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村内,自成村中一霸的李老爷子此时卧病在床,眉头紧蹙,如是陷于噩梦之中。
而屋内一众犹如狗熊一般的大汉眉头紧蹙,看着床上的老爷子沉默不语,一旁身材丰满但也悲痛不已的妇人正在低声抽泣,犹恐惊醒梦中人。
屋内还有一群孩子,其中几个小小年纪便已显身段,比较常人看着,骨架就宽大了许多。
比起屋中的男子,一群妯娌则显得身形正常了许多,匆匆从县衙赶回来的李大力挥了挥手,便令一众女人孩子出了门。
而后五兄弟面面相觑,开始琢磨起了体壮如熊,至今还能上山徒手杀狼的父亲,为何如今却失魂落魄,惶恐不安。
“二弟,我前些日子外出擒凶不在村中,阿父如今是怎的了?可是魇着了,可寻神婆看过?”
李二力摇了摇头:“阿父不许,他既不许外人看他,也不愿多说什么。”
屋内犹如熊一般的五名壮汉唉声叹气。
看着床上体格魁梧,如今却消瘦许多,头上的白发都花了一层的父亲,李三力不禁接连握紧了拳头。
“阿父难不成是年纪大了糊涂了?就咱们一家子在那个村头不能横着走,谁能叫他受气了!”李四力这般说着,脸上隐隐泛出些许凶煞之气。
他如今才是李家村的屠户,是真的承了老爷子那一把杀猪刀的人,想当年盗匪进村,除去李老爷子外,就数他当仁不让,一锄头将一个盗匪的脑仁都敲碎了。
大抵是前些日子的时候,它们一家人听闻了五妹的儿子因着曲辕犁的缘故竟封了爵位。
一家人顿时喜不自胜,刚准备去打上两头山猪吃席,也带去五妹家庆贺一番。
结果老爷子听闻此事之后又是大喜又是大哭,而后将自己锁在了屋子里惶惶不安,夜夜被噩梦惊醒。
且还不许任何儿子前去探望五妹,成日在屋子里抹眼泪,一家人看得瞠目结舌。
李老爷子年轻的时候腿上挨了一刀成了瘸子的时候,别人给他包扎都没掉一滴眼泪,如今却无端端的成了这般模样。
只有从县衙赶回家的李大力想到了什么,让几兄弟出去,自己有话要同父亲说。
李老爷子醒了,或者说早就醒了。
虽然李老夫人不想吵醒丈夫,可任谁有五个体壮如熊,喉咙里吐出的话和打雷一样的儿子,那都不会睡得安稳的。
李大力看着醒来的父亲,当了多年差役的他见着这般情形,只能想到一件事。
李父的身份有不妥之处,甚至会影响到封爵的五妹一家。
李大力沉吟了一会,还是开口问道:“阿父,你且说吧,你之前究竟是盗匪还是贼犯。”
这一句提问,叫门外四个叠起来犹如芭蕉一般的壮汉,脸上顿时大骇着面面相觑。
原本躺在床上仿佛气若游丝一般苍白着脸的李老爷子听闻此话先是一愣,随后额头顿时起了青筋,蒲扇大的巴掌一下就呼在了大儿子的脸上。
犹如虎啸一般的呵斥在屋中响起:“你它娘的才是盗匪呢!”
屋外猫着的四个壮汉顿时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