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桃树初春染粉,初夏涂绿,于墙角撒落一地叶影。
老人走入一间茅屋之中,合上了房门,少年则紧随其后。
如今这屋中已然不复原本整洁的模样,到处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麻布袋子,还有许多木箱一排排放在屋中。
不知是何等植物的种子正晾晒在竹篱之中,屋内除了一大堆竹简之外,也用上了近些日子来才制作出的白纸。
此刻桌上一页页的白纸上,正细密的写着不少关于菘菜的记录。
老人关上门,取出了屋中的一根竹棍,看着面前的少年人便开口道:“可知晓自己犯了什么错。”
看着近在咫尺的竹棍,张季有些迷茫的摇了摇头。
然后看着面前一脸严肃的老者,又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开口道:“夫子,我知错了。”
老人满是严厉看着面前的少年,然后开口道:“好,说说自己错在哪儿了。”
张季一愣,而后看着面前的老者脸神色愈发难看,慌不择乱的开口道:“夫子,我,我不应当打搅秦竹授课。”
下一刻老人便令少年伸出手来,在张季一脸惊恐的神情中,一根竹棍狠狠的落在了他的手心。
“嗷————”
屋中传出了一声痛呼,只见那粗糙泛黄的掌心很快便出现了明显的红痕。
而周种则是恨铁不成钢的开口道:“你如今做下如此错事,却连错都不知晓是在何处,往后又如何成为一名农家弟子!”
听着这句严厉的叱责,下一刻张季顾不得掌心的疼痛,慌不择乱的朝着面前的师长跪下。
“我今日惩罚你,不是因你乱了秦竹授课,是你不可同其它人一般提问,那时谁都可以询问秦竹,可你却不行。”
张季的脸色显然有些茫然,而后开口道:“这是为何,旁人可以提问,可我却不行,但是咱们往日不都是这般的么。
看着面前的师长脸色愈加难看,张季则是犹豫着开口道:“难不成,是弟子身为农家子,那时提问会丢了农家的脸面么?”
“伸手!”看着面前震怒如雄狮的师长,张季又一次伸出了手。
啪————
下一刻,一根竹棍又落在了掌心,剧烈的疼痛感令他不禁直抽冷气。
“我怎的就收了你这般愚钝的弟子!寻常村民自然可以同竹去提问疏果一事,因着此事是由那姐弟二人一手实验,而后积攒经验之后方才传授它人的。
你我身为农家弟子,学而传之。自然是毫无错处,为人答疑解惑更是理所应当。可你却千不该万不开在授课之时提出那般意想的言论。
你随我习之农学不止一年半载,自是知晓寻常百姓农事艰辛,可正因如此,于是百姓多民智未开,你虽是随口而言,可你身为农家弟子所言却当真可能有人轻信。
寻常百姓多庸庸碌碌,你我便是那农学前行探究之人,因民智未开,故百姓更是从我农家之言。
故此你我言行之间更需谨慎,纵使我们有万般想法,也需得反复试探过后方可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