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中人海茫茫,要找一对并没有太多特点的姐弟并不算容易,可如果想找到一匹浑身纯白的大犬,那这事便算不得艰难了。
可是当卫家侍从们历经千辛万苦从路人口中打听到那一批白犬的消息之后,却发觉那一对姐弟竟然入了丞相家的府邸。
于是又一番仔细调查之后,才知晓那姐弟二人乃阳城新晋士族,秦家姐弟是也。
“小郎,那姐弟乃是献出曲辕犁沤肥之法,而后得陛下封为士族的秦家,如今行至长安,暂居于薛府之中。”仆从低着头,有些不安的禀报着打探来的消息。
若是寻常士族家中还好,可那毕竟是当今丞相,迄今为止连陛下都未对这位丞相生出什么不满,也是如今那位陛下任命的丞相之中在位最久的存在。
他并不希望家中小郎与薛家有什么牵扯,却又难以阻止卫伉的一举一动。
听了这一番话,卫伉顿时脸色阴沉的开口道:“你的意思就是,我堂堂卫家小侯爷被人打了,还不能找上门了是吗?”
一群奴仆匆忙下跪:“奴不敢,小郎息怒。”
看着面前跪倒一地的侍从们,卫伉一时间只觉得满腔怨气无处发泄,一下便踢翻了桌子,怒斥道:“一群废物,那我去到薛家门口等着那二人出来总成了吧!”
而卫伉一行人刚到薛家没多久,便撞上了见雨过天晴出门遛弯的姐弟二人。
而一见着不远处大清早来堵门,怨气冲天恨不能撞过来的卫伉,还未等其开口秦梨便是眉头一挑:“哟,这是谁呀,我这刚出门便见着一只钳虫横冲直撞跑了过来。
还以为自己眼花多看了一眼,噢,果然并未认错,这是卫家的小侯爷呀。”
阿姐当真是,毫无畏惧呢。
秦竹这样想着,面对着一众卫家奴仆,脸上却也无了多少担忧之色。
下一刻便见着那一袭锦衣的卫伉站了出来,毫不客气的开口道:“怎么,阳城那点子穷乡僻野之地把你们那点眼珠子都占满了,如今到了长安城还敢如此放肆!
连长平侯府都不放在眼中,靠进献给陛下些许小玩意才封的爵位,却还想着反了天了!”
见着对面如此嚣张跋扈,秦梨也毫不客气的回怼道:“靠进献封爵又怎么了,那好歹是我姐弟二人亲手所做,是凭本事得来的。
就你这靠父辈受荫封诰的无能之徒,也敢与我夸夸其谈?真是好不放肆!”
这一番动静自然也是引起了薛家侍从的注意,在二人针锋相对之时连忙便朝薛府内跑去。
正于舅父书房之中探讨事宜的薛良很快便收到了仆从的禀报。
听到卫家小侯爷来堵门之时,那一瞬间,一种藏了几日的疑虑顿时落下了心头。
那个稚女果然惹是生非了。
随即匆匆向着大门而去,而薛泽迟疑了片刻,也跟了上去。
等到了薛府大门,薛良顿时面色一变。
只见一名佩玉挂金的孩童毫不客气的指着秦梨开口道:“你别以为我没打听到你二人的底细,陛下只令你阿弟为士大夫,而你不过仍是一贱民尔!
你们也不过就是薛家的狗!我阿爹可是车骑将军,我现在就是打死你薛家也不会拿我怎么样!”
突然,一道掌风一闪而过,卫伉只觉得脸上一疼便被这股力气带着摔倒在地。
众人顿时愣在了原地,一众仆从脸上更是一阵苍白。
一只手扯起了卫伉的衣领,他抬起头,只看见了那双几欲噬人的眼睛。
一道尖锐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你说,谁是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