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梨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这进宫一趟还没有见到传闻中的汉武帝,倒是见到了这一位前几日偶然见着的,从司农寺匆匆逃离的大司农袁泛。
而且看着那在屋中端坐等待模样,似乎还是专门来找她的。
这可就就万分稀奇了,而秦梨也不禁皱了皱眉头。
她跟这位大司农之间不要说一面之缘了,她那一次也就是远远的看了那么一眼,这位大司农是怎么都不可能认识她的,那又怎么会来找她呢?
而屋内反复揉搓着衣袖,神情焦虑不安的中年男子正在思考着如何同那人说明水车的坏处。
结果听闻脚步声上前行礼之后,这一抬头,却叫他不禁心头一跳,随即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口中欲要言说的话语也一时间卡在了喉咙里。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发须皆白的老者,正用着那一双锐利至极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大司农。
周种看着这一位平时在司农寺神龙见尾不见影的大司农,眼眸之中闪过几分厌烦之色。
好端端的,这人怎么出现在了宫中了?
这人不过是挂个名头,在司农寺里头并又不会做出多少与司农本身有关的决策,此时骤然在这宫中见到此人,着实不由得叫他心中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
随后他便直接先发制人的开口道:“大司农此次进宫可是有事要寻陛下。”
这糟心玩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滚出司农寺。
听着这一声隐约饱含着些许威胁之意的提问,袁泛下意识的冒出了些许冷汗,想当初他刚任职大司农之时,也并非不想做些事情。
只是很快那一群农家弟子铁锤大的拳头,很快叫他明白了做人要知进退讲道理,司农寺为何叫做司农寺。
而今见到这一位农家夫子孔武有力,虽年老衰败,身躯却仍是比他庞大不少,站在他面前便令他显得弱小无助的身躯,他下意识的便嘴角一抽。
却还是因着水车一事,硬着头皮上前十分恭敬的开口道:“周夫子,我今日并非是来寻您的,是陛下命我来寻你身后这二位秦家姐弟的。”
听到这,周种终于是脸色一黑,冷笑着开口道:“区区冠名之辈不过于我司农寺挂名沾利者,如今也敢扰我农家之事?”
这话说着便是十分的不客气了,连原本面对周种毕恭毕敬的袁泛也不禁生出一丝羞愤之意。
可还是忍着心中想要反驳的言语,仍旧是开口道:“此事毕竟有关于民生,尔为农家便更应忧思民生疾苦,三思而后行,又怎可如此轻易断下决策!”
听到这儿,姐弟二人愣了愣,一旁的张季也终于不禁抽了口冷气。
而周种顿时满面怒容的开口道:“放肆!尔等挂名之辈今日也敢扰我农家之事,阻老夫定农子之位不成!可是那儒家小儿许尔重利矣?当真以为老夫乃乳羊之辈焉!”
?
袁泛顿时一愣,不,什么农家农子,他要说的不是这个,他是来商议水车一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