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关于显性与隐性,秦梨便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了。
这些要解释起来太复杂,也让人难以理解。
于是她继续说道:“如今我将蔬菜全都种在一起,就是因为其实蔬菜亦分公母,我想让那些生得大的蔬菜同香甜的蔬菜互相成婚。
就好像肤白与高壮者成婚,可生出肤白高壮的孩子一般,便有可能生出更大更甜的蔬菜,我说这些,你们听得懂吗?”
显然,秦梨讲的这些知识都十分的简单易懂,于是三人又继续点了点头。
秦梨:“现在我将大汉各处的菘菜全都种植在此地,就是为了让这些菘菜之间互相认识,这些菘菜有的大,有的甜,有的耐虫,有的耐寒。
我希望不同的菘菜互相认识之后,可生出不同种的菘菜。”
两千年前的青菜,跟她在现代看到的白菜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这不是单单的基因变异可以解释得通的。
最大的可能,就是其它地方的十字花科蔬菜和她眼中的这些上海青一样的菘菜互相杂交之后,才生出来了那个品种的白菜。
现在她要进行的,就是最粗糙的杂交育种,原先她进行的育种,是将同种蔬菜里大跟甜的挑出来,形成稳定的基因结构,让以后能生种出更甜更大的菘菜。
而她现在做的,就是进阶版的育种,也就是杂交实验。
如果她对农业有所研究的话,她会找到现代白菜的另外一种母本,让其与她手中的父本结合。
问题就是,她不知道哪个是母本,也不知道现在的白菜是跟那种十字花科互相杂交之后形成的。
那现在她能做的,就是将所有十字花科的蔬菜种在地里。
而且这块地里的种子,还不一定全部都是十字花科的蔬菜,毕竟大汉各地的蔬菜其实不算少。
大家虽然统称为菘,但却没有给其做出品种的区分。
而在一旁听着的秦竹,却提出了一个问题:“阿姐,虽然你这般说了,可我也曾见过两个长得高的夫妇,生下来的孩子十分矮小,这又是为何?”
秦梨听过之后沉思了片刻,而后说道:“父母皆十分高大,可生下来的孩子却十分矮小,那也有可能是遗传了阿爷那一辈对不对?
阿爹阿娘的父母也并非皆是高大者,或许一高一矮,二人结合之后也可能同阿爷那一辈相似,于是孩子便矮了下来。”
原来如此,秦竹点了点头。
一旁的张季却是灵光一闪,有些兴奋的开口说道:“那我若是让巨树同菘菜成婚,岂不是能生出树那么大的菘菜!”
听到这话的秦梨顿时沉默了,随即开口道:“张季,你觉得自己能同母鸡成婚生子么?”
张季顿时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你怎的说出这般怪话,这自然是不能的,人当然要同人生孩子。”
随后秦梨看着张季便开口道:“既然你同母鸡生不出孩子,又怎么能要求大树同菘菜生孩子呢?”
张季顿时愣住了:“这怎能一样呢?我同母鸡生不出来孩子是因为鸡又不是人。
可你如今将各地的菘菜全都种在一起,不就是指望它们能生出不一样的菘菜吗?”
秦梨有些头疼的扶额:“我种的这些菘菜,大多是同一个种类的菘菜啊!”
张季:“哈?”
见此情形,秦梨不禁叹了一口气,她知晓自己又要编一套说辞了:“这大汉各地皆有橘枳,你们可曾见过?”
这次周种老爷子点了点头。
而后秦梨继续开口道:“我这样同你们说,柚同橘成婚,便生出了橙,而橙同橘成婚,便生出了柑。
你们大可去大汉各地去寻橘,柑,而后亲自品尝,便可发觉这些橙与柑树,外貌虽有些许差别,可仍有许多相似之处。
例如不论是橘,柚,柑,枳,其叶片都有一种与其它果树与众不同的清香,而这些果树生出来的果实,无论是否多汁,是青色,是黄色。
内里头的种子却大多都为修长细白的颜色,其树可用于驱虫,且这类果树上头多生果刺,你看我说的可对?”
这次张季没有点头,以他的阅历并未接触过如此多的果树。
而一旁的周老爷子却是继续点了点头,开口回应道:“确实如此。”
随即秦梨便继续开口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果蔬亦是如此,阿爷生下了舅舅同我阿母,舅舅同阿母是不一样的人。
舅舅们更高,阿母身形较矮。可阿母同阿父成婚,生下了我同阿弟。
舅舅们也同它人成婚,生下了我的表兄妹等,我们皆是不同的人,并没有谁和谁生得一模一样。
而菜地里的菜种也是一样,在你们眼中,这些菜种或许皆是不一样的品种,可实际上大部分皆是同一个祖辈生出的不一样的存在。
于是这些菘菜之间也能互相结婚。”
而后秦梨便寻了块石子,在地上画出了一个词汇,十字花科。
周种张季自然是不识得简体字的,一旁的秦竹便将这四个字翻译成了隶书。
而将这四个字写完之后,秦梨便开口说道:“先前我不是提过萝卜了么,在你们眼中,那萝卜便是紫花菘。
紫花菘同葵菜似乎并不相同,可却都是十字花科,啊同一个祖宗生出来的不一样的孩子,它们之间便是可以成婚的。
而我断定它们是同一个品种,便是因为菘菜与紫花菘之间,叶片都是以十字生长的。”
随后她便在地上画了一个结构图:“菘菜同紫花菘首先是生出两片对称的叶子,随后又横着生出对称的叶子,随后又竖着生出两片对称的叶子。
就这样组成了一个十字形,而这样以十字形对称生出来的蔬菜,大多数都是一样的,可以成婚的,虽外貌不同,却是同种的植物。
而这人世间的植物也是如此,或许各地所生有所不同,却都有专属的标志可以将其区分,于是我便将其种都在一起,希望往后长成更大的菘菜。
可我若将菘菜同橘树种在一起,就好像是人同母鸡成婚一样,那是生不出来孩子的。
到这里,你们听懂了吗?”
周种老爷子同秦竹皆是点了点头,而张季见状却顿时愣住了。
一种恐慌涌上了心头,难不成三个人里面,其实就他没听懂?
那,他是问还是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