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封珩觉得,乐茗刚才抑郁的样子,也挺好的。
但现实却是,在给谁留条活路这件事上,封珩还是选择了给她。
罢了,他最多也就是被她气得肝疼。
他忍得了。
封珩无声的叹了口气,又拿起了碗:“别哭了,好好吃饭。”
乐茗吸了吸鼻子,点头。
她小口小口的吃着粥,只吃了小半碗,她就冲封珩摇头:“吃不下了。”
封珩没劝她,只是放下碗问她:“洗个澡?”
“嗯。”乐茗点了点头,“好。”
“手还伤着,叫个佣人来帮你?”封珩又问。
乐茗扁起嘴,伸手拽住了封珩的衣角。
封珩:“你不会想让我帮你洗吧?!”
就……虽然他不介意,但是……不太好吧?
毕竟是在别人家。
乐茗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她只是说:“你帮我拿个塑料手套就好。”
“咳咳……好、好。”封珩的脸不自觉的就有些泛红。
这种问题上想太多,也真的是很尴尬的一件事儿了。
封珩有些不自在的去给她拿了个手套,把她的伤处盖住了。
他的表情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之后,他才说:“我出去一趟,大概半小时后回来,你慢慢洗,别急。”
“你……真的要去乐家?”乐茗皱起了眉头。
封珩的嘴角微微扬起:“不然?”
“可是……”
“没有可是,我去去就回。”封珩揉了下她的头,“等我。”
他说完这话就转身走了,到门边的时候,他想起什么似的又停下脚步,补充了一句:“你没怎么吃东西,血糖会低,头晕的话记得喊人。”
乐茗轻皱着眉头,看着他离开。
封珩才一出门,就差点儿和虞夏撞上。
虞夏直接甩出了一连串的问题:“茗宝怎么样了?吃东西了?情绪好些了没?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封珩抬手把他推开,一边往楼下走一边说:“吃了,不好,她在洗澡。”
虞夏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你干什么去?”
封珩面无表情:“砍人。”
“我和你一起!”虞夏不用想就知道封珩这是要去哪,他也不用想就打算跟上去。
“你去麻烦。”封珩的眼中尽是冷意。
冷得刺骨。
虞夏皱眉:“你别冲动,你还打算自己闯?”
“借人了。”封珩说着,已经走出了门。
虞夏狐疑的看向他,实在是不能理解他是从哪儿借的人。
封珩来这儿一个人都没带,那直升机都是他自己开过来的。
而等到他看到一队藏蓝色的车子停在自家门口的时候,他终于知道封珩是从哪儿弄来的人了。
冉振远走下车,看着封珩微微一笑:“封少手笔够大的,多嘴问一句,干什么去?”
封珩的眼底酝酿着浓厚的杀意:“给我女人撑腰。”
虞夏看了眼那八辆车,又看了看封珩:“人不够吧?我派几个人跟你过去。”
“你家的人不要露面。”封珩说。
他拉开车门,看向冉振远:“明天还有桩生意与冉先生做。”
冉振远嘴角微扬:“恭候。”
等到车子驶入黑暗,冉振远这才咂了咂舌:“热血少年郎啊,真好。”
说罢,他看向虞夏,有些纳闷儿:“小夏子,你怎么了?忒憔悴了点儿。”
“别提了,”虞夏轻叹了口气,“我妹出了点儿事儿,比较麻烦。”
“你妹?”冉振远一愣,“乐茗?”
“你知道了?”虞夏狐疑的看向他。
“想不知道都难,”冉振远摇了摇头,朝他摊摊手,“虞家小公主被找回来,跑到乐家大门外哭求收留的事儿,人尽皆知。”
虞夏咬紧后槽牙:“死老头子。”
这是要借悠悠众口让乐茗抬不起头么?!
他经营es,最知道舆论的可怕。
只恨他们这两天所有的关注点都在乐茗的身上,竟然忘了这件事儿。
冉振远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知道的,你们两家的事儿我向来两不相帮。”
“我明白,冉叔,您不用解释。”虞夏勉强扯了扯嘴角。
冉振远却笑了,笑得意味深长。
他们两家他是绝对不会有所偏颇的。
但如果是别人找他帮忙,价钱合适的话,赚笔外快又有何妨?
“哐啷——”
一声巨响,乐家那扇精致的铁艺大门被打头阵的军用吉普车撞开,直接砸在了积水里,溅起了大片水花。
临近午夜,乐家已然熄了灯。
但这么一声巨响后,几乎所有睡下的人都醒了。
这其中唯一不包括的就是已经被挪到后院角楼里的乐怀。
乐靖尧穿着睡袍走下楼,他看着就大喇喇杵在他们家客厅里的一行人,脸都黑了。
“小子,你是谁?来干什么?”
他勉强压抑着自己的怒意。
他不是冲动的人,这些人能闯到这儿来,虽说有出其不意的功劳,但这些人的本事却也绝对不容小觑。
封珩看向他,目光很冷。
“昨天,我女人在你这儿伤着了。”
乐靖尧皱起眉毛。
他的视线飞快扫过眼前这些杀气腾腾的人。
而被吓得不轻的管家此刻也去到了他的身边,低声说:“老爷子,不是虞家的车和人,看不出来处。”
封珩仍旧面无表情:“把伤她的人交出来。”
乐靖尧眯了眯眼。
从没有人敢在乐家如此放肆。
他用手里的拐杖敲了敲地板。
聚集在客厅里的保镖立即就围了上来。
封珩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甚至连表情变化都没有。
两边的人几乎是瞬间就动起手来了。
冉振远倒是真的很完美的理解了封珩是什么意思,给他的这二十个人个个都是好手,最关键的是,一个比一个狠。
冉振远做海运起家,手下的人和海盗打交道的机会可不少。
而他也一向秉承着一个观点——与狠人斗,那得比他更狠才能赢。
是以,冉振远的人,可比一般的保镖要狠得多了。
不过十来分钟,房间内就消停了。
摆设打坏了不少,但这不是乐靖尧在意的。
他看着躺了一地的自家保镖,又看了看封珩。
这小子,从始至终就没有挪动过半步!
而他带来的那些人,虽然也受了伤,但还都站着,哪怕是硬撑着,也都还站着。
乐靖尧眯起眼睛:“你要干什么?”
封珩的嘴角缓缓勾起,他瞥了眼地上横七竖八的保镖,声音犹如地狱鬼魅:
“昨天碰过我女人的,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