断,多是因为世界规则意图消除外来力量催生的。
后来她索性尽量不接触外人,才少了些麻烦。
现在却不是以前了,系统的屏蔽下,她被世界承认身份,意外如果有幕后主使,不会是天灾,只会是人为。
应丝禾明言会给她一个交代。
这样的行为损人不利己,尤其应丝禾害宣朝歌并没有好处,只会惹麻烦,她是被人陷害的反而更顺理成章。
宣朝歌对应家的家事略有耳闻,也不多问,还算客气地送她离开了。
告别应丝禾后,宣朝歌终于可以愉快地去看放学的崽。
回到主楼的生活区,偌大的儿童书房多了一套书桌。
为了方便两个儿子相处,小朋友的书桌间有间隔,休闲区却是互通的。
宣朝歌站在门口看了片刻,两个崽写完了作业,正在沙发上阅读规定书目。
明景盘着腿缩在沙发里,坐得还算端正,低着脸看书的神情很认真。
明晟却用弟弟当靠枕,瘫在软绵绵的沙发半躺着,举着书看,穿着袜子的脚嚣张地搭在扶手上。
宣朝歌带着饮料和零食走了进去,明晟立刻惊坐起,大眼睛瞪得很圆,好好一个小少爷像只被吓到的猫。
“躺着看书对眼睛不好。”宣朝歌把托盘放在茶几上,温声提醒道。
“是诶,不知道什么时候躺下的。”明晟的声音稚气又无辜,面不改色地转移话题,“妈妈今天真好看,好久没见,我都想你啦。”
为了出席正式场合,宣朝歌在造型师的准备下穿了一身浅色的套裙,衬得面容昳丽娇妍,端庄不失优雅。
明景都看得愣了愣,只是不像明晟一样好意思夸。
他看了一眼书房里的挂钟,愣头愣脑地补充道:“哥哥是十一分钟前躺下的。”
还一直拿他当枕头,他挪一下,明晟就挪一下。
挪到边上的时候,明景就放弃抵抗了,明晟靠着他,他靠着扶手,还算可以接受。
明晟:……
宣朝歌没忍住笑了一声。
“弟弟跟得上学校的课程吗?”
小孩子们的学习进程会有专人跟进,但宣朝歌的习惯是亲口问一问。
“有一点不会,不过上完课就会了,还有哥哥教我。”
宣朝歌对他的课业没有要求,闻言却表现得很惊喜,让明景既自豪又害羞。
明景又小声说:“很多同学不用上课都会了,老师还没教的问题也能回答出来。哥哥也是。”
“因为我学过。”明晟放下书,理直气壮地靠到弟弟身边,懒洋洋地说,“弟弟有不会我都可以教哒。”
他太喜欢当哥哥的感觉了。以前他是被所有人保护的那一个,现在有人时时刻刻崇拜他,要他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因为家里管得严,他不能像别的朋友一样,放学后约定一起玩,现在有人陪着,在家也很好玩了。
两个小学生有自己的任务要完成,宣朝歌也不打扰太久,打算回去卸妆洗漱,晚点再来。
卧室没有开灯,宣朝歌走进去打开灯光开关,才看见明鹤轩坐在卧室靠近露台的沙发上,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宣朝歌没吓到还是因为有系统提醒。
明鹤轩还穿着宴会上那身漆黑的西服,站起时肩宽腿长,气场强势而阴鸷。
他一言不发地走到宣朝歌面前,伸手把她背后的门关上了。
宣朝歌几乎被他困在了身前,距离近到可以看清他狭长眼眸中细密的血丝。
让宣朝歌觉得他的理智根本岌岌可危。
明鹤轩低声问她:“我让所有动你的人不得好死,再把你关起来。像以前那样乖乖待着不好吗?要什么我不能给你。”
他话中的认真与专断不似作伪,宣朝歌微挑起眉,剔透的眼中隐约诧异。
明鹤轩垂着眼看她,眼神颇有些懒怠的恶意,像是坦白地告诉对方他不装了。
“行了,一点小事你发什么疯。”
宣朝歌漂亮的嘴角抿平了,用手拍了拍他的脸,平淡道,“别让我觉得你胆小。”
明鹤轩的眸色深了些许,自嘲似地笑笑。
所有人都怕他,只有宣朝歌会觉得他在害怕。
但她总是对的。
背着光线,明鹤轩的相貌俊美得阴郁,又有少见的倦怠,眼神森冷。
“我说真的。”
他的嗓音很沉,落到旁人耳中与威胁无异。
“我也说真的。”宣朝歌轻描淡写地答道。
“我不是玻璃做的,总不能藏一辈子。”她的语气清清淡淡,柔和却仿佛八风不动般沉稳,“有人背后捣鬼就捉出来。躲着像什么话?”
明鹤轩注视着她道:“我会解决,你……”
“你什么你,我住在这,不代表什么都听你的。”
宣朝歌防患于未然,堵住他的话。
闻言,明鹤轩的神色果然眼见阴沉了些许。
宣朝歌莫名知道他不会真的发怒,心中仍不由谨慎了几分。
半晌他说:“是,一直都是我听你的。”
望着他的目光,宣朝歌知道他冷静下来了。
就算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明鹤轩走上了长辈期望之中的正道,克制心性不易,修正行为却算不上困难。
只要他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