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实验，死了几十只子猪才得以成功一般，母猪阉割还没个着落，另一个消息便已经传入了秦梨耳中。
“什么！水泥不够工期延迟？”
秦梨有些惊愕的听着这个消息，而后看着面前带着些许歉意的窦仪陷入了烦躁之中。
她现在心情很不好。
这次窦家人派窦仪过来，显然不是得了改进过后的造纸术就抛弃这块肥肉，而是真的在材料上面出了问题，于是让窦仪前来致歉。
她先前已经考虑过很多的环节，但是整个工厂结构需要大量水泥的，其实是蓄水池和管道，为了防水需要加厚水泥层才能成型。
而石灰这东西各大家族年年要，年年用到墓里头，少说有谁存起来的。
这就导致每隔数月窦家运送来的石灰都是定量，可是这种产量想满足秦梨所需工期就起了冲突。
窦仪显然知晓些许秦家的计划，可看着姐弟二人那显然都不大好看的面庞，还是将一堆礼物放下先行告退了。
秦竹皱着眉，看着不远处扔在厂房养着的家猪与野猪，思量过头同秦梨开口道：“阿姐，咱们先将养猪场建出来罢，养鸡场，蓄水池与公厕暂且搁置。”
秦梨轻轻叹了口气，而后点了点头。
“呵，你们姐弟二人若是肯前往长安，如今又何苦在此地因着些许石灰苦恼。”一道阴沉的声线传入耳中。
秦竹转头看去，正是孙汇。
“阳城贫瘠矣，与皇城相比不可相比，窦家亦不过乃长安一偶，以你二人之天资，博得繁华利禄不过只手而已，要知这世上人人皆向长安。”
那个自皇城而来的巡察使，第一次朝着这对农家弟子发出了邀请。
这些日子以来，他观察这姐弟二人许久，姐姐学广而思妙，弟弟慧而生急智，不论这二人身上有何隐秘，必然都是殿下所需要的人。
这样的人，交予士族着实是令人心浮动了些，如今薛家，窦家，皆聚阳城，保不齐还会有其它势力同样想伸手。
“长安繁华，于是世人皆往长安去么？”听着这句话，秦梨忽的也转身看向了孙汇。
孙汇：“自然。”
孙汇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这个总是给他带来不同感觉，叫他生出难以把控的奇异之感的稚女，好奇她究竟要说出何等言语。
而秦竹却敏感的发觉身侧的人生出了一种叫他难以言说的陌生感。
那双清亮而锐利的杏眼抬起头，用那张稚嫩的面孔面对身前的宦官，叫孙汇竟然生出了一丝仿佛是迫压的错觉。
而后她开口问道：“那你说，人人为何去长安。”
看着跟前那双熟悉却透露出陌生之意的眼睛，孙汇坚定地回答道：“自然是为殿下。”
下一刻，稚女便迅速的开口问道：“那殿下是要为何呢？”
这个问题叫他一时间有些错愕，随即他便是斩钉截铁道：“自然是为了大汉！”
听着这个毫不意外的回答，她抬起步伐，一步，一步，逼近了眼前的宦官：“人人皆往长安，人人皆为殿下，殿下御得人人，于是以人人为大汉，对么？”
“自是如此。”那双狭长的眼睛吊起，他紧紧盯着面前的稚女，感觉到了这具弱小的身躯之中，似乎还有什么他并未预料到的意志存在。
可秦梨看着面前的宦官并未多言，转过了身躯，秦竹则紧随其后。
一阵清风拂过时，他听到了身侧的呢喃。
“人人为殿下，殿下为大汉，那，谁为人人呢？”稚女有些困惑的同清风提问。
下一刻，一丝汹涌的意志自她心间涌现，叫他听到了那一句微弱而坚定的回答。
“我为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