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蛮从没见周振林这么失色过。
她隐约觉得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可周振林已经不给她再问下去的机会,马上起身上了楼,严肃冷厉地留下一句——“在这等我。”
宋蛮一个人站在楼下,只觉得脑子里很乱,很想有个人在身边抱着她,帮她平静此刻茫然无绪的心情。
已经是凌晨一点,宋蛮给江其野打过去,可才响了一下她又挂掉。
江其野工作很忙,每天早上不到七点就要起来,这个时候打过去也只会影响他的休息。
再说打通了说什么,告诉他自己终于见到日思夜想的爸爸了,可是爸爸却不认她?
也太好笑了。
宋蛮努力平静地坐在沙发上等周振林下来,铃声这时又急促地响起。
是江其野打来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原本觉得“我可以”“我没关系”“我能接受”的宋蛮忽然鼻头一酸。
终于理解了那种没人关心时可以扛下一切,可只要有人来嘘寒问暖,所有的强撑便都瞬间坍塌的脆弱。
她接起来,声音略微有些哽,“你还没睡?”
江其野今晚加班在回邮件,所以晚睡了。听到宋蛮打来一声就挂,不放心就回了过来。
“怎么这么晚打给我。”
宋蛮低落地垂着头,半晌,“我现在可不可以见你。”
江其野只是一顿,便拿了车钥匙起身,“你在哪。”
晚上车不多,江其野只花了十五分钟就到了大院。宋蛮让阿姨出去接他,等人到了,宋蛮便再也无法控制心底的那份情绪,把脸深深埋进他肩头。
高中父母的离婚给宋蛮带来了极大的伤害,她一度觉得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才会导致父母感情变异。后来出国六年,父亲几乎淡出她的世界,极偶尔才会打来一两个电话,号码还总换。
宋蛮想过他是有了新家庭,却没想到再见面时,竟把她这个女儿当成了陌生人。
宋蛮的行为显然反常,江其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先安静地陪着她,等她冷静下来了再问。
两人在楼下很久,周振林才从楼上下来,与此同时,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也涌来一群穿着制服的人。
宋蛮诧异地看着他们,“干什么?”
周振林脸色冷沉,“蛮蛮,从现在开始,你不能踏出我这里一步,直到后天晚上解禁。”
宋蛮有些懵:“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听我的就是了,外公是为你好。”
宋蛮顿了顿,“是和我爸有关吗?”
“你别问了。”周振林又看向江其野,“你回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
宋蛮讨厌这种什么都被蒙在鼓底的感觉,她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转身要走,“既然您不说,我回家问妈。”
“你徐叔叔一家也已经转移了。”
“……?”宋蛮惊讶地看着周振林,许久,“外公,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是成年人了,就算你要把我关起来,我有权利知道原因。”
对峙许久,像是知道瞒不过宋蛮这个执拗的外孙女似的,周振林沉吟片刻,看向江其野。
“你跟我过来。”
江其野已经敏锐地察觉到发生了很重要的事,但仍面不改色:“好。”
周振林把江其野叫去了楼上,宋蛮又陷入无限的茫然中,她给周春阳和徐穆风分别打过电话,却都是关机状态。
她逐渐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虽然到现在为止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漫长的半小时,江其野才从楼上下来。
宋蛮看着他,期望从他脸上得到答案。
可江其野却只是走到她身边,伸出手,“走吧。”
宋蛮一怔,又看向周振林,然而他什么都没说,只朝江其野重重叮嘱了一句,“你答应过我什么,自己要记得。”
“是。”江其野也回得很平静。
“那去吧。”
……
江其野把宋蛮带回了自己的家。
浅水湾,宋蛮对这里一点都不陌生。
可她这个时候对所有都失去了兴趣,回来的路上三辆周振林派出的车跟着他们,直到浅水湾楼下才停止。
关上门,宋蛮迫不及待地问:“到底怎么了,你不要瞒着我。”
江其野没打算瞒着宋蛮,甚至在得知情况后更觉得宋蛮有权利知道。
他双手按住她的肩,认真道,“告诉你可以,但是你必须听我的,不能冲动。”
其实直到现在,连江其野都还沉浸在难以置信的冲击里,可情况紧急,他不得不承担起那份责任。
他对周振林承诺过了,会保护好宋蛮,不会让她受一点伤害。
宋蛮很焦急,“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但你快点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江其野静了片刻。
“你爸爸过去的辞职是假的,只是担任了一些更重要和隐秘的职务。六年前从海关缉私局派出参与中缅禁毒行动,他已经蛰伏了六年,现在是最重要的时间,你今晚看到的那些人,都是那个家族犯罪集团的头目。”
宋蛮:“…………”
“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冷静地配合他,不要冲动,不要再去那个会所找他。”
宋蛮大脑白茫茫一片,好像在听天方夜谭,半晌才惊醒回神,“那我刚刚……我是不是把他暴露了?!”
江其野顿了顿,“你外公说差一点,还好你没有叫他爸,也没有叫名字,但那些人的警觉性很高,你贸然出现,他们很有可能已经注意到你,所以才会要你千万别再出去,等你爸后天和相关部门合作的收网行动完成再说。”
宋蛮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太阳穴处的筋也突突地跳,明明晚上好好的去找徐穆风,怎么突然之间就卷入这场复杂的旋涡之中。
她到现在都无法相信,兜兜转转一大圈,原来父亲从未离开过,一直都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保护着自己。
宋蛮看过那样的电影,知道这其中的可怕之处,缓了很久才讷讷道,“我外公有没有说我爸能不能成功,有没有危险?”
宋蛮这个问题,江其野也问过周振林。
老爷子的回答是,“这几年蛮蛮父亲的路都是在刀尖上走的,做卧底哪有不危险的,他唯一希望的就是如果有一天暴露了,不要祸及女儿。”
深入敌穴隐姓埋名,从不与宋蛮联络,都只是最深沉的爱和保护。
至于他自己——
周振林说:“这是他的使命,如果人人都贪生怕死,谁来保护这个社会。”
言下之意江其野都懂。
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谁能说得准最后的结果。
可江其野还是安慰地告诉宋蛮,“放心,他们都部署好了,后天会里外接应,但因为今天你曝光了,保险起见,这几天你先在我这。”
宋蛮终于明白了周振林要把自己关起来的原因,她反应过来,弹簧似的推开江其野,“那你疯了吗,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跟我在一起?如果我被盯上了,你岂不是也很危险?那些人没人性的!”
宋蛮说着转身就要走。
如果这时候她是那个最危险的人,那就绝不能再连累江其野。
江其野迅速抱住她,反锁住门。
“我已经推了这两天所有的工作,就在家里陪着你,哪里都不去。”
“宋蛮。”
江其野声音很冷静,“以前我对你说过,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不会让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受伤,所以请你信我,好不好。”
宋蛮:“现在不是在开玩笑。”
“我也没有在跟你开玩笑。”江其野握紧宋蛮的手,“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去面对这些。”
男人这番沉稳的话稍微平缓了宋蛮紧张不安的心,她深呼吸了好几次冷静下来,
“好,我相信你,也相信爸爸。”
“当然。”江其野为了舒缓宋蛮的心情,故意说:“我还要跟他请求把你嫁给我。”
以为宋蛮会跟以前一样回击自己想得美,可今晚宋蛮没有。
她一直垂眸不知想着什么,最后轻轻点着头,“如果爸爸能平安无事地回来,你去跟他说,只要他同意,我就嫁给你。”
江其野一怔,“真的?”
“嗯,真的。”
虽然眼下这个节骨眼儿不该有什么高兴的情绪,可宋蛮竟然松口甚至愿意嫁给自己,江其野没忍住,一把把她抱到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视线落在窗外的夜色里,
“那你可以想想到时候穿什么款式的婚纱了。”
尽管平静下来,宋蛮这一夜还是没能睡好。
说不担心都是假的,警匪片看过那么多,她当然知道深陷毒窝的父亲此刻肯定跟自己是同样的心情。
父女连心,自己今晚在会所看到他的那一刻,他面无表情的心底该是多么焦急。
宋蛮没有先知,也不能让时间倒流。
现在唯一能帮到父亲的,只能像江其野说的,安静地在家里等,等到后天,等他成功回来。
“睡不着吗。”黑暗中,江其野在床旁轻轻地问。
已经快凌晨四点了,宋蛮还是无法入睡,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电视上那些血腥的画面。
她嗯了声,转过身来。
“那我给你说点好玩的?”
“好。”
江其野伸出一只手臂,将宋蛮揽到怀里,轻拍着她的背,声音低而柔和地说:
“你当年借我的那把伞,其实后来还给你的那把是我重新买的,而你的那把,被我带回家了。”
“……”宋蛮被逗笑,轻轻扯了扯唇,“你真变态。”
“还有那年篮球赛,你们啦啦队给我们发水,我的水是你发的,从那之后,我只喝那个牌子的水,后来你走了,我喝的时候就全部撕了包装,因为看到就会想起你。”
“……”宋蛮慢慢敛起笑意。
“我知道你每周五下午四点半会在舞蹈室练舞,所以每周都会在那个时间假装从那边经过,从窗边看你,看你穿着舞衣旋转的样子。”
“那年歹徒冲到学校里挟持了刘佳,你可能不知道,之后我连着一个月都在放学后跟着你,看到你平安到家才走。”
“……在听吗。”
宋蛮许久没有回应,江其野以为她睡着了,黑暗中弯了弯唇,把被子拉高了些,正要抽出胳膊,宋蛮却抱住他的脖子。
“我没睡。”
宋蛮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红的眼眶,好像所有的感动都涌在了今晚。知道父亲六年的隐忍和对自己的保护,知道江其野曾经那么深切地守护着自己。
情难自抑,她把他抱紧,“吻我好吗。”
江其野微愣,没动。
宋蛮便扬起身子,在黑暗中去寻他的唇,主动吻上去。
江其野很快便回了神,热忱地回应着,转被动为主动,深入碾磨着她的唇瓣,呼吸交错融合,好像要把对方拉进自己的身体里,再也不分开。
他们从没有这样放肆投入地吻过,好像弥补着这么多年失去的时光感情,单纯而虔诚,没有任何杂念地亲吻着对方。
后半夜温柔地相拥而眠。
早上,门铃响。
谢旻修和向旌接到江其野的电话一大早就赶了过来,准备好了两天的食材和一些女人的衣服。
向旌不明所以,还调侃,“你俩进展神速啊,这就开始同居了?怎么的,是打算在家里大战三天三夜,门都不出了?”
江其野皱眉看他,“小声点,宋蛮在睡觉,吵醒她你给我从这里跳下去。”
向旌耸耸肩,从包里拿出一打信,“为了帮你写出一封旷世巨作,我把芊芊盒子里所有的情书都带来了。”
谢旻修扫一眼,“这么多?”
“综合大家的灵感嘛。”向旌随手打开一封,“看看这个,写得多肉麻,亲爱的芊妹,呕,我可去他妈的,谁是她妹,敢这么到老子面前来叫一声试试。”
向旌连拆几封都骂骂咧咧的,谢旻修坐在旁边,看到有封信是粉色的,便随手拿了过来打开。
可看到信纸的那一瞬,他的神色却有了些微的异样。
信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文字,他一目十行地读下来,有些走神。
“旻修?”江其野见他表情不对,喊道,“怎么了。”
谢旻修马上合起手里的信,不自然地咳了声,“没有。”
看到盒子里还有好几封这样粉色信封的,他不动声色地全都拿了过来,一张张打开,一张张看完。
向旌也发现了他的异常,伸头过来,“你看啥呢,这个写的好?”
谢旻修迅速叠起来,冷静道,“不行,语句不通。”
而后把信全部丢到被向旌否掉的那堆信里。
之后很久,视线都走神地看着那几封粉色信件。
看完所有的信件,向旌最后勉强留下两封据说是当年某班语文课代表写的信,可江其野看了两眼,觉得文字矫情中二,根本不适合现在的他和宋蛮。
最后干脆把信都还给了向旌,“算了,不用了,还是我自己写。”
看了眼时间,“你们走吧,这几天都暂时别来找我。”
向旌一副完全明白的表情,“懂!你们玩开心!”
谢旻修也心不在焉地点头,“好。”
江其野没有告诉他们自己和宋蛮正在煎熬地等待什么,但眼下这种时候,少一个人知道,对他们都是安全的。
宋蛮还在睡觉,江其野去看了眼,轻轻拉上卧室门,回到书房。
前几天他跑了很多家文具店,才终于找到和过去自己给宋蛮写情书一样的牛皮信纸。
既然要弥补,就要还原一切,让她重回那一年,让她知道过去和现在,他从未变过。
提笔,江其野在信纸上郑重写下这辈子最铭记在心的那个名字。
——宋蛮。
-
虽然只有短短的两天,可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那么难,宋蛮想知道宋毅诚的消息,却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
除了等待,她什么都不能做。
还好在这煎熬的48小时里,江其野一直在旁边守着她。
最终,在第二天夜里,宋蛮的手机响了。
看到是周振林打来的,她心提到了嗓子眼,站起来惴惴不安地不敢接听,生怕接起来听到的是最坏的那个消息。
江其野也很紧张,怕宋蛮失去父亲,怕婚礼上宋蛮没有父亲挽着手臂来到自己身边。
但逃避没有用,他只能镇定地说:“别怕,我在。”
宋蛮微微颤抖着,闭着眼睛在心里祈祷了无数次,才鼓起勇气接起来。
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宋蛮的眼泪忽然就流了下来,
江其野的心一揪,只能紧紧抱住宋蛮。
宋蛮低头拼命克制着哽咽的声音,缓冲了很久才抬起头,“外公说爸爸成功了,可受了伤,正在医院抢救。”
“……”
宋蛮安然度过的那48小时,正是宋毅诚最惊险的48小时。蛰伏六年,收网只在这一夜。和毒王在最后殊死一搏,就是为求能一网打尽,一个都不留。
四叔狡猾,早知道身边有内鬼,只是宋毅诚藏得太深,直到最后一刻才知道真相。大概是不甘心被骗了这么久,到头也想拉着人陪葬。
还好上天有眼,宋毅诚虽然是重伤,好歹捡回了一条命。
惊心动魄时每一秒都是煎熬的,等事情尘埃落定,时间便也飞速转了起来。转眼间,宋毅诚在医院已经住了半个月。
这天,向芊芊来医院看望,正好宋蛮也在,她送上水果鲜花,心有余悸地说:
“我前天回来才听我哥说了这些,蛮蛮,你爸爸太伟大了,我是你的朋友都为他自豪。”
宋蛮守在父亲床旁,细心地帮他用棉签润唇,许久才笑了笑,“我也是。”
因为伤势过重,宋毅诚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可以喝点流质的东西,但还不能说话。不过医生说也就是时间问题,所以宋蛮倒没有太担心。
向芊芊打量宋毅诚,“你有没有觉得叔叔好像想和你说话?他一直看着你。”
这一点宋蛮也发现了,自从宋毅诚醒来就总是看着自己,似乎有话急切地要说。这一点医生解释的是可能是病人见到多年未见的亲人一时情绪激动。
宋蛮便总是握着宋毅诚的手安抚道:“爸爸,我就在这,你别着急,等你好了我天天陪你说话。”
……
探望完,两姐妹离开医院,终于有空聊起了自己。
“你和江其野怎么样了?”向芊芊问。
宋蛮想起自己处在危险时他的不离不弃,会心一笑,“挺好。”
转身又问向芊芊,“你呢,找到心动男生了吗?”
向芊芊叹了声,“外国男人不行,还是回国找小哥哥吧,哈哈哈。”
尽管她笑得没心没肺,宋蛮心里十分清楚,六年多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放就放。
拍拍她的手,正想宽慰几句,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悄悄问:“你不是在伦敦遇到了段时弋吗?没和他擦出什么火花?”
向芊芊瞥她,“怎么可能,段时弋不是我的菜,再说他给我的感觉总挺神秘的,从上学的时候就是。”
向芊芊边说边摆手,“我不喜欢他那种有点邪气的,驾驭不住。”
“他今晚会来退休宴吗?”
“不知道,我把地址发他了,但他没回我。”
向芊芊要去给王老师买礼物,宋蛮把她送到某商场后,回了台里。
她要认真准备晚上的《明城观察》
今晚的节目是宋蛮上任主持人以来,自认为最光荣和自豪的一次。
她为父亲而播,为正义而播。
穿着干练的职业装出现在镜头里,宋蛮铿锵有力地开始了开场白——
“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今天的《明城观察》要为大家讲述一起特殊的案件。近期我市刑侦、禁毒联合海关部门联合剿灭了近十年最大毒品案件……”
今晚是宋毅诚这次行动的特别报道,也是王老师的退休宴。
七点,开完会的江其野结束工作,给宋蛮打去电话。
“我会迟一点到,刚刚临时有个会,正在过来的路上。”
“没事,我等你。”宋蛮下午一直忙稿件,忘了给手机充电,这会儿只剩2%的电量,匆匆道,“不说了手机没电了,我快到了,待会见。”
江其野便挂了电话,设好了导航朝酒楼开过去。刚开出几百米,一个陌生号码给他打来电话,
“你跟宋蛮在一起吗?”
是徐穆风的声音,语气很急。
江其野皱眉,“没有,我们要去德盛斋参加老师的退休宴,她先去了,怎么了。”
“她电话怎么打不通!她爸刚刚能开口说话了,叫她别到处跑,那个被炸死的四叔在国外有个私生子,一直藏得很好,公安们查到他半个月前就入境了,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宋蛮很危险!”
江其野急刹车愣在路边,等消化回神,立即给谢旻修和向芊芊他们打电话,竟诡异地一个都打不通。
他莫名预感不妙,踩死了油门朝酒楼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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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宋蛮刚停好车手机就没电了。想着到楼上去充电,她直接进了电梯。
酒楼的包厢是很早就定好的,这次来参加的同学有四十多人,宋蛮特地定了一个能容纳五桌的大包厢。
服务生把她引到包厢门口。
她推门,本想给大家一个惊喜,却看到包厢里一个人都没有。
宋蛮觉得有些奇怪,但没多想,继续往里走,可刚走出两步,身后的门嘭地关了。
她下意识要回头,一个坚硬冰冷的枪口忽然抵在自己腰后。
伴着凉意的笑,
“等你很久了,老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