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里。
我和前辈喝光了家里的咖啡,喝光了加入白开水的白砂糖,现在只剩下一点盐巴还能够往开水里加。
我的状态已经处于朦胧的状态,甚至有几次,我起身从房间的窗户边离开,才迈了几步就一头撞在了房间的房门上,我清楚,如果红雾不能够散尽,那么我和前辈就会饿死在这栋楼里,幸运的是,三天后的今天,我拉开了窗帘,看见了晴朗的阳光从白云里穿射到了街道,清晰的映衬着我目光所及的熟悉又陌生的范围,远处的三山市的高楼大厦清晰可见,这对于一个在四周环绕的山城来说,今天的天气无异于完美,于此同时,我不止一次看见有车疾驰的经过楼下的街道,我甚至还能听见汽车引擎的声响。
恍然之间,我觉得这个世界已经恢复了正常,三天来,红雾覆盖我所目视的一切,在红雾里,我也听见了引擎声,但这些声音似乎是不规则的,匆忙却又危险的,我听过哭声,我不晓得这些哭声如何能从很远的地方透过玻璃传进我的耳朵里,我捂着耳朵,我更害怕的是听见红雾里的咆哮声,那些似乎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东西,发出来的嘶吼声。
我不确定这样的状态是否正常,毕竟三天来我们只喝水,或者说加了白糖的水,喝完水后就躺在床上,总以为时间能够过得快点,但是我们却忽略了,有限的空间就像监狱,你以为的时间,只能过得更慢。
我走到厨房上烧了一壶开水,然后倒在了三个玻璃杯里,其中一杯加了一点点盐巴,当它们变温时,我一口把这三杯水装进了胃里,它们至少能撑起我的胃,给我一个温饱的错觉。
我双手撑着台面,回头看着满脸胡渣,从沙发撑起身子的前辈,因为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下肚,他反而调整了他的生物钟,早睡早起,甚至在玩游戏打发时间的时候,也常常握着手柄入睡,但是他却从来不提现在所面临的困境,我给他水喝,他就喝,我不给他水喝,他也会自己倒水喝。
“我听见了汽车引擎的声音从楼下的街道传来。。。”我喘着气说着:“我刚才看见了外面的红雾似乎已经散尽了。”
这也许是三天来我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毕竟说话也是一个体力活,对着前辈小明说话,那无异于是个精神和肉体双折磨的活。
他起身走到我的身边,也学着我双手撑着台面,我看着他的手臂上也布满了青筋,我不知道他这个姿势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我用来支撑自己的身体,好让自己的双脚能够更加稳当的站立着,饿的感觉,应该每个人都一样,虚弱的感觉也应该差不多。
他拿着我喝过的杯子,直接倒了水,然后一连喝了几杯,末了,他转身坐回了沙发,从地上拾起了游戏手柄,却发现电视没有开,于是艰难的起身,打开了电视。
“你真的打算饿死?”我问道。
他没有回答,而是用游戏的声音代替他的回答。
“你如果真的想绝食,你就不该喝水。”我冷冷的说着。
他没有理我,似乎搭理我也变成了一件很累人的事情,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邻近中午,于是返回房间,穿戴好后,我移开了铺在宿舍门缝的布条,打开了宿舍的大门。走廊很冷,我从来没有这样感受过,似乎有一阵穿堂风从这里穿过,带来了异常的寒冷,听说人在虚弱的时候,反而对寒冷的感觉越加敏感。
饿着肚子的这几天,我就一直思量着,如果红雾散尽,那么最近能够得到物资的地方,就在宿舍的门外。
走廊的瓷砖依旧整洁,这三天我担心外面红雾会从走廊的通风口进入,可能是多余的。
我朝着走廊望去,右侧那两盒快递依旧静静的呆在那里。
我径直的朝着它们走去,然后毫不犹豫的把它们从地上拾起,快速的撕开包装纸,我很少买快递,或者说我很少从网上买东西,不像前辈一样,喜欢在网上买衣服,电子设备和游戏设备。所以我不明白拆快递是什么心情,但是我此刻我只有一种心情,那就是忐忑和兴奋。。。我希望这两个快递里装的是食物。
在我的印象中,这个快递的主人是同公司不同部门的同事,我只能猜测他的兴趣爱好,也许是个吃货,如果是这样,等疫情过后,我一定和他成为好朋友,毕竟他的快递被我打开,然后我从快递里得到了食物,撑过了几天。。。我要怎么谢他?
食物。。。食物。。。
我心里不停的默念,就像期待自己中奖般的惊喜心情一样,我已经完全无视我正在非法的做着一件事,而这些正义的规则在我肚子不饿的时候,它们还顽强的存在着。
然而。。。当我拆开盒子的时候,我摸到胶质的感觉,我的心里不禁一凉,连同一起凉的还有我的屁股,我坐在了地上,看着这两个盒子里,一个装着防护服,一个装着防护头罩。
在疫情发生初期的时候,当于山隧道还没有失守之前,防护用品一直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他能够抢到这些,也算是厉害了。
我拿在手上轻轻的笑着:谢谢你啊。。。
然后我抬头看着这扇房门,它和宿舍的房门并无多大差别,材质和锁型都是一样,或者说这栋楼的所有门都是一样。
我把防护服和头罩放在一边,然后我让自己站稳了身体,紧接着,我抬起脚用力的踹向了这扇门。走廊里发出了一阵一阵的踹门声,然后当我气喘吁吁的蹲下来抬头看时,门竟然纹丝不动。
或者,我可以换一扇门试试,也许这扇门材质真的不同,或者加装了多一道的锁。
我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走到了那个被女朋友接走的同事门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起脚,使上吃奶的力气,朝着门踹去,但是门依旧纹丝不动。后来我干脆让自己的身躯背部当做撞门的工具,我想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然后撞了几次后,除了身上的伤口撕裂般的疼痛,我竟然感觉到了一阵眩晕。
我放弃了,我坐在地上喘着气,我怀疑是因为自己三天来没有吃任何东西所以没有任何力气,即使我对着门在踢上上百脚,对着门撞上几千次,或许就像是在挠痒痒。
我的目光落在了刚拆的两盒快递上,我摸着自己的肚子,我想我的眼睛此刻应该是泛红的,我实在不甘心就这样饿死在这栋楼里。我所做的一切决心,都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活下去。
我抱着这两盒快递,然后打开了宿舍的房门,我想前辈应该已经听见了我在门外的举动,但是要引起他的注意,那是不可能。
他能选择性的失明,也能选择性的装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我就不相信他失去了双亲就当真想要饿死在这里,人的求生欲望和本能在绝望的时候会被激发出来。但是看见他手里拿着的游戏手柄,我的想法也在动摇着。
进门的时候,他看了我一眼,我能够清楚的看见他的目光落在了我手里捧着的两盒快递上,但是又如何,他可能瞧出这两盒快递并不是食物,所以依然回头注视着游戏画面。
我没有在理他,我径直回到房间里,拿出了背包,然后在洗手间里,我反复的套着这张快递的防护服,我不知道我是否要背着背包套进去,在来回折腾了几遍后,我放弃了把背包一起套进去的想法。我不得不说这种一次性的东西,看上去就像是一张廉价的塑料袋披在身上,它的质量能不能过关,我都产生怀疑,不过这样好比把垃圾袋往身上粘贴来得好点。
我就这样穿过了客厅,拿起了茶几上前辈小明的车钥匙。
在开门的那一刻,我回头透着面罩里的水蒸气说道:“前辈,我要借你的车。。。”
也许是这一身打扮从他的眼皮底下经过太过刺眼,他放下了游戏手柄注视着我。
“我要借你的车。”我重复的说了一遍,虽然之前他把车钥匙递给我,但是我还是想出门之前和他说一声。
他沉默的看了我一会,然后轻声说道:“把门带上。”
我听见了面罩里被自己放大的叹息声,然后我关上了宿舍的大门,拧着空背包下了电梯,走到了大堂,站在了街道的台阶上。
没有行人的风景并无二样,红雾的降临也只是让沥青路面上多了一堆一堆聚集在一起的干巴的褐红色孢子,它们就像棉絮一样,聚集在被风无法肆意吹拂的角落,但却因为没有找到宿主而干巴枯竭。远处的干枯的树枝,却因为红雾的降临而挂上了一条一条随风轻摆的絮条,这像是一个正在发霉的世界。
我希望我的观察是对的,这些孢子如今已经失去了生命力,它们在迸发的时候也许只有短短的几个小时来寻找宿主的生命维持自己,现在,它们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威胁。
我快步的朝着停车场走去,那辆黑色的横停在两个停车位的轿车出现在我眼前,我小跑的朝着那里跑去,按下了车钥匙启动键,坐进了驾驶位置里,用雨刮把挡风玻璃上覆盖的褐红色棉絮网状的孢子刮到了两侧。
我的脑海里此刻像是催眠一样,坐在驾驶室上的我似乎有着和饥饿不相称的头脑,它清晰的告诉我,要去寻找食物,它似乎忘记了,红雾袭击过的三山市正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但是我的大脑完全忽略了它,什么孢子,什么尸菌,什么感染者,就连一直潜伏在附近的瞎子,我也都不在意,我只想知道,现在红雾散尽后,我能够到哪里去寻找食物。
我的大脑只给我三个清晰的指令:便利店,超市,商场。
然后我的大脑似乎在有意识的自我排除后,只给我一个指令,那就是生活在城市中所能想象得到的汇集所有食物并且能取到食物便捷的地方:超市。
我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头脑不断的想和大脑进行理性的分析和抗争,如果灾难来临,那么最危险的地方也许就是超市,而且。。。超市和便利店不一样,或许便利店的卷帘门或者大门很容易就能打开,但是超市的安保也许未能轻易打开,而且距离三山失守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那里如果真的那么轻易得到食物,也早已经被搜刮干净,那么即使这样。。。
我还是发动了引擎,我想不出别的地方可以弄到食物,大脑只给我了一条指令,到最近的超市。
我踩着油门离开了大楼的停车场,我知道离这里三公里的地方有一家许多多会员超市,它不是开在闹市区的普通超市,也不是开在楼下同样名字的加盟便利店,它是一家会员店,需要办理会员卡才能购买东西的会员超市。
我想,我需要到那里碰下运气,如果不行,我就开着车继续绕,我不相信这座城市找不到东西可以下肚。
这一路空旷的马路在我即将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我远远的看见了会员超市的微笑标志,红黄相间的挑高平楼层映入我的眼帘,也远远的看见了停在这间相似仓库建筑前停车场的车辆,它们歪歪扭扭的密集的停在停车场,人们神色慌张的朝着车里不断的搬着东西,然后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我不禁在车厢里狂笑,我笑我英武神勇,我笑我绝顶聪明,也笑天无绝人之路,我竟然蒙对了地方。
我靠近了停车场,人们似乎完全不在意我的到来,他们在我的车头快速的推过手推车,车里装满了他们所能得到的任何东西,当然这不包括食物。
人群和喧闹声不断的透过车窗玻璃传入了我的耳朵,大妈和大叔们奋力的推着手推车快跑的朝着自己的车辆靠近,然后疯狂的朝着后车厢里丢着食物和日用品,我轻轻的绕过了他们,把车夹在一个位置停了下来,然而当我要开门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大妈推着购物车疯狂的奔跑,而身后蜂拥而上了几个年轻人,他们用手拦住了手推车,其中一个推开了大妈,剩下的人推着手推车跑了。
地上只剩下大妈不断的咒骂着,她在地上不断的滑动自己的双腿耍着泼样,然而来来往往的人却无视她的存在。
我打开了车门,杂乱喧闹无章的声音进入我的耳膜,叫喊声,咒骂声,引擎声以及撞击声不断的冲击着我的耳朵。在我车门的一侧是一辆早已经张开了后车盖正在往里装货的两个大叔,他们紧挨着我的车,我关上了车门从车尾走过的时候,我没有想到他们警惕过度,其中一人推了我一把,然后拿起了早已经准备好的棒球棍,朝着我的胸口袭来,我本能的背对着他,后背挨了一棍,急忙退后了几步,双手摊开手掌表示我并不是靠近。
“你tmd的想要东西自己去抢!!!”装货的他们停止动作,用恶狠狠的眼睛盯着我,其中一人举着棒球棍,警惕的握紧在手里,眼神早已经从我的身上移开转向四周,仿佛身后那些来回奔跑的人们随时可能袭击他们一样。
我举着双手,我知道他们误会我是要抢他们东西的人,我只是路过他们的车尾。
“tmd滚远点,再靠近的话,老子揍死你。”说完,他们两人警惕的朝着四周看着,动作利索的装完了最后一件物品,然后开着车子扬长而去。
在我的眼前只留下了杂乱无章的停车场,那些歪斜停放的车辆中夹着无数的空无一物的手推车,车子在离开的时候也不顾这些手推车的阻挡,他们朝着手推车撞去,然后一溜烟离开了超市范围。人群不断的在超市里进进出出,它们推着推车,或者背着包,或者干脆双手捧着,在停车场的出口方向,几个年轻人围绕着一辆即将离去的车子,挥动手中的棒球棍朝着车窗砸去,试图逼停这辆车辆。
人群嗡嗡的声音逼近了我的耳朵,他们在偷取的食物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只有慌张和害怕。
是的,最可怕的情况就是,你想到的,别人也想到了,你没有想到的,就会变成真没想到。
我高兴得太早,或许红雾散尽后,危机意识接二连三的袭来,让人们选择在红雾散尽的开始来到这里席卷超市里所剩无几的物品。
一片混乱的停车场,大妈的哭喊声和咒骂声,大叔和年轻人疯狂的撕扯干架声,所有的一切都源于这家超市。
我背上了背包,虽然停车场里到处都是乱停放的手推车,但是当我看见那个大妈依然坐在地上哭诉自己辛苦偷来的东西反而被抢走的时候,我觉得手推车可能太过显眼。
我开始小跑,穿过了被掀起的超市卷帘门,里面一片漆黑,只有手电筒的光芒在白色的天花板上来回的打转,还好,近处靠近残破的落地玻璃区域,阳光依然能够有限的把里面的货架轮廓清晰的照亮。
相比外面的停车场,这里似乎安静了许多,也许人们都在专心的朝着同一个目标前进,超市的货架的地板上一片狼藉,日用品区里有人用手不断的朝着推车扫荡,虽然我的笔记上记录着我需要的东西,但是此刻我的大脑告诉我,我不能徘徊在日用品和一些无用的电子产品区,我朝着食物的方向跑去,那里蒙头蒙脸的人已经不多,我看见了货架上所有能吃的东西。。。几乎没有了。
而留下的那些人,正是在扫荡这些剩下来的东西。
当我发现食品货架上还有几包干香菇和紫菜的时候,那几个人疯狂的冲过去,其中一伙扫到了购物车里,紧接着另一伙人从他们的购物车拿起来拔腿就跑。
我接连的走了几圈,连同和我一样的还有几个这样的人,他们围绕着食物货架转来转去,但是所发现的却并不多,我知道自己已经来晚了,这只是超市清空前最后的时刻,也许在扫荡超市的队伍里,他们在红雾来临前就已经屡次的关顾过。
没有人交谈,也没有眼光的对视。
但是,我还是发现了手里捧着一大堆膨化食品的人民从过道里快速的经过,还有满载着食物手推车的人们从我边上快速的通过,我知道外面的这些食物来源,原本就不该在货架上,而是在仓库里。
果然,当我走进一扇门的时候,里面已经黑压压的挤满了人,他们疯狂的举着纸箱,一箱箱的抬着,我急忙冲到人群里,我不管我手里拿到的是什么东西,我打开背包,朝着里面塞,当我塞满后,我拾起了一个箱子,朝着门外奔跑,然而,突然迎面闯进来一群蒙着脸的男人,他们大喝一声:全部给我放下!
我的箱子被其中一人抢了过去,顺带用手中的铁棒敲打了我的胳膊,我站起身子,两个人却突然扯住了我的白色防护服,幸运的是,那一次性的防护服质量并不如何,在他们两人扯住我的防护服并不准备放我走时,防护服被撕烂了,撕烂的防护服抓在他们的手中,而我连滚带爬的逃离这个仓库,我的背包紧紧的背在我的身后。我回头,看见了那群人冲了进去,挥舞着棍棒。
“全部都给我滚出去,一件东西也不能带走!!!”
我不知道我的面罩什么时候被挤丢的,我只知道我连同超市里的几个人疯狂的朝着出口跑去,我不想听那个房间里发出的任何的哀嚎的声音,我看见满脸是血,并且空无一物的人群在地上爬着出来,我只能撒腿就跑,然而,当我跑到了卷帘门前准备离开超市的时候,我身后的背包被一只手拉扯住。
“你tmd的把东西全部放下!”我听见了身后的声音。
然而,我紧紧的拽住了背包的背带,这是我能从这家超市里抢到的救命的食物,我不能在这里就丢了它们。
“来人。。。快来人。。。”他喊着,手里依旧没有停止拽着我的背包。
因为他死死的拽住,我摔倒在地上,背包被他从我身上扯了过去,我赶紧起身抓起了背包朝着自己的车子跑去。
在我进入超市这么短短的时间,现在的停车场已经变了模样,这些蒙头蒙脸的人不知道从哪里串了出来,他们挥舞着棍棒,铁棒,甚至菜刀,他们殴打甚至威胁这些前来哄抢的人们,他们开着货车或者卡车,朝着里面搜刮食物和日用品。
我绕开了横档在我前面的手推车,我胸前紧紧抱着我唯一能够得到的食物,然而,正当我正要拉开的车门的时候,我的额头被棒球棍狠狠的击中了。
天旋地转,眼前发黑,我仰面躺在了前辈小明车子的后车轮边,我看见了蒙着黑色头罩,只露出两个眼睛和嘴巴的男人朝着我走来,他扛着棒球棍,俯身拿起我依然勾在手指的背包,然后打开看了看,随即把我的背包扔给边上的男人。
“我们老板的东西也敢抢。。。”他狠狠的朝着我吐了一口口水,然后嘿嘿的点了一支烟:“要抢。。。也tmd轮不到你们抢,我们自己都不够了。。。md。”
紧接着,他朝着我的肚子和胸口狠狠的踩了几脚,这几脚也让我本能的呈现出蜷曲的状态。
“那谁!”
我看着他突然转头朝着另一头举起手中的棒球棍:“把推车的东西给我放下,tmd。。。那几个人别让他们跑了。。。拦住他们!”
他们的脚步声离我远去,我艰难的从地上撑起了身子,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鲜血已经顺着我的脸颊流了下来,我看着这伙人朝着从超市出来的人群挥舞着手中的棍棒,停车场上顿时一片混乱。
在这些混乱的声音里,我听到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那是一声低吼,就像是我在红雾里听过的那些嘶吼声的频率一样,那是地狱大门打开的嘎吱声。
红色的暴尸出现在停车场里,其中一只爬上了蒙面团伙的货车顶部,它俯视着广场的人群,高高在上,那渗人的模样,尖锐的牙齿和流脓的身躯,红色的瞳孔没有灵魂的凝视着,仿佛有种让人们瞬间麻痹双脚的魔力,因为在那一瞬间,广场上的人们安静了下来,停止了争夺,究竟谁要来维持末日降临的秩序,不是法律,也不是这些手拿武器的匪徒,也许。。。只有尸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