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都被他说出来了。
周卉的表情瞬间难看了起来,“你真的变心了?”
祈无病想了想,说,“以前那个想跟你上床的人不是我,真的。”
周卉更气了,把刀叉狠狠一摔,怒气冲冲的也上楼了。
祈无病安静了一会儿,看着空荡荡的餐厅和一桌子美味的饭菜,幸福的无言以对。
本来吃饱了,现在食欲又来了。
他喝了口水,把面前的几盘菜摆出了一个好看的排版,很有仪式感的拿起叉子开始慢条斯理的品味。
入了夜。
祈无病洗了个澡,穿着睡衣盘腿坐地上拼画,他兴致勃勃,一点儿要睡觉的意思都没有。
神经格外大条的他压根儿没意识到不对劲,奇怪的困意总是时有时无,连续昏睡几天后的反应都被他理所当然的忽略了。
现在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半。
但他还是一点都不困,玩的特别嗨。
这些画单独看,实在看不出什么来,拼了二十多张,也还是大范围的抽象色彩,看不懂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他现在陷入了一个瓶颈,有一部分死活找不着,拼接处缺失了好大一块。
翻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他开始翻箱倒柜,连缝隙都不放过,最后他趴到了床底,打眼一扫,还真看到了一个东西。
捣腾出来后,才看出是个用牛皮纸包了好几层的玩意儿。
长方形,很厚,像一本书。
祈无病正要拆开,就听见门外传来了一个声响。
有点耳熟,像是撞翻了什么东西的声音。
他放下纸包,拿着床头柜上的杯子就走了出去,刚好接杯水喝。
这个时间,整条长廊都是黑的,他摁了门旁边的开关,两边的壁灯一个接一个全亮了起来。
黑暗褪去的一瞬间,他看到走廊尽头闪过一个黑影。
个子小小的,身上像是罩了个什么东西,也没看太清。
祈无病看见了,确定自己没看花眼,但是比较淡定,表情没变化,他是真的渴了。
迈着缓慢的步子去接了一杯水,悠哉的泡了几片儿青竹叶,大晚上他精神头好的出奇。
端着杯子,他小口喝着,慢悠悠的回房间,没几步,又看见了黑影。
像是故意吓人一样,在光和暗的位置一闪而过,速度很快,透着让人发毛的惊悚。
突然,不知道从哪响起一阵音乐。
旋律优美又浪漫,有点像华尔兹的味道。
声音由远及近,又慢慢变弱。
然后诡异的撞击声又开始了。
祈无病的好奇心再次来临,他一边喝水一边跟着音乐的声音走,但奇怪的是,好像它在移动一样,根本找不到位置。
没一会儿,他就走累了。
好奇心一下子没了,还是回去坐着比较舒服一点。
想到这儿,他干脆利落的直接停下脚步,转身就走。
只是他不跟着走了,音乐却莫名奇妙的跟上了他,逐渐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好像有什么人一直跟在身后步步紧逼马上就要扑上来的感觉。
他淡定的转身,没人,但音乐声还是很响,像是从脚边传来的。
祈无病低头一看,跟一双眼睛刚好对上。
是颗头。
非常圆润的,头。
挺逼真的,但也挺拙劣的。
眉毛都歪了。
祈无病蹲下身,提着这颗假头的头发仔细看了看。
黑色的发丝触感细滑,很像是真头发做的,眼睛也很逼真,水润清透,除了眉毛有点歪,五官还算好看。
是个仿真的木偶娃娃头。
她的嘴还在不停的蠕动,里面似乎有什么机关,音乐就是从嘴里发出来的。
祈无病提着看了一会儿,觉得还挺好看,拎着就走。
身体还随着旋律微微晃动,走出了华尔兹的韵律。
祈无病觉得有这么颗会唱歌的头,放在房间里当个音响,还挺热闹。
于是,这颗深夜突然冒出的头颅,成了他房间里的装饰品,被放在了画架的最中间。
相当扎眼。
听着华尔兹,玩着拼画,他愣是玩到了早晨五点。八壹中文網
有困意了,准备睡觉的时候,音乐却怎么都关不上,他开始觉得吵了,只好把头拿出房间随手挂在了走廊的楼梯口,当个看门儿的也挺好。
玩完就扔的脑袋被吊在栏杆上,视觉效果非常惊人。
始作俑者欣赏了一会儿,悠哉的回去睡了。
昏天黑地彻底黑白颠倒的睡了个觉。
下午四点半,祈无病终于醒了。
感觉很好,力气恢复了不少,状态也更积极了点儿。
他收拾了一下,随便捞了一身黑色运动衣穿上了,很宽松,感觉都在漏风。
嘻哈的奇特审美祈无病也在尽力适应,终于选择不戴帽子了,他准备让自己积极向上,出门晒晒阳光,有种青春好少年的感觉。
但当他换了鞋走出门的时候,发现,是阴天。
还是刚下过雨的天气,温度有点冷冷的,地上也全是湿的,空气中弥漫着的被雨冲洗的泥土味倒是很好闻。
他想省个钱,就没打车,走到路边等了个公交。
公车上只有寥寥几人,很安静。
他靠着窗,看外面的街景。
这种天儿,路上的行人还是很多,都急匆匆的,穿着各种样式的大衣。
车驶进市区的时候,人更多了,十字街角是最热闹的地方,离闻观所在的医院也不远,祈无病直接站起来,到站就下了车。
他打算在这块儿逛逛。
除了一些很热闹的大商场,还有很多条错综复杂的小商业街。
各种小市场也坐落在这儿。
天色还没有暗,所有街边的一片霓虹灯都没有亮。
这种建筑和灯光还有奇妙的氛围,倒是有点像赛博朋克的霓虹都市。
祈无病之前就在网上查了,是自己完全没有见到过的世界。
到底是死了,还是又活了,他搞不清楚。
索性不想。
沿着黑色的路走着,前面是一个像艺术区的地方。
建筑都张牙舞爪,全是废弃工厂的风格,墙壁上喷满了街头涂鸦,乱七八糟也不知道画的什么,只是色彩实在是很显眼,让人眼花缭乱的。
他两手插兜,嘴里还咬着根刚买来的棒棒糖,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只是眉眼独特的凌厉和精致引起了几个路边站着的女孩儿的注意,她们打扮的像是花蝴蝶,互相捂着嘴笑,眼神全在祈无病身上。
女孩儿们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都想找他搭个讪,还没踏出一步,这又酷又帅的少年就跑了。
是真的撒腿就跑,像是在躲什么瘟疫。
女孩们儿:“......”
祈无病倒不是为了躲她们,而是看到了一条很小只的狗。
浑身都是黑色的,毛发很光滑,只有鼻头上面有一点白色,很独特,非常罕见,感觉极其熟悉。
是他以前养的那条狗!一模一样!
他跟在那条小杜宾身后,速度很快,拼尽了浑身力气,所有劲儿都使出来了,潜力还是有的,跟的很紧,但是它却七拐八拐,拐了好几个弯儿,然后突然就消失了。
祈无病累的像个傻|逼一样扶着墙喘气,整个人虚的不行了。
这么剧烈的运动,连汗都没出,不正常到了极点。
他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背靠着一面巨大的涂鸦墙,一声都发不出来。
绝对没有认错,一定是他的狗。
连奔跑的习惯都是一样的,肯定错不了。
可是他却跟丢了。
这也许是唯一的一次机会,就这么没了。
祈无病很难受,也格外压抑,控制不住的负面情绪像浪潮一样奔腾而来。
他正死死的压抑着,眼前突然暗了下来。
抬起头,是一群男的。
同样一身街头装扮,头上戴着发带,有的戴着帽子,耳朵上全是洞,鼻子上也有,纹身更是所有人都露着点儿痕迹。
看他们的眼神,不像是很和善的样子。
祈无病现在没心情跟他们扯,烦得很,起身就要走。
还没迈开步子,就被拽住了胳膊。
带头儿的男生也就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他一脸桀骜,眼里全是厌恶,“祈无病,你还敢来这儿?”
旁边的几个表情也都不怎么好,跟着质问,“你不是说再回到这儿就他妈的是狗么!”
“还真挺敢的!自己下的毒誓跟放了个屁一样!这片儿可是我们的活动区域!”
“程哥,我看他得被揍一顿才行。”
站在最后面的少年倒是没出声,但也是最冷漠的,眼神儿都没给一个。
祈无病很无语,非常无语。
他不懂狗到底做错了什么,上一个祈无病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把自己赌成狗?
他很疲惫的点头,相当敷衍,“嗯,我是狗。”
“你他妈!就故意来挑事儿的吧!”万没想到,这都承认了,他们反而更愤怒了。
带头那个叫“程哥”的也是一脸无法忍受的义愤,上来就揪住了祈无病的衣领把他摁在了墙上。
程齐挥起拳头,就要锤上他的脸,就听祈无病张了张嘴,非常淡定的说了一句,“你们饿不饿?”
程齐愣了一下,拳头僵在了半空,“......什么?”
“如果饿的话,我请你们吃饭吧,刚路过一家店,应该是新开的,有新户牛肉果丁。”祈无病慢悠悠的说。
这几个人全愣住了。
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一般这种情况,祈无病肯定就还手了啊!上来就打了!嘴里还要吐各种脏话骂娘!还会很卑鄙的暗算!抠人眼睛什么的!怎么现在......
程齐的力道松了点儿,不掩怀疑的问,“你犯了什么病?你想干什么?想引我们去哪?”
祈无病抬手移开了他的胳膊,优雅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松垮的冲锋衣真没什么好整理的,看起来就很装逼。
他嘴角浮上一丝挑衅的笑意,说,“怎么,不敢跟我去?”
“你他妈开什么玩笑!”
“去就去!”
“谁怕谁孙子!”
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抬眼看向了祈无病,他眼神晦暗,长的挺好就是有点邪气。
他拨开几个人站到了前面,开了金口。
“既然你提出来了,那就去最贵的吧。”
祈无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