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连骁在国外留学时混过地下拳赛,不过回到国内y省,没有这种场合敢于让他上场,毕竟老板担不起让当时的楚家大少出事的责任。
金碧辉煌的包厢中,楚连骁放松地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自然而然流露出尊贵而置身事外的气场,只有仔细打量,才能从他漆黑眼底依稀的专注中看出曾经张狂而肆意妄为的痕迹。
宣朝歌支着下巴看了一会儿,修长浓密的眼睫缓缓眨动着,似乎在仔细思索,半晌道:“打赌吗?十秒以内,被摁着的那个人会赢。”
楚连骁挑了挑眉,毋庸置疑地答道:“我也觉得。”
没意思。
宣朝歌略带嗔怒地瞥了他一眼,见他削薄的唇角好笑般勾起,锋利而英俊的面部轮廓柔和下来,仿佛还是个无牵无挂也无负担的少爷。
交谈间,狼狈不堪的人影倏忽在观众大哥惊呼声中翻身,一拳将对手的脸打得偏向一侧,猛烈的挣扎最终没有抵挡过他孤注一掷的反击,对手翻腾许久,逐渐不动了。
喝倒彩的声音铺天盖地,夹杂着许多愤怒粗鲁的辱骂。
裁判在旁侧盘桓观察了片刻,终于吹响哨声。
“都是生意。”宣朝歌感慨道。
看这阵势,这场拳赛必定是爆了冷门,庄家赚得盆满钵满。
服务生开门走了进来,将装饰得极其繁复华美的一大束玫瑰捧到女人身边,嫣红的花瓣娇艳无比,犹如还带着露水般生机盎然。
在楚连骁不动声色的催促目光下,宣朝歌怔忡了几秒才接过,惊讶道:“这算约会?”
楚连骁理所应当地回答:“故地重游,怎么不算。”
宣朝歌无言以对,问他:“谁给你出的主意。”
楚连骁报了一个助理的名字。
“继续赌?”楚连骁的语调还算沉稳,却显而易见饶有兴致地道,“随便下注,筹码记我账上,赢的全归你。”
你就是想我陪你玩吧!
宣朝歌看透他了,漂亮的眼眸中流露出些许笑意:“幼稚。”
楚连骁是个几乎没有爱好的人,工作起来几乎让人忘了他曾经有多恣意,对于此类容易使人沉迷的活动也不过浅尝辄止。
第二场拳赛近半,宣朝歌漫不经心观察着场上,并未留意楚连骁垂眸盯着手机屏幕良久的模样。
直到系统忽然出声:宿主,我建议你看一眼楚连骁的屏幕。
宣朝歌侧过脸看去,楚连骁轮廓英挺的侧脸上并没有表情,眼神黑沉,唇线紧绷,心情看起来全然不如刚才那样好。
“看什么呢?”宣朝歌大概猜到了内容,语气轻松地问道。
听见她的声音,他闭了闭眼,睁眼时瞳孔微颤,声音缓慢而危险,问:“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宣朝歌试探地问:“你知道我以前睡过你了?”
“哦?”楚连骁反问,“你以前还睡过我?”
“我知道你恨别人骗你,不过我的记忆有问题,直到做过亲子鉴定……唔。”
贵宾包厢的沙发极宽,楚连骁忽而伸手,扼住她的脖子,将她漫不经心的辩解堵了回去。
宣朝歌哼了声,黑白分明的桃花眼微闭,精致娇妍的脸上却不见丝毫惧色。
楚连骁并没用力。
有力的手掌虚虚附着在她脆弱细腻的脖颈之上,紧绷突出的筋骨仿佛一种徒劳的威胁,亦或挣扎。
“你早就知道。”楚连骁的声音微哑,问她,“为什么不和我说。”
宣朝歌无辜道:“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忘了,还要想办法想起来。”
“你是真的为了小年。”
“是的。”
“那我呢?”
“你啊……”宣朝歌慢条斯理道,“我也喜欢。”
楚连骁低垂着眼,却问她:“为什么救我?”
“怕你死了。”
沉默充斥在嘈杂的空气中,直到又一场以命相搏的角斗落幕,单向玻璃的隔音挡不住呼啸而来的喝彩声。
人的情绪就是这样容易调动,廉价且盲目,有人为此付出一切,在所不惜。
或许赌徒的本能都是一样的。
就像楚连骁此时也只觉得心甘情愿。
哪怕明知背后有一只操控胜负的手,也要孤注一掷地押上所有真心。
“我信你。”楚连骁半晌说,“别再骗我。”
比起警告,可能更像恳求。
男人搂她进怀里,像留下最后一束光,既渴求,又暗藏着踌躇的谨慎,叫她:“朝歌。”
楚连骁陡然想起日记中的原话,其实钟情于一个人的想法也相似。
——如果他看我一眼,那也算是再救我一次了吧。
“我的命本来就是你的。”他低声道,“你对我多一点真心,就当再救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