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乔心惊，这声音，是用针扎她的男人。
庄清定定盯着他，‘呵’声从胸腔里发出。
“既然眼瞎，不如挖了。”
八字胡男人犹疑看向他大哥。
肥头大耳男人求情，“庄少爷，打也打了，他也不是故意的。要不……”
庄清不屑，“看样子耳朵也聋了。”
“武建中，背靠n基地的不止你一个，你可要好好想清楚。”
武建中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是，庄少爷。您是贵客，我清楚的。”
他朝后面挥挥手，立马有人上来拖走八字胡男人。
八字胡男人神情惊恐，口不择言。“大哥，他算个什么东西，我可是为你…唔唔。”
边上两人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
庄清：“原来武基地长是这样管理手下的。”
武建中抹抹额头上的汗，“是我的疏忽。还请庄少爷回去后替我美言两句。”
庄清没说话，因为姜灿灿醒了。
乔乔心里翻个白眼，可算是醒了。
装也不装得像一点，眼睛眯一条缝是什么意思。
只见姜灿灿睫毛微动，慢慢睁开眼，迷茫地环顾四周，而后聚焦在庄清身上。
豆大的泪珠跟珍珠似的顺着脸颊滚下来。
“庄哥，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庄清蹲在姜灿灿面前，心疼得将她搂进怀里，嘴里哄道：“灿灿，没事了，我在。”
姜灿灿在他怀里抽噎，一时没喘上气，直挺挺晕过去。
一群人兵荒马乱出了铁皮房。
乔乔是目瞪口呆。
不愧是白莲花，手段就是多。
乔乔收回视线，余光却瞥到眼镜女人盯着庄清离开方向出神。
撇见乔乔的视线，她愣了一瞬，很快又闭上眼。
乔乔起身，在她边上坐下。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和那团女人有关？”
“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眼镜女人翻身，“少打听，知道得多死得快。”
乔乔双手枕在脑袋后，说的话倒是和郁斯舟一样。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来救人。
好歹也是合作伙伴。
唉，乔乔叹口气。
合作伙伴而已。
“脸上的东西不要擦。”
声音轻到乔乔几乎听不见。
奇怪的人。
不知道在铁皮房里待了几天，久到乔乔以为她的第二次末世会在黑暗中死去。
外面终于传来了铁门特有的吱嘎声。
“你们七个留下，剩下的人跟我走。”
男人进来指一通，然后带着人出去了，整个过程持续不到十秒。
经过那七个人的时候，乔乔迅速掀起眼皮。
她心下了然，伸手把头发揉成鸡窝。
一行人跟着男人七拐八拐绕到了一栋厂房前面。
“听好了，我们这里要求很少，只有一点——老实做事。至于那些不老实的，等你们不老实的时候就知道了。”
啤酒肚男人发出阴恻恻的笑声，令人心里发毛。
乔乔头缩到肚子里，浑身抖得像个鹌鹑，成功和周围人融为一体。
见她们的反应，啤酒肚男人很满意，三两下便给她们分好组。
乔乔被分到灌装的流水线。
她的手随着机器的速度摆动，脑子仍有些回不过神。
谁能想到，她居然在末世干起了流水女工。
她左右环顾一圈，最终将目光放在试剂管。
绿油油的液体一下接着一下灌入试剂管，从里到外散发一股令人躁动的气息。
“唉，你说那七个人为什么没有一起过来。”边上的短发齐刘海女孩用手肘怼怼她。
乔乔猛然回神，“你在和我说话？”
齐刘海女孩翻个白眼，“不然呢？”
乔乔认出她也是被关在铁皮房里的人。
“不清楚，待厂房不见得是坏事。”她含糊提醒。
齐刘海女孩撇撇嘴。“没意思。”
乔乔低头做事，话说到这儿，听不听看个人选择。
“啪啪——”几道破空声接连出现。
乔乔抬头，啤酒肚男人正挥舞着皮带往一个女人身上抽，嘴里骂骂咧咧。
“臭女表子，你敢打瞌睡，活腻歪了。”
啪啪，又是几皮带。
女人被打得皮开肉绽，不断在地上翻滚，硬是吭都不敢吭一声。
十几分钟后，啤酒肚男人打累了，朝外面挥挥手。
“扔到垃圾场。”
听到这话，女人浑身颤抖，爬到啤酒肚腿边。
“高哥，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这一回。”女人跪在地上磕头，血液糊住眼睛，顺着脸颊流下，很快变得面目全非。
她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次比一次用力。“高哥，求求你看在小宝的面上饶我一回，小宝不能没有妈妈。”
高哥往地下啐一口，“哟，还当你高家少奶奶。高小宝是高家小少爷呢？”
“带走。”
两名壮汉听到命令，飞快把女人拖走了。
高哥：“好听吗？要不你们去垃圾场陪陪她？”
周围人像是听到恐怖的事，纷纷低下头认真做事。
乔乔有学有样，心里的怪异却挥之不去。
垃圾场，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
为什么女工听到像是碰见洪水猛兽一般。
那女人也是，之前明明认命，听到‘垃圾场’却破防了。
工作结束后，乔乔和其他人被赶到另一个铁皮房。
汗臭、脚臭、排泄物的臭味混合在一起。
加之空气不流通，这里简直是一个天然的细菌培养皿。
“开饭了。”矮胖大妈提着一桶粥站在门口，用勺子在边上敲敲。
铁皮房的人听到信号，不管不顾往前挤。
有些人甚至顾不上拿碗，直接用手舀起往嘴里塞。
乔乔目瞪口呆。
她猛地拿起碗往前面冲。
经过不懈努力，她终于获得一碗粥水外加几粒米。
碗里稀得能照清她头上的鸡窝。
乔乔小口小口抿着来之不易的稀粥，嘴里却止不住发苦。
别说末世前，末世后一个月加起来都没现在苦。
又要工作，又不给饭，资本家薅羊毛都不是这样薅的。
她想念没吃完的酸奶、蛋糕、方便面、苹果。
不知道郁斯舟有没有好好对待它们。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
算了，没有如果。
做了预知梦也改变不了未来某一天她将被爆头的事实。
她就是一个衰神体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