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深眉心一蹙,“会吗?”
林扬点点头,“应该是的。陆姑娘既然把行李都带走了,应当是要回家了。”
慕容深额角青筋一跳一跳的。
这小丫头,说走就走,连个信儿都没,简直没良心!
林扬问:“或许陆姑娘之前可有跟爷您提过回家的事儿?”
慕容深摇头,“她要是提过,我至于这么惊讶么?”
说着,就转头,往王府的方向回了。
林扬忙跟上去,“爷,您不追了吗?”
慕容深这会儿在气头上,哼一声,道:“她要走就走,我追她做什么!”
想着自己在宫里苦苦哀求皇祖母收回成命,这丫头倒好,给他跑了!
林扬一听,暗叫不好。
老天,他可是把全部资产都压在陆双凝身上了!
爷要不去追,他这些年攒的钱可就打水泡了啊!
我天!
林扬心里着急,忙又追上去,道:“爷,您是不是惹陆姑娘生气了啊,所以陆姑娘才不辞而别的。”
慕容深皱皱眉,回想这些日子他有没有惹陆双凝生气。
思来想去,得出的结论是:我对她好着呢,她生的是哪门子气?
慕容深猜想陆双凝可能是真的回青阳山,派了人追过去。
但也没说让把人带回来,就让追过去,暗中跟着保护,别一个人出什么事情的好。
林扬忍不住问他,“怎么不把人给带回来?”
慕容森那会儿正在书房,背靠在椅靠上,神色有几分疲倦,道:“事情还没解决好呢,她在这里,凭白闹误会。”
慕容深说的是指婚的事情。
得把事情解决了,再去接陆双凝回来。
……
姜玲珑怀孕的事情很快就在宫里头传遍了。
老祖宗和皇帝陛下都高兴坏了。
太后还专程从宫里拨了好些个有经验的嬷嬷给姜玲珑,另外还派了两个太医,专门照顾她的身子。
姜玲珑有些受宠若惊,孙嬷嬷悄悄跟她说:“小姐,你现在懂了吧,这就叫母凭子贵啊!”
姜玲珑听在心里,竟找不到话来反驳。
皇祖母对她一直是不错的,不过现在这程度,大抵还真是孙嬷嬷说的,母凭子贵吧。
本是喜事。
可随后的一些日子,伴随而来的却是铺天盖地的谣言。
饶是姜玲珑在家安心养胎,那些奇奇怪怪乱七八糟的谣言,姜玲珑多多少少还是听见些。
因之前有谣言说慕容恒当初在战场受伤,没有生育能力。如今姜玲珑怀了孕,自然就有一些难听污秽的话。
姜玲珑听说这些的时候,真的是气得不得了。
孙嬷嬷不停给她顺气儿,道:“这些乱七八糟的谣言,娘娘莫要往心里去,仔细气坏了身子,动了胎气可就不得了了啊!”
饶是嬷嬷天天劝着她,可这事儿还是在姜玲珑心里落下了一个疙瘩。
当然,有个人,比姜玲珑更生气,更愤怒。
……
这日,慕容恒在军营练兵。
叶副将匆匆跑来,道:“王爷,牢里那些人又在闹了,是不是……”
慕容恒面无表情,冷声道:“让他们闹。”
叶副将听得手心冒汗,小心翼翼地道:“王爷,属下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慕容恒侧目扫了他一眼,“说。”
慕容恒面无表情的样子吓人得很,叶副将心脏咚咚咚跳,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才道:“王爷,属下觉得,还是把他们放了吧,都是小老百姓,您把他们都抓起来,这传出去,对您名声不好啊。”
慕容恒了一声。
小老百姓?
呵,怕是没那么简单。
之前慕容恒被传没有生育能力,外面人怎么说他都没关系,他无所谓。
可现在连着珑儿都被泼这种脏水,他忍不了。
至于那些造谣的老百姓,他不敢说全部,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是被买通的。
慕容恒在民间口碑一向好,他还真不信老百姓会胡乱造谣。
至于是谁将这谣言放出来的,闭着眼睛也能猜出来。
慕容恒有点厌烦了这些破事儿。
以往大哥对付他,他还能沉住气。
现在珑儿因他受连累,他实在有些忍不住了。
最关键的是,他马上要做父王了,以大哥的性子,只怕不会让这孩子顺利地生下来。
因为想到这层,慕容恒派了半个铁骑兵的人,每天十二个时辰,一寸不离地守着姜玲珑,以确保万无一失。
他现在要扳倒慕容玺,很简单。
只要找出当时是他指使人对他下毒,害他双腿残废,在战场上损兵折将的证据,便能名正言顺地废除他。
慕容恒以前是他自己一个人,有些东西不想争,也不没兴趣争。
但现在,即便是为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他也必须去争一下。
老七说得对,大哥现在还没有登基,就一门心思地对付他,他日若真的做了皇帝,他怎可能会有好下场?
慕容恒侧头,看着叶副将道:“上次让你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当时给慕容恒投毒的人,当场自杀了。第一人证没了,就得往下头查。
叶深回道:“属下正要禀报呢!属下顺着上次的线索调查,在平南县城的桃花村找到了他的家人。”
慕容恒眼睛微眯了下,道:“继续说。”
叶深续道:“上次给您下毒的人,名叫柳大,是营里的伙夫。他父亲早早就过世了,家里没个男丁,老母又终年卧床,家里有妻子还有三个孩子,平时就靠他在营里做伙夫赚点钱回去家用。属下从当地村民口中得知,他们家以前很穷,住山上的茅草棚,前阵子不知怎么,发达了,在村子里头起了地基,盖了两间亮堂的房子。依属下看,这钱的来头,大可能是柳大人给人办事的报酬。”
慕容恒‘嗯’了声,道:“继续查,从柳大的妻子下手,这么多钱,她不可能不清楚来路,想办法让她出来作证。”
叶深:“属下遵命!”
……
慕容恒抓了很多人,外面那些谣言终于慢慢停止了下来。
就算有人想造谣,看看那些被抓进去的,也都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晚上,慕容恒从军营回来,给姜玲珑买了她喜欢吃的烧鸡和红豆糕。
姜玲珑在等他,拎着个灯笼守在门口。
慕容恒还没到府,远远便看见姜玲珑拎着个大红灯笼,坐在门口的石阶上。
天气愈渐暖和了。
姜玲珑在外面坐了好一会儿,也不觉得冷。空气中的微风,仿佛还带着几分暖意。
慕容恒一见着姜玲珑,立刻加快了脚步。
姜玲珑也看见了他,欢喜地立刻从石阶上站起来,拎着灯笼朝着慕容恒走过去。
慕容恒快步走到她面前,握紧她手,眉心微蹙着,道:“怎么出来了?”
姜玲珑抬头望着他,笑眯眯的,道:“想你就出来了呀。”
慕容恒摸了摸她脸,道:“不冷吗?”
姜玲珑摇摇头,“早就不冷了。”
说着,就挽着慕容恒手,两人并肩往里面走。
“晚上吃过了吗?”一边往里走,慕容恒一边问。
姜玲珑点点头,“下午吃过了。”
“孕妇容易饿,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烧鸡和红豆糕,一会儿你吃点。”
姜玲珑一听,下意识地往慕容恒手里看了眼。
果然见他手里拎着两个竹叶包。
姜玲珑顿时笑起来,弯着眼道:“我就说怎么一股烧鸡的味道,好香呢。”
慕容恒笑了笑,宠溺地揉了下她的脑袋。
回到屋里,姜玲珑便吩咐下人给慕容恒准备洗澡水。
一边伺候他换衣服,一边道:“相公,我有件事情想问你。”
“嗯,问吧。”慕容恒道。
他就知道这丫头是有话要跟他讲的,从门口回到房里,憋了一路,总算是憋不住了。
姜玲珑抿了抿唇,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道:“相公,我听说你抓了很多老百姓在牢里。”
说话间,将慕容恒的蓝色的外裳脱了下来,走到衣架前,将衣裳平平顺顺的搭上去。
慕容恒微微愣怔了下,回头道:“你听谁说的?”
姜玲珑转过头来,道:“白天有个妇人来王府伸冤,说她婆婆被你给抓起来。”
慕容恒眉心蹙了起来。
姜玲珑看他一眼,走向他,握着他手,道:“相公,他们乱造谣是他们不对,我也讨厌他们,可你抓了这么多人,你让外面那些老百姓怎么看你?这些日子,外头又有了不少流言,说你专横,仗势欺人,昏庸无道。”
姜玲珑拉着他坐在床边,又继续道:“相公,你这么多年,辛辛苦苦保家卫国,难得大家都很拥戴你,为了这些莫须有的谣言,让老百姓对你产生了误会,对你的名声多不好呀。”
“珑儿,你别担心这些事情。”
姜玲珑摇头,看着他眼睛,道:“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呢?相公,你听我的,把他们都放了吧。我最初也是生气,可时间长了,也就那么回事吧,嘴巴长在别人身上,管别人怎么说呢,只要咱们自己过得幸福不就行了吗?”
又道:“相公,真的,你把他们都放了吧。我真的没什么事情。”
慕容恒眉心紧锁着,脸色沉重。
姜玲珑捧着他脸,望着他道:“相公,你听我的行吗?”
慕容恒:“……”
“相公,你就听我的吧,求你了。”姜玲珑轻轻晃着慕容恒的胳膊,眼睛一眨一眨,声音软软地撒娇。
慕容恒最是受不了她这样软声细语的样子,顿时妥协,点头,应了声‘好’。
姜玲珑见他终于松口,抬头就往慕容恒脸上轻轻吻了一下,笑眯眯道:“相公真好!”
慕容恒弯了弯嘴角,抬手轻轻在她鼻子刮了一下,“你这丫头,撒娇的本事是愈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