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冒点险么？我们不怕。”
一名女真人大声喊道。
历史上，满清统治两百年，索伦人、锡伯人，鄂伦春人，几乎损失了九成以上的人口，但他们依然是战场最猛的斗士。
对于女真人来说，“死”是什么？完全不在意。
他们愿意为了一口饭食,不惜代价，包括性命。
更何况郑克均还说，会尽可能完善安全设施，意外死亡后还有赔偿……这对于女真人来说，完全是意料之外的好事。
许多女真人已经开始问官府探查到哪里有矿了，他们恨不得现在就去挖矿,好挣钱买毛绒大衣。
郑克均看到这景象，不得不佩服女真人的悍不畏死。
“如果你们这么不怕死，那本王倒是还有一个更赚钱的活。”
“什么？”许多女真人已经红了眼睛。
“参军。”
“参军？”
“没错，参军，大明军队平日的军饷不高，也就与崇祯年间关宁铁骑军饷持平。
但是到了战时，特别是艰难的远征，军饷会提高三倍以上。
只要参加过几次战争，别说什么毛绒衣服，就算是骑上自行车，戴上手表，甚至盖水泥房子，都没有问题。
如果功劳大点，自己开个小工厂的钱都有。
这一点，你们可以问任何一个新北士兵，看本王说的是否属实。”
所有女真人都惊呆了。
他们听不懂郑克均说的什么自行车，手表。
可是他们是知道关宁铁骑军饷的。
那可是大明军饷最高的军队。
结果新北军普通士兵，都有这么高的军饷？
而且战时还翻几倍？那得是多少钱？女真人做梦都不敢想自己能拿那么多钱。
贫穷限制了他们的想象。
他们根本想不到，一个工业制成品出口的工业国，可以流入多少白银。
一个发行纸币流通全世界的国家，可以多有钱。
这是崇祯那个闭关锁国的农业皇帝,不敢想象的数字。
“水泥房子……开工厂……”
虽然这两个名次对女真人来说很陌生，但一听就十分厉害，专属于大富大贵的人。
“燕王，你们不是正要远征吗？我要参军。”
苛察伦大声道。
“我也要。”
“沙俄人屠杀了我的亲人，我要报仇，请燕王带上我。”
“打仗，怎么能少了老子。”
所有女真人群情汹涌，纷纷表示要参加新北军。
“喂喂喂，你们可想清楚，燕王这是征伐外东，大冬天的，你们还想活着回来吗？”
老族长一看这架势，赶紧提醒族人。
可是女真人们，却丝毫没有退缩之意。
“不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吗？怕个卵。”
“穷都不怕，老子还怕死？”
“不是死了还有抚恤金吗？老子死了，儿子享受着了，值。”
不用怀疑,所有女真人心里都认为，郑克均率军远征外东,就是送死。
这也是他们之前坚信郑克均不会去外东，而是要假途灭虢的原因。
但同样不用怀疑，他们此刻要跟随郑克均出征的决心。
历史上的他们，为了满清一点点可怜的食物配给，就愿意远征西疆，苦涉沙漠。
愿意攀登高原，在缺氧环境下与藏军鏖战。
甚至翻越喜马拉雅山，攻打尼泊尔。
相比起来，外东这点严寒，对于他们来说，算个屁。
大不了就是十个人出去，回来三个人，他们不在乎。
没有什么比穷更可怕了。
“大家的热情，本王领会，不过这次本王不能带你们。
因为本王没有粮食给你们吃。
如果本王有足够粮食，又不会只带这点人出外东了。
但是本王承诺你们，待他日粮草充足，一定接纳你们入伍。”
郑克均看着一个个脸庞激动得通红的女真人，都吓到了。这完全就是一个不怕死的二愣子族群嘛。
难怪他们几千人，就敢伏击三万新北大军。
这样一群悍不畏死的铁血勇士，将来大有用武之地。
“大家先回黑山，仔细思考本王今日的三条承诺，是不是要回归大明王化。
本王曾经在上海，对大明百姓做出三条承诺。被大明百姓称为松江之约。
今日在小白山，本王也对你们女真，以及所有非汉民族，做出三条承诺，姑且称为白山之约。
松江之约，本王从未有一刻背叛。白山之约，本王也将至死不渝。
只要你们接受白山之约，本王会命令萧何，妥善安排你们接下来的生产生活。
化肥，种子，会优先到位。
致富的事，大家先别想，请大家先在官府指导下，开垦农田，准备明年的春耕。
只要熬过明年一年，本王保证你们不再为衣食发愁。
衣食，才是百姓最现实的事。要致富，先吃饱穿暖，不是吗？”
“也只能这样了。”
很多女真人都很失望，不过也没什么说的。
他们现在温饱都解决不了，郑克均如果能用一年，解决他们的衣食问题，他们也十分感激了。
“但是本王丑话说在前面，如果有哪个民族，包括你们女真在内，不接受白山之约，更不接受大明的统治。
你们该造反造反，本王自会平叛。
本王在这里也可以向大家承诺三点。
若只反叛，本王也只镇压，处首恶。
若作恶，抢掠良民百姓，本王不只镇压，还会屠军。
若叛军效仿清军、大顺军，对百姓加以屠刀，那对不起，本王必灭其族。
哪个民族敢成规模屠杀大明百姓，那这个民族，就如建州女真一样，本王会将它从地球上抹去。”
郑克均的语气，犹如小白山的寒风一样冰冷。所有女真人神色肃然。
“好了，本王的民族政策，大家应该都清楚了，是归治还是继续与大明隔绝，选择权在于你们。”
郑克均走下大石，骑上战马，准备离去。
“恭送燕王。”
老族长率先向郑克均行抚胸礼。
“恭送燕王。”
数千女真人同时抚胸。
“族长，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新北大军逐渐远去，女真人也踏上返回黑山村寨的路。
富兰青走上前来询问老族长。
“你们说呢？归治还是反叛？”老族长问道。
“都这地步了，还反叛什么？”苛察伦翻了个白眼道。
连最想和新北军打仗的苛察伦，都不想反叛了，其他女真人更不用说。
很明显，所有女真人都相信郑克均的话。
最关键的是，他们真的很向往美好的生活。
“那就没说的了，回去之后，立刻派人与治理打牲乌拉的大明官员联系。
告诉他们，我们打到的猎物，想要进城贩卖，也想购买城里的盐铁布帛。
同时也请他们派人来为我们指导农桑，我们要耕田种地。”
“耕田种地……”
这四个字，对于女真人来说太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