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医院,一片寂静,隐隐透露出来的寒意让倪想的心里止不住的害怕。
手术室亮起了红灯。
倪想坐在椅子上,微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忍不住地轻颤,双手无意识地拧紧,慌乱的心跳声砰砰作响,让她一阵窒息。
倪安山坐在一旁,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微叹一声,伸手摸了摸自己女儿的头,温声安抚她的情绪:
“没事的。”
倪想听见后,轻轻抬了抬头,眼角红红的,嘴角往下抿了抿,神情委屈又无措。
……
不知多久时间过去了。
手术室外亮着的灯砰的一声熄灭了。
几人抬眼看过去,医生率先走了出来,倪安山身边坐着的院长,站起身问他:
“怎么样了?”
医生微微颔了颔首,说道:
“没有伤到要害,只是这段时间要多休养,不要进行太剧烈的运动。”
顿时,手术室外一阵松气声,倪想心里一阵庆幸,乱糟糟的心跳也暂时缓了下来。
声音传来,护士推着病床从手术室出来。
倪想立马站起身走到病床面前,看见男人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脸上微微泛着白,她的眼睛又红了红,鼻子抽泣了几下。
“倪小姐,纪总麻药还没醒呢。”
看着她泫然欲滴的样子,高秘书忍不住出声安慰她。
纪珩被送进单人病房后,院长见没事后才走,倪安山看着她满脸的疲态,有些担心道:
“想想,让司机先送你回去休息,明天再来好吗?”
倪想不说话,只是摇头,半晌,她微微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爸,高秘书,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儿陪着他。”
她的眼睛直落在病床上的男人身上,表情平静又坚定,倪安山叹了口气,缓缓开口:
“听话,回去洗洗,然后好好睡一觉,明天你再来。”
他的视线落在倪想的身上,倪想顺着看过去,发现自己现在真是脏兮兮的,有点不想这样出现在他面前。
高秘书见状也开口:
“倪小姐,纪总这边有我,您放心。”
倪想才轻轻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病房。
送倪想回到家后,倪安山就出去了,处理魏卓和宋逸的事情,周特助在警局,但他觉得自己得亲自去一趟。
一路上,他的神情狠戾又慑人,司机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生气,心里不自觉的害怕。
……
倪想洗好刚倒在床上就睡着了,许是太累了,直接一觉睡到天亮。
——
翌日
带好保姆熬的鸡汤,倪想便去医院了。
站在病房门口,透过透明门窗,看见他靠坐在病床上,前面摆着一台笔记本,应该是在处理工作。
她反而有点不敢进去,在门口椅子上坐了一会儿,高秘书出来就看见她垂着头看着地面,不禁有些好奇道:
“倪小姐,您什么时候来的?”
倪想抬起头,微微张了张嘴,声音没什么力气:
“刚到。”
高秘书点点头,然后开口:“那倪小姐快进去吧,纪总已经醒了。”
忽然,他看见旁边的保温桶,顺口问了一句:
“倪小姐,这是给纪总准备的吗?”
倪想点了点头。
“那正好我就不用出去买了,您来了我就先回去一趟,纪总这边就麻烦倪小姐了。”
……
高秘书走后,倪想坐了一小会儿才站起来,她的脚步有些踟蹰,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见面。
好一会儿,她才打定主意,推门而入。
一抬头便对上了床上男人的眼神,纪珩靠坐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他定定地看着她,似乎是在专门等着她。
“过来。”
他低低的声音传来,言简意赅的两个字,似乎带着难以抑制的眷念,充满了笃定与柔情。
倪想缓缓走过去,不长的距离她硬是走了小半会儿,将保温桶放在桌上,她站定在床侧,微垂着头。
纪珩见状轻笑了声:
“隔那么远干什么?”
倪想没有说话,片刻,她轻轻柔柔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丝丝哽咽:
”对不起,我不该去的。”
纪珩看着她,随即伸手拉着她坐在了床沿,目光直视,看见了她眼里夹着的泪,垂然欲滴。
他轻叹了口气,像是无奈,又像是心疼,伸手拉过她,将她搂进自己怀中,宽厚的大手在她头上轻轻抚摸,
“哭什么,我这不是没死吗?”
说完,他看着她的脸颊,手轻轻地抚摸,语气满是心疼:
“还疼吗?”
这话一说完,倪想摇摇头,反而哭得更凶了,趴在他的肩膀上呜呜咽咽哭个不停。
纪珩哑然失笑,只得安抚性地顺着她的后背,声音充满了宠溺:
“好了,没事了。”
好半晌,倪想的情绪才稳定下来,从他的怀里出来后,她揭开被子想要看他的伤口,却被按住了手。
纪珩嘴上噙着笑,打趣她:“怎么,刚来就想耍流氓?”
倪想抿了抿唇,声音闷闷的:“我要看。”
一声轻笑响起,他又是不正经的样子:
“看什么?”
倪想没搭理他,径直拉开被子,掀开他的衣角,纱布上有些些血迹,倪想抿了抿唇,抬头看着他轻声道,视线有些模糊:
“疼吗?”
纪珩默默看着她,半晌,低声开口:“你摸摸?”
说完拉着她的手放在伤口处,倪想不敢动,生怕弄疼他,少顷,她轻轻摸了下,声音又轻又柔:
“不疼吗?”
纪珩看着她的眼神深了深,在她的盈盈目光下,他微微扯了扯唇,声音低哑:
“疼,疼死了。”
果不其然,倪想的睫毛轻颤了几下,眼泪又往下掉,纪珩伸手拥过她,搂紧,身上隐隐的痛意也不管。
过了好一会儿……
他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落了下来,夹杂着隐隐的悔意,荡起阵阵涟漪:
“老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的头埋在倪想的颈间,呼出的气体尽数喷洒在她的肌肤上,带来一阵阵酥麻的感觉。
倪想没有说话,他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她,鼻尖与她的鼻尖相抵,四目交柔,他薄唇轻启。
安静的病房内,弥漫着他低而蛊惑的声音:
“不离婚行不行?”
似乎带着丝丝的乞求,一汪幽泉似的眸子牢牢锁定着她。
倪想看着他,睫毛轻轻颤动,下一秒,微微侧着鼻子凑近,唇瓣轻轻印在他的唇上,呼吸温热交缠。
浅尝辄止,她看着面前有些发呆的男人,浅浅地勾了勾唇,声音又软又媚:
“好。”
……
她的巧笑嫣然,是那么清晰那么真实,纪珩眸子深了深,搂着她腰肢的手收紧。
最后,似终于忍不住了,攫住了她柔软的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