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之后是怎么发展的,反正郁理在手一挥发出“年纪比我小的都不考虑”的宣言后,第二天一早直接跑路。
怕亲妈唠叨,她甚至用的出门串亲戚的理由,讲明要去八原看二叔一家,让亲妈不好意思打电话数落自己。
原本新吾也想跟着一起的,但他老姐记恨他昨天乱说话添麻烦,冷酷无情地无视了他,自己一个人上路了。
从昨天一直挨白眼到今天的弟弟委屈巴巴地看着姐姐跑了,而站在他旁边的长辈脸色也不好。
“我就说了几句,人就急急走了。”留美子也觉得委屈,“我又没说一定要现在结婚,这种事最后当然还是她自己做主啊。我连多问几句都不能了吗?”
关于这一点,同样有过相亲结婚经历的继父只能扭头装看不见,家里妻子结婚两次但都是恋爱结婚,儿子也是个没谈过恋爱的雏,现在大女儿被挤兑跑了还一点自觉都没有也是够了。
“留美子,以后这种话不要在孩子面前讲了。”想想昨晚他因为听到赤司财阀也跟着头脑热了一下,藤原贺介也有些惭愧,“既然都决定婚姻由她自主,她结不结婚,什么时候结,就不要过问太多了。”
“话是这样,但是……”哪个做父母的会不关心儿女的终身大事呢。
不知道为什么,留美子心底总有一种淡淡的恐惧,总觉得如果不多关注一点,待自己百年以后这个女儿会把日子过成她最不想见到的样子。每次只要这样一想,留美子的心就觉得微微的疼。
就在这时,一只手臂环住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不用担心,就算不当面提这些,换点别的方式也能达到目的。留美子,你现在急也没用,不如耐心点。”做丈夫的给妻子支招,安抚中带着诱哄,“这毕竟不是一个人就能成的事,到时候有没有,很容易就看出来的。”
留美子眼睛一亮,立时高兴地点头。对,她不惹女儿生气,去问别人也是一样的。
她的女儿是这么漂亮优秀,怎么可能没人爱呢。
旁边的藤原新吾看着这对夫妇,忽然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扒了扒指头,现在是姐姐,再几年就轮到他了吧?
这一瞬间,迟钝的弟弟终于反应过来老姐会逃跑的原因。
明白自己昨晚瞎凑热闹是挖了多大一个坑后,新吾少年十分恐惧几年以后他老姐拿出一堆女孩照片报复他的场景。
#嗷嗷!姐,我错了!求原谅啊!#
蠢弟弟内心的惨叫,郁理是收不到的,她驱车一路行驶,已然到了八原。
现在已经坐在乡下藤原老宅的家里,跟滋和塔子还有夏目一起愉快地用过了午餐,在亲戚家里享受足了年味后,郁理这才跟夏目一起去了楼上的房间玩耍去了。
“突然的说要过来,吓了我一跳啊,郁理姐。”将塔子阿姨特意给端上来的新年茶点给分好,夏目一边将点心送到郁理面前,一边说道。
“嘛,我也不想的。”活了二十几年,头一次在家里被婚姻话题吓得逃走的郁理也没料到自己会有今天,更加悲催的是,大过年的除了镰仓和东京,她竟然无处可去——兜兜转转,连逃的地方都是第一时间选定了作为同类的堂弟家。
她叹着气,将碟子里的一只大福拿起来送到了猫咪老师的嘴边,看它吃得欢快的没心肺样子,忽然恶从心头起。
“贵志君,妈妈昨天跟我说,我年纪到了,是时候找个对象结婚了。”郁理说这句话时,夏目正举着杯子喝茶,听到这话时懵懂地抬眼看她,“她说挺中意你的。”
之后郁理如愿地看到堂弟一口茶喷出来的狼狈相。
啊……果然郁闷的时候再拉个人下水,心里立马平衡多了。
被呛到的夏目不停地咳嗽,旁边的胖猫已经丢下吃了一半的大福捂着肚子狂笑。
“结婚!?你和夏目!?哈哈哈哈!你妈妈眼光很准啊,两个同类凑到一块去了!我觉得这主意……”
哐!
夏目之拳精准地扣在胖猫脑袋上,狂笑声戛然而止,被ko的三花猫消停了。
“为什么留美子阿姨会这么想啊!?”揍完唯恐天下不乱的猫咪老师,少年再度看向郁理时满是惊慌失措,一张俊秀的脸都涨红了,“还有郁理姐你……你……”
“我当然是没答应的。”知道这孩子想问什么又不好意思说,郁理体贴地讲明了,“妈妈的意思是我没几个异性朋友,关系好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而你又是亲戚知根知底的她很放心。但在我眼里你年纪还小呢,我可没有对未成年出手的兴趣,何况还是弟弟。”
过了新年已经19岁的夏目:“……”
“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妈妈啦。”想想自己起初搬离东京,在横滨公寓死宅的那段颓废时间,是个人见到那场景都会担心吧,郁理抱膝托腮随口道,“她与其说是希望我找个人结婚,不如说是希望有人能顾着我点,别最后一个人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当然,能把我照顾得健健康康、生活愉快那就再好不过了。”
夏目垂下眼睑,每个人的性格不同,选择的生活方式也不同。他找到了心安之处,有亲人有好友陪伴觉得很幸福;但是像郁理姐、像铃子外婆这样选择一个人生活,不愿意让自身给旁人带来麻烦的也是一种态度。
“留美子阿姨,其实担心得也对呢……”想起早逝的铃子外婆,如果她有一个能让她感到安心的家,是不是结局就大不同了?
“啊,真是困扰啊!”或许是因为宅惯了,郁理很喜欢低调过自己日子的生活,但是她很清楚自己十四岁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中二期的年纪谁没想过被万众瞩目被众星捧月,站在巅峰好像“世界都是老子的”这类狂妄念头呢,“看来以后真的要过得高调一点了,不然妈妈会一直以为我这种人很容易独居猝死了。”
想想堂姐那要么不上新闻,要上总是头条的体质,夏目低头喝茶,换成是他要总是上电视,大概会比她困扰得多。
大好时光,不可能总窝在家里,特别是去了异地串亲戚的时候,在温暖的老宅里泡了一会儿,夏目就裹好围巾戴好手套领着堂姐出门玩了。猫咪老师犹豫了一下之后,果断选择了在家中蹭暖气,至于夏目,就让他那个死神堂姐带着吧。
“八原是个小地方,加上现在是冬天又下雪,没有东京那么好玩的。”
对于堂弟的话,郁理只是微微一笑:“一个地方好不好玩,有一半取决于当时的心情。心情好了,看哪里都好。就像贵志君,会看厌这片土地吗?”
夏目一愣,然后笑着摇头:“这里很好,我喜欢这里。”
八原昨天下了场雪,地上厚实实地铺了一层,今天晴空万里,阳光正好。
两个人行走在田间的小路上,头顶是擦亮的蓝色玻璃,脚下是无限延伸的纯白绒毯,往前迈一步,小半只脚就看不见了。
“不知道镇上那边,拉面店的情况怎么样了。”郁理忽然道。
“生意很好哦。”夏目笑着回应,“每次路过都是客满状态呢!”
以前他对料理人这个职业尚且懵懂,只以为是一群做饭很好吃的人,但是亲眼见到堂姐手把手教了一道菜谱,硬生生把一家濒临倒闭的小餐馆救活了,生意还蒸蒸日上的时候,才知道这其中意味着什么。
堂姐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除去体质相同这件事,他和她其实一直都活在两个世界。
“贵志君,毕业以后,有想过做什么吗?”
堂姐的声音将夏目从思绪中拉回来,这个问题也让少年有些郝然。
“滋叔叔是个建筑师,我最近在跟他学这方面的知识,现在大概只勉强看懂图纸……”
“哎~建筑师啊~?”郁理瞪大眼,语气上扬,“那可是很不容易的专业呢,你要加油了。”
“是真的很难啊,感觉我在学校里都没那么认真地念过书呢。”高中毕业,再也不用去上学,有大把的时间做别的,“现在我一边学东西,一边在镇上找了份兼职,感觉也挺好的。”
“我还以为你会在镇上开家店什么的呢。”郁理开起了玩笑,“没想到会对建筑业感兴趣起来。”
“以后肯定会开的,我想要留在这里。”夏目也笑了,“只是觉得滋叔叔说得对,就算不想离开这个小镇,起码也该有离开这个小镇的能力,因为不知道哪一天会不会用上。”
“说得有道理,不愧是生活经验丰富的长辈说出来的话。”郁理点头同意,“那贵志如果以后开店,准备卖什么?水果?鲜花,还是杂货,或者小超市?”
“唔……大概是超市或者便利店吧……”
“其实点心店也不错哦!”
“那大概会被猫咪老师吃光吧。”
“哈哈哈!”
姐弟俩说着话,很快就到了小镇上。
相比起之前地广人稀的田间郊外,这里的人气要旺盛不少,郁理看到夏目碰到了不少以前的同学,他们有的和夏目一样留在这座小镇上,有的已经出去了,或是在大城市里打工或者继续念大学,面对这个老同学也是反应各不相同,世间百态不一而足。
生而为人,就算能看见各种奇奇怪怪的妖类,但再孤僻不合群,依旧免不了生活上的琐事和必要的与人打交道。
“走吧,不知道藤田面馆今天有没有开张。”
郁理戴着帽子,围巾裹了大半张脸,所以没有人认出她来,夏目也没有自找麻烦特意给那些人介绍,只说是家里来的亲戚,两人脱身很快。
“应该开了吧,正月都过去好几天了。”
指了指前方,夏目领着她继续向前。
同样都是姓藤田,郁理认识的一共两家,一家开着全东瀛最有钱的私人博物馆,一家只能在乡下小镇守着一间面铺,真是同姓不同命。
两人到达面馆的时候,那里已经营业,不过大概是没到饭点又是正月的关系,里面没什么客人,郁理和夏目一前一后推门进去时,里面仅有的食客已经吃完买单,往外走去。
“欢迎光临,请问要吃点……啊!”守在铺子里的小姑娘刚要热情地招呼,在看到来人时一下子卡壳失声,“啊!!”最后这一声已经是惊喜式尖叫了。
“下午好,我们要两碗阳春面,一碟照烧叉烧。”故意摘下围巾的郁理笑着点了餐,挑了一处靠近厨台的位置坐下。店里的生意变好,里面的设施都翻新了不少,变得更加干净整洁了。
“请、请稍等!马上就给您奉上!”已经是初中生的小姑娘一张脸涨得通红,急急忙忙奔回了后厨,一把抢过还在掌勺的母亲的位置,干劲十足地开始揉起面来。
“哦呀,已经开始自制面条了吗?”郁理有些意外。
被赶出来的老板娘也不生气,笑呵呵地给她和夏目端上了茶水,为她解惑:“是,那孩子自从去了远月念书,在那里学了不少本事,说她打算以后主攻面食,会和面是基本功。”言语里带着自豪。
“确实不错,看得出她下了不少功夫。”不用凑前细看,光坐在原地,郁理就能判断女孩如何处理面团的。
听到她这么说,老板娘脸上的笑更多,忍不住就开了话闸:“这还得感谢星宫大师当初的帮忙,不然我们家小爱肯定不会有这样的本事,自从铺子里的面从机器面改成手工面以后,生意更加好了,小爱她还又改良了店里好几道配菜的口味,很受客人欢迎……”
大概是所有做母亲的通病,自家的孩子永远都是最好的,郁理看着老板娘脸上的笑,不自觉地就想起母亲在外人面前提起她时也是这样的表情,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
“久等了!这是两位的清汤面和照烧叉烧!”
面很快就端了上来,葱油的味道香气扑鼻,相比起已经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品尝的夏目,郁理没急着吃,反而先看了看面和叉烧。
“这么久不见,你的刀功进步很大啊。”想起初见时这孩子那惨不忍睹的切料,再看看现在每一片厚薄均匀的叉烧肉和间距相差无几的细切面条,郁理有些惊讶,只从这两样,她就能看出这个孩子下了很多苦功。
小少女羞涩地笑了,却还是捏着拳头怯生生开口:“请,请尝尝看。”
郁理笑着照做,喝了一口汤吃下一口面,这碗手工清汤面在她眼里已经没有任何秘密。
“你把熬清汤用的鸡改了?这可不是市场里那些白羽肉鸡的味道啊,你改用竹鸡熬汤了?里面还添了冬笋和香菇?”
眼前的女性一口道破汤里的秘密,藤田爱也不惊讶,很老实地直接点头:“是,改用了日本竹鸡,它的肉质比起那些普通肉鸡的味道要更好,汤也更加鲜美。我还根据时令放了一些时蔬在里面一起熬煮,让皇汤的滋味更加丰富浓厚一些……”
夏目在旁边默默喝着汤,虽然她们的对话他勉强也听得懂,但是一些食材名比如竹鸡什么的他就不知道了,这个时候和老板娘一样乖乖做个布景板就好,让这些专业人士去探讨美食的秘密去吧。
夏目想得简单,意外却总在不经意间发生,店铺的门被不客气地打开了,发出了很大的响声。
这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所以店里所有人都皱起眉头往后看去,就见一个表情傲慢凶厉身材臃肿的中年妇女率先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一个有些畏缩的中年男人,之后是五六个身材精壮不看就不是好人的小青年鱼贯而入,这七八个人把小小的面馆一下子堵得满满当当。
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老板娘和小少女在看清他们之后,立刻就露出厌恶之色,然而还没等主人家开口,为首的胖妇人已经率先抢话。
“哟,嫂子,生意不错啊,这个点都有人过来吃东西?”她并不想让老板娘接话,又继续道,“我们一家来这里也不是第一次了,同样的话也不想说太多次,大哥留下的那些古董是属于藤田家的,可不该你一个人拿着只给你女儿享用吧?我们家浩二刚好要开店创业,这些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总该让男丁用才更合适吧?”
“你放屁!”小少女藤田爱第一个尖叫起来,“当初爷爷去世的时候,你们拿着爷爷所有的存款去了神户生活,只给爸爸留下这家面店!爸妈出车祸的时候,你们连回来看都不看一眼!我们一家差点饿死的时候你们就像死了一样头都不冒一个!现在知道家里有古董跑回来了!谁跟你们这些畜生是亲戚啊!”
只这么几句,郁理和夏目已经明白了情况。
这种争家产的故事虽然老套却是屡见不鲜,老二拿着大头跑去大城市享福,老大留下来守着乡下的祖宅却不幸去世,没想到祖宅里暗藏金山,前人留下遗宝,老板娘为了能让女儿上贵族学校,估计是卖了古董凑学费,没想到被老二知道了,才有了现在这场撕逼大战。
眼见不速之客兵强马壮,主人家只有两个女人,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郁理和夏目都是下意识地想劝架的。
这欺负孤儿寡母的节奏怎么可以呢,结果是才说了两句他们直接被推了出去。
“我们藤田家的内务事你们两个外人掺和什么!滚!”
一个没注意被撵出铺子时,郁理脚下没注意踩到门槛差点摔倒,还是夏目在后面接住了她。店铺里争吵声越来越激烈,都引来了一圈在店铺外围观的路人。
那强行赶客的小混混一点也不怕,相反还一脸凶相地朝路人吼。
“看什么看!老子是混.黑的!再看信不信我砍死你们!”说着一把脱了身上的外套,露出里面的背心,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全是纹身。
不想惹事的路人一哄而散。
只有郁理瞪圆了眼,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被人对待的一天。
“郁理姐,要不报警吧?”身后夏目如此道,他有点担心里面的藤田母女。
“报警?”比起单纯的夏目,郁理更清楚之后会发生什么,“你信不信警察来之前,他们就跑了?”
已经掏出手机的夏目顿时傻眼。
“那帮家伙就是故意让人做不成生意的。”理了理身上的衣服,郁理看着紧闭的店铺门脸色阴沉,“带这么多人也只是吓唬她们,把我们推出去虽然粗鲁却没有真的打人,明显知道怎么踩线钻空子。如果我猜得不错,古董的合法拥有者就是藤田母女,她二叔家想直接侵占,又不肯落人口实到时候被告上法庭,就用了这种招术。时间一久,不怕她们不就范。”
“怎么这样?”夏目没想过有人这么卑鄙,“为什么老板娘不把古董全卖了呢?”
“你以为古玩这东西这么容易就出手的啊?”郁理翻了个白眼,“如果买家一看就收走,你觉得老板娘家现在还有这种事?早就发财了。”她可是记得那个装古董的箱子里,很多都是因为保存不当有破损的老物件,除非价值贵重,不然谁当冤大头买那些个残件啊。
“那就只能这样吗?”夏目还是举起手机,“我看还是报警吧。”
“太麻烦了。这事你别管,交给我来。”郁理的动作比他更快,已经拨出号码放在耳边等接通了,“他们得罪我了,当着我的面这么欺负远月的学生。黑.社会?呵……”
夏目看着堂姐溢出唇边的冷笑,本能地有些泛凉。
面馆内,激烈的争吵依旧在继续。
“爷爷的遗嘱还摆在那儿呢,你们敢强闯强抢了试试看!”
“臭丫头,信不信我打死你!”
“你打呀!打死我你就去坐牢!打不死我就去医院验伤,请律师告死你!”
吵得正激烈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好几辆汽车的鸣笛声,那引擎的声音实在离得太近让人没法不注意,以至于吵架都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有堵着门的小混混下意识地把门打开,外面的场面让他腿一软,直接坐倒在地上。而没了他堵在门口,店里的人也看清了外面发生了什么。
四辆漆黑大气的奔驰豪车,呈扇形把整个小店的门前堵得严严实实。
在华夏,很多人炫富的标志就是豪车,这一点在东瀛是行不通的。在东瀛人的普遍认知里,汽车和冰箱彩电是同级别的家庭工具,一个代步的东西,用来炫富不敢想象,富豪和政要们也多用丰田产的皇冠与雷克萨斯,如果有谁开奔驰,在民众眼里只有两种人——黑.帮成员,和暴发户。
眼前这阵仗,明显不会是暴发户能有的气势,很多路人都有些腿软,下意识地退得远远的。
当四辆车的两边车门齐齐打开,从里面走出十名体格高大西装革履的墨镜男子时,这个猜测就算是直接成真了。他们在店门前并列成两排面对面站着,中间留下一条宽阔的过道,明显是在迎接头领。
这时唯一一辆没打开的后车门被一个灰发的黑衣男子恭敬打开,他甚至弯下腰用手遮在车顶边缘,防止里面的人下车碰到头:“主上,请小心。”
车里传来一道女人的淡声回应,一个同样戴着墨镜穿着女式西服足蹬黑色高跟鞋的高挑女性从车内款款走了出来。
冬日里白净的雪,将这一片黑色衬得格外醒目,这边的动静实在太大,小镇上很多路人不自觉地驻足围观,一方面身在小地方是真没见过黑社会,另一方面……
这、这帮黑.社会的也太有气质了吧?
很多人默默脸红心跳,一些年轻的女孩子都忍不住捧起了脸颊。
在豪车簇拥的背景下,黑衣的女人在部下们谦卑低头的姿态下步伐从容地走过人形过道,一步一步走进店里时,全场安静,鸦雀无声。
“混.黑的?嗯?”摘下了脸上的墨镜,女子艳丽逼人的面展露在他们面前,碧绿色的眼睛盯着之前扬言要砍死人的小混混看,“你再说一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