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齐目光闪动,眼睛深深凝视她,他慢慢移动着往李岚这头走来。
李岚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忽然感觉有点紧张,她抬头看着陈齐,眼神清澈。
她的心就像此时摇晃不止的小舟,荡漾着,动荡不安。
可还没有等陈齐走到她的面前,忽然陈齐一个站立不稳,竟然直接栽进了湖里。看着剧情朝着这样的方向发展,李岚眨了眨眼睛,一脸懵逼。
她又看了看不知道是谁放着的一个木瓢,这个绝对是世界上最讨厌的道具,没有之一。
湖中水并不深,陈齐掉进去之后很快就脚踏实地,水只没过他的胸口,可他此时的形象绝对算不上好看,额角的头发服帖地贴在他俊逸的脸庞上,头顶还有一片可爱的荷叶贴在他的头上。
而陈齐抿紧唇,就这么站在水中,怔怔出神。
空气仿佛凝滞。
柳树后的一个人一脸懊恼,捶胸顿足,嘴里还喃喃道:“这个不成器的。”
而陈齐的突然落水也吸引了大部分的人注意,李岚耳力过人,听到有的人说:“呀,那边有个人落水了,快救人去。”
“怎么冒冒失失的,太不稳重了。”
“就是,还是夫君你稳重。”
李岚把陈齐头上的荷叶拿了下来,俯身低声地说,“将军,我先把你拉上来,别让他们聚集过来了。”不然让他们发现堂堂陈齐大将军出门泛舟,却掉进了水里,有损形象。
陈齐回过神,拉住李岚的手上了小舟。
上来后陈齐就侧身坐着,看着远处的青山,眼睛一直不看她,李岚有点好奇他刚才的意图,
“将军,你刚才是打算做什么啊?”
陈齐握住了身上湿透的衣衫,镇定而泰然地说:“刚才,你身后似乎飞来了一只鸟,我想帮你驱赶。”
“这样啊。”李岚拉长声音,有点失望。
“阿嚏”陈齐忽然打了一个喷嚏,可能是身上湿着被风一吹,就有点感冒了。
李岚提议道:“将军,我们先上岸吧,你这样很容易感冒的。”
陈齐遗憾地点了点头。
这次两人有了一点经验,很快就把船划到了岸边,刚一下船,李岚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似乎是故意的惊讶,“咦,义弟,李岚,你们今天也来这里游玩?”
李岚乖乖行礼。
接着,吴王大惊小怪地问道:“义弟你这是怎么了?”
陈齐咳嗽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不小心落湖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看看这身上弄得。”语气带着嫌弃。
但不忘提醒陈齐他们的计划,“齐弟你难得出来游玩,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李岚说?”
陈齐急忙说道:“没有。”
李岚看着两人,不知道他们在卖什么关子。
吴王睨了陈齐一眼,恨铁不成钢,然后转向李岚,带着一脸微妙的表情,“李岚,其实…”
却没想到陈齐这小子以下犯上,直接把他拉走,边走边说:“岚儿,我想起还有要事和吴王商议,你一个人好好玩。”
让吴王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哎,这就走了?”李岚拿着木盒站在湖边,忍不住吐槽,你走了,我一个人有什么好逛的。
两人的方向隐隐传来吴王的说话声,“这么着急拉我走做什么,我话还没有讲完呢。”
“回去说。”
屋内,陈齐在屏风后换衣服,吴王忍不住问道:
“义弟,你说的要事是什么事啊??”
“无事。”
“既然无事,你不和李岚两人继续待着,你拉我回来做什么?”
里面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
“弟,落水不雅,没脸继续以这个面目与她待着。”
对于陈齐这个害臊的性子吴王之前也有一点了解,大体上就是说他当着心上人的面狼狈落水,丢了面子,没有脸面对心上人了呗。
“那你到底和她表明心意了没?”
“还没来得及。”
“那我刚才要帮你说,你怎么拉我走了呢?不然这会子你们可能都在一起了。”
陈齐穿衣的手一顿,声音暗哑地说道:“这件事应该我亲自说的。”
两人本以为之后几天总能找到机会,可是大军出征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军需粮草,战略部署,等等都需要两人定夺。
而李岚既要管自己手下的兵,又要安排茶楼和镖局,更是忙得飞起,以至于一直没有找到独处时间。
……
景帝拿着花丞相交上来的折子,漫不经心地翻了起来。
可随后心头就涌出了一股火,看了没有三页就把折子扔了,正好砸在花丞相的脚边。
竟然三页就不看了,看来景帝最近的耐心不好。
心里这么想着,但花丞相面上却一片惶恐,他跪下请罪,“大军逃跑,犬子虽说有一定的责任,但是这并不是他能控制的,请陛下恕罪。”
然后提出解决方案,“微臣以为,如今之计是根据大军名册,去他们家乡把他们的家人捉拿住,以逼他们回来。”
心里对如今百姓的动向非常清楚的景帝,怒骂道:“狗屁计策,三十万大军的家人,你可知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你这个脑子是怎么当上丞相的?”当年父皇那一代的老臣他就不应该留下来。
花丞相谦卑地跪着,不敢反驳。
“来人,把花应翔押送过来,朕要亲自问一问他是怎么把朕的三十万大军弄丢的。”
“是。”总管张志德赶紧应声,然后安排人去花府拿人。
自花丞相去皇宫之后,花夫人和花应翔就开始坐立不安。
“娘,你说爹能帮我脱罪吗?”
“你爹那么聪明,肯定行的。”花夫人坚定地点了点头,既是想宽慰儿子,也是想给自己打气。
而花应翔的核桃脑袋竟然就这么相信了,“也对,以前遇到了那么多麻烦,爹不都很快解决了吗?”
可是这次的事情比以前任何一件都要严重啊,儿子。
花夫人内心很慌,但是强装镇定。
祈祷着景帝不要追究儿子的责任。
不过,可能是他们那方世界没有神灵,花夫人的祈祷并没有生效。
花应翔用力挣开御林军的钳制,跑到了母亲的面前,抱住了她,“娘,我不要去皇宫。”
一旁的张志德并没有被这母子之间的深情感动到,“丞相夫人,杂家说一句,你们难道想违抗圣旨吗?”
“那可是要砍头的大罪。”声音阴恻恻的。
然后看着等在原地的御林军,“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人带走?”
“是。”然后御林军开始强硬地要把花应翔拉开。
花应翔边收紧力道,边哭嚎,“娘,救我。”
花夫人两只胳膊被抓得生疼,她倒吸凉气,儿啊,你要再不松手,你娘就要先走。
她安慰着儿子,“翔儿,你爹也在宫里,你们一起向陛下解释清楚,相信陛下英明神武,会放你们回来的。”
这招对着花应翔果然奏效,他一想,爹在宫里,就是他的靠山,相信他爹不会让他死的。
御林军这才把他从他娘的怀里拉了出来。
看到这个焉头焉脑的昔日平西大将军,景帝不怒反笑,“花应翔,你来和朕好好说说,大军是怎么跑了的?”
花应翔没想到景帝这么平易近人,他的紧张害怕少了很多,“回陛下,当时我们进入了深山老林迷了路,大军走得比较分散,臣,臣走在队伍最前面,当时也是疲累交加,就没有注意到丢了人。”
景帝依然笑着,状似好奇地问道:
“那后来呢?”
花应翔眉毛微扬,声音更大了,“后来等快要出林子的时候,臣一查人数就只剩两万人了。”边说还边吹嘘他当时是多么辛苦,多么吃苦耐劳。
“出去后,邢邪那贼子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消息,把剩下的士兵俘虏了,微臣是在护卫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
说到这里,他突然大喊一声,“陛下。”接着说道:“还好微臣命大,不然可能就见不到你了。”说完,他可怜巴巴地看着景帝。
一旁跪了许久的花丞相,刚听到儿子的话,就知糟糕,他怎么不按照这道歉文书上的说辞来,自己添油加醋说些烂七八糟的。
如果花应翔知道花丞相的心声,肯定会说,那上面那些忠君爱国的话又长又臭,他才懒得说。
“好,好。”景帝听完花应翔的话,点了点头。
接着却宣布了花应翔的最终命运,“来人,花应翔玩忽职守,致使损失三十万大军,押入天牢,等待秋后问斩。”
花应翔看到景帝点头,还以为自己说的很好,听到后面的话,直接瘫倒在地,景帝怎么这么表里不一?
花丞相匍匐向前,“陛下,请收回成命啊,犬子无心的,陛下。”
恐惧的心绪萦绕在他的心头,他颤声说道:“是臣教子无方,臣现在就教训这个不孝子。”
说完跪了许久的花丞相颤巍巍站起身,对着瘫倒在地的花应翔,左边一耳光打过去,右边一耳光打回来,恨声骂道:“我让你不学无术,我让你游手好闲。”
花应翔的脸很快就肿了起来。
“行了,丞相。”景帝毫无波澜。
“来人,把花应翔押入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