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栋微微一笑,君子端方,温良如玉,他轻轻摇了摇头,“容貌只不过是皮囊,比起容貌,我更看重女子的才情。”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脸有点红,“刚才和姑娘一番交谈,如遇知己,不知道姑娘对在下是什么看法?”
“我也觉得公子尚可,公子想要看一看小女子的容貌吗?”
“愿观其详。”陆姑娘戴着面纱可能是比较害羞吧,张之栋心里隐含期待。
陆凤缓缓揭开面纱,露出下半张脸。她心里暗暗想着,看吧,如果你不被吓到,自己愿意试一试。
却只见张之栋大喊一声,“鬼啊”然后就跑出了包厢,边跑还边回头指着竹字包厢说有鬼。
引得一些人纷纷跑来竹字包厢,想要一睹究竟。
“诸位,竹字包厢内并没有鬼,只不过是刚才客人的玩笑之言罢了,诸位请回去继续欣赏戏曲吧。”毕明远赶了过来,拦住想要往竹字包厢去的客人。
然后他走了进去关上房门。
“陆姑娘。”
陆凤从臂弯中抬起了头,露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毕公子。”
跟随师傅看惯了各种病例和腐烂器官的毕明远,面对眼前的这张脸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了。
他给陆凤倒了一杯茶,说道:“陆姑娘,先喝杯茶压压惊。”
“小姐。”小枝拿出一张新的面纱递给陆凤。
陆凤看了眼毕明远。
“陆姑娘不必在意,如果觉得戴着不舒服,可以不戴。”
于是陆凤就没有接面纱,她端起茶杯,毫无阻碍地喝到嘴里。
过了一会,看陆凤心绪平静了点,毕明远说道:“陆姑娘,我学过医术,你脸上的脓疱也许我能医治,不如让我把一把脉?”
陆凤摇了摇头,说道:“没用的,从小到大我看了很多大夫,都无法根治。这些脓疱用了药稍微遏制了一点,可是很快就复发了,而且比以前还会更严重。”
毕明远自信一笑,说道:“把一下脉试一试又何妨?”
也许是被毕明远脸上的自信光芒所打动,陆凤说道:“好。”
静心诊脉一番,毕明远收回了手,“你这脉象似乎是中了毒,具体是什么毒,待我回去与家师商讨一番,再做结论。”
陆凤眼睛闪过惊讶,自己这病是从生下来就有的,是何人对自己下了毒?
她勉强冷静下来,然后说道:“多谢毕公子。”
从文和茶楼出来后,陆凤主仆两人立即快步往家里走去。
“凤儿,怎么样?成了吗?”陆夫人看到女儿回来,立即拉住女儿询问相亲结果。
“哎呀,娘应该和你一起去的。”
“娘,没成。先不说这个了,娘,我今日有一个大发现。”陆凤着急地抓住她娘的手。
陆夫人看女儿一脸严肃,她有点紧张,“什…什么大发现?”
“娘,你知道吗?今天有一个大夫告诉女儿,女儿的病是因为被人下了毒。”陆凤激动地说道。
“什么?”陆夫人大叫一声。
“是什么人从小给你下毒?我们府里藏了一个这么狠毒的贼人吗?”陆夫人急得跳脚。
“不对,不对,你是从生下来就有这个病,那人…那人是把那毒下给了我啊。”
陆凤拥住陆夫人,说道:“娘,你想想你在怀我的时候有没有吃过什么脏东西。”
“没有啊,我当时都生了你哥哥了,有经验了,怎么会乱吃脏东西呢?”陆夫人自责极了,担心是自己吃坏了东西害了女儿。
“那你有没有吃过陌生人给的东西呢?”
陆夫人停下脚步,仔细回忆,陌生人……
“对了,十九年前,我曾和你爹赴过宫…”陆夫人话还没说完,突然丫鬟过来传报的声音打断了她。
“夫人,门外来了两个人,自称是吴王和陈将军,想要见老爷。”丫鬟说道。
一听来了这么珍贵的客人,陆夫人只好中断谈话,“凤儿,你先回房休息,我和你爹再回忆一下以前的事,要是想到什么再告诉你。”
陆凤心里七上八下的,但是也只好先回房间了。
陆夫人和丫鬟赶忙往门口迎了过去,“不知贵客来临,有失远迎。”
“夫人客气了,陆大人在家吗?”吴王客气地说道。
“吴王说笑了,我家夫君早已辞官隐退多年,早就不是什么陆大人了。”陆夫人有礼地回答道。
接着陆夫人说道:“他现在在书房,我领你们过去。”
过了片刻,一行人来到书房,陆夫人敲了敲门,“夫君,吴王和陈将军来访。”
听到这两人来访,陆老爷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书,说道:“请进。”
吴王和陈齐两人走了进去,以晚辈礼敬之。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陆老爷赶紧起身拦住两人。
“两位的到来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不知今日到来所为何事?”三人坐在桌边,边喝茶边聊天。
“今日过来,特意请陆大人出山一助。”吴王直接说明来意。
陆老爷心中闪过了然,他潇洒一笑,说道:“老夫老了,现在唯一书房足矣,不想再涉足官场纷争。”
陈齐打量书房的陈设,看到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字,说道:“陆大人墙上所挂“争”字,笔力遒劲,似有力争上游摆脱枷锁之意,何不加入吴王阵营,继续实现抱负?”
陆老爷呵呵一笑,说道:“一个字罢了,哪有那么多歪歪绕绕。”
“陆大人此言差矣,所谓字如其人,看其字,可大致识其秉性。”吴王说道。
陆老爷不想继续再谈论这个话题,他说道:“天色不早,二位要不在府中用个便饭?”
“却之不恭。”再看看用饭时能不能继续劝说吧。
哪料到整场饭用下来,吴王和陈齐直接被陆老爷“食不言”一句话堵住了,所以全程都没有讲话。
深夜,陆老爷夫妻躺在床上,说些闲话。
“老爷,你为什么不答应他们再做官呢?”陆夫人好奇地问道。
陆老爷摇了摇头,说道:“还不到时候。”
“所以呢?什么时候才是到时候了?”陆夫人追问道。
没想到陆老爷竟然不说了。
气得陆夫人拍了他一下,然后提起了另外一件事,“老爷,今日凤儿和我说她的病有可能是中毒了,让我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凤儿中毒?那对她身体可有碍?”陆老爷一听这话,刚有了点睡意立刻被吓醒了。
陆夫人一拍自己脑袋,“瞧我这记性,忘了问了,光忙着去想是谁下的毒去了。”
她想了想,然后说道:“但是我估计应该对凤儿的性命没有什么损害,这个毒是从她出生时候下的。”
陆老爷略微放松,“那就好,你刚才说想起来了一件事,是什么事?”
“就是十九年前,你带我去参加宫宴,当时有一个宫女给我递了一杯杏仁蜜,我喝完之后肚子是略微有点疼痛,后来发现没事,也就没告诉你了。”
陆老爷一听,急了。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不告诉我呢?你看现在把凤儿害的。”
陆夫人也有点自责,“我这不是看肚子没事,就没有上心嘛,再说,你当时在和其他官僚寒暄,也没关心我们娘俩。”
这个夜晚就在陆老爷夫妻的相互指责中过去。
第二日一早,陆家三口都配上了黑眼圈。
“凤儿,昨日是哪个大夫给你诊脉?”陆夫人问道。
陆凤捂嘴打了个哈欠,说道:“是文和茶楼掌柜的,毕公子。”
“掌柜的?做掌柜的医术能高明吗?”陆老爷开始质疑这个人是不是骗子。
“他说他师从名医,我今天还要再去他那里看看。”陆凤站起身准备出发。
“凤儿,今日爹娘和你一同前去,我们也想了解你到底中了什么毒。”陆夫人急忙说道。
然后陆家三口就往文和茶楼而去,至于毕明远昨晚也和无患子聊了一下陆凤的病情。
所以等陆家三口上门后,毕明远直接对他们说道:“昨日与家师讨论一番,我们怀疑你是中了花颜枯这种毒药,因为你这么些年还用了别的药,所以解药还需要我师傅亲自诊脉后才能确定下来。”
“毕公子,不知道你师傅现在在何处?”陆老爷客气地问道。
“在家中,陆小姐曾经应该去过一次。”
陆凤点了点头,然后毕明远安排好茶楼的事情,又带着陆家三口回到了李宅。
无患子随意地把手指搭在陆凤的胳膊上,只见他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乖徒弟,你昨日的药方还算对症,不过要把其中一味药的分量加重3克,才能彻底根治这个毒。”
毕明远抽出怀中药方,仔细看了看,然后又给陆凤再次诊脉,才恍然大悟,说道:“弟子知道了,需要把这藏红花的用量增加三克。”
无患子欣慰地点了点头。
陆凤就这样看着毕明远师徒把自己当作一个试验品一样商讨药方,但是她并不生气,反而内心对毕明远非常感激,要不是毕明远发现了自己是中毒,自己一家人还蒙在鼓里呢。
“毕公子,敢问这看病和药材一共要多少钱?”陆老爷出声问道。
谈到金钱,毕明远从身上掏出个小巧的金算盘。